晚清之乱臣贼子
晚清之乱臣贼子 !
火线升任了挂名知州后,吴军‘求和’使者莫祥芝东进赶来南京与太平军联系的期间,因为洪秀全逼迫和李秀成也有些不死心的缘故,江浙太平军又一次向吴军的雨花台营地发起了规模空前的全面进攻,还靠着绝对的兵力和火力优势一度看到胜利的曙光,只差一点就打进了吴军的中军营地。
汲取了上一次强攻失败的经验教训,太平军这一次没再去梦想什么偷奸取巧一举破敌,老老实实的选择了围三阙一的兵家正统战术,先是用木箱在吴军营地的东南北三个方向筑起了三道坚实的箱墙工事,建立起了临时掩体,又故意放开西面让吴军将士看到逃命希望,动摇吴军将士的坚守决心,然后才从地面和地下同时向吴军营地发起进攻。
地下?没看错,太平军确实是从地面和地下同时发起进攻!和历史上大战湘军时一样,借着箱墙工事的掩护,擅长坑道作业的太平军一边以优势火力与吴军隔壕对射,一边在箱墙后挖掘地道,妄图用火药炸开吴军的营墙栅栏,打开直接杀进吴军营内的道路,以人数优势彻底淹死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吴军。
火力不占任何优势,又不象历史上的湘军一样同样擅长坑道作业,云贵士兵占到大都数的西南吴军自然是打得十分吃力,地面上得躲避太平军的优势炮火,时刻防范太平军打来的子弹和突然杀来的军队,地面下又得提防太平军的坑道进攻,上下同时应付吃力无比,不到一天时间,太平军就先后四次炸开吴军的营防工事,大量杀害地面上的吴军将士同时,又借着局部的兵力优势杀让吴军营内,两度险些直接拿下吴军营地。
关键时刻还是肉搏战保命,太平军四次爆破得手,吴军四次都是靠着预备队的舍命死战把不擅肉搏战的江浙太平军赶出营外,又靠着苦味酸武器的掩护重新堵上缺口,保住营地不失。同时针对太平军的立体进攻,冯三保采纳了几个湘军老人的建议,安排民夫在营中连夜抢挖壕沟修筑垒墙,建立第二道防线,让吴军将士在第一道防线告破后可以迅速退守内营。此外又反挖地道连通太平军的地道,熏灌毒烟和倾倒污水,拼命抵挡太平军的地下进攻。
即便如此,在太平军不惜代价的疯狂进攻面前,伤亡惨重的吴军还是在第二天被迫又放弃了一座营地,继续收缩阵地以保证有充足兵力可用。猛攻得手的太平军士气大振,攻势益发猛烈,一度还炸开了吴军的中军主营营墙,逼得吴超越的亲兵营再度出手,耗费了许多无法补充的亨利连珠枪子弹才把太平军打退,战斗期间吴军资格最老的老将吴大赛还无比倒霉的流弹打中脸颊,差点丢了老命。
说来也怪,高强度激战了三天四夜之后,就在吴军快要支撑不住,冯三保也已经决定再次放弃两处南部营地,全面退守雨花台北部的时候,太平军的攻势突然出现了衰竭迹象,士卒喊杀冲锋不如之前那么卖力,炮火的强度和密度也明显下降。冯三保犹豫再三下定决心,冒险出动主营预备队发起反击,向兵力仍然远胜己军的敌人阵地发起反冲锋。
奇迹再度出现,在两个营的吴军精锐反扑面前,太平军不但没能抓住吴军主动出击的机会消灭削弱吴军精锐,相反还被两个营的吴军将士杀得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狼狈逃离好不容易才修筑成功的箱墙阵地,吴军预备队趁热打铁,驱逐着太平军的败兵为先锋,迅速杀散了雨花台南部的大批敌人,雨花台南部都已经准备弃营撤退的两处营垒中的吴军将士也乘势反扑,在援军的帮助下成功杀退围营敌人,险之又险的保住了雨花台南部阵地。
更让吴军上下惊喜的还在后面,侥幸把太平军基本驱逐下雨花台后,在兵力和火力都还占据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江浙太平军竟然选择了收兵回营,同时已经肆虐多日的太平军火炮也破天荒的纷纷哑火,不再时刻不停的轰击吴军营地,被炮声包围多日的雨花台战场也因此恢复了平静,让双方士卒都不再为震耳欲聋的炮声所苦。
对此,已经被连续高强度战斗折磨得疲惫欲死的吴军上下当然都是喜笑颜开,许多吴军将士甚至连伤口都来不及包扎,直接就躺在地上酣睡得与死尸无异。以冯三保和李鹤章为首的吴军将领则是既欢喜又奇怪,都道:“长毛怎么突然不打了?他们只要再坚持打下去,就算破不了我们的主营,也起码可以保证拿下雨花台南部阵地啊?”
吴军主将冯三保在雨花台上呵欠连天的满头雾水,不明白太平军为什么突然放弃进攻?江浙太平军的主帅李秀成却是在自己的中军营地里脸色苍白,手脚发抖,因为三天多时间的激战下来,江浙太平军的阵亡数字已经突破了一万八千大关,再加上之前的战事损失,已经有超过三万五千人的太平军将士永远躺倒在雨花台战场上,弹药消耗的数字之巨大更是让李秀成触目惊心,连声大吼质问是否统计有误?
而更糟糕的是,连续长时间的高强度发射,太平军的火炮炸膛数量已经接近百门,炮身鼓起炸膛在即的超过两百门,同时开花炮弹的消耗也已经超过了六成,发射药的消耗更是直接超过了七成。所以不管再是如何的财大气粗,江浙大后方再是如何的富得流油,李秀成也是说什么都不敢再这么继续打下去了。——如果把炮弹火药都打光了,近在咫尺的吴军曹炎忠兵团又突然杀来,李秀成可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不能再打强攻战了,只能改变战略,稳守天京,用天京的城防抵挡妖兵的后援反扑,也以天京为缓冲挡住妖兵,不给妖兵主力和上海妖兵连成一线的机会,也保护我们的江浙大后方。”
李秀成的自言自语才刚说完,旁边的李书香马上就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忠王千岁,这不可能吧?天京是我们天国的国都,天王万岁怎么可能答应让天京直接担起抵御妖兵进攻的责任?而且这么做,对天王万岁本人来说更是十分危险,他绝不可能答应啊?”
李秀成盘算着不吭声,半晌后,李秀成突然说道:“请天王万岁移驾苏州或者杭州如何?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和杭州的富庶繁华绝不在天京之下,有远离长江比较安全,请天王万岁移驾苏杭,另留天朝重将守卫天京,天王万岁会不会答应?”
“只能说是有希望,但是没把握。”李书香不是很有底气的说道:“听说天王万岁自从进住天王府后,这么多年来只出过一次门,在天京住得这么习惯,突然请他移驾苏州杭州,怕是很难。”
“不管想什么办法,一定得请天王万岁答应移驾。”李秀成沉声说道:“只要天王万岁移驾,我们天国这盘棋就好走多了,妖兵大举反扑时,我们能守住天京当然最好,守不住天京也可以凭借苏南诸城层层抵抗,拖住妖兵的前进脚步,给我们争取到喘息和恢复的时间,怎么都比我们在天京和妖兵主力决战强。”
说完,李秀成又脸色阴郁的补充了一句,道:“这个时候和妖兵主力决战,我们没有任何胜算,相反还有可能被妖兵一战而破!”
“那忠王千岁,我们具体如何争取?”李书香赶紧问道。
“你赶紧找个借口进城一趟,先代表我去见蒙时雍,把请天王万岁移驾的利弊对他仔细说一下,先把他拉到我们这边。”李秀成吩咐,又说道:“然后蒙时雍能直接奏请天王万岁移驾当然最好,他没这个把握,就请他奏请天王万岁召我进城商议,让我当面去求天王同意移驾。”
李书香答应,赶紧准备了一份重礼,然后带上李秀成写给蒙时雍的亲笔书信,打着进城报告战情的借口进城去见蒙时雍依计行事,李秀成亲自把李书香送出了中军营门,目送李书香离开,心中也尽是期盼和无奈,同时还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事不是会太过顺利。
被李秀成料中,天色全黑时,李书香回到他的面前时,果然带来了不是太好的消息——识大体重大局的蒙时雍虽然答应了帮忙劝说洪秀全开南京,却又明确表态说他没这个把握能够说服洪秀全同意,只能答应帮忙奏请洪秀全召李秀成进城见面。
除此之外,蒙时雍还又通过李书香向李秀成发出警告,提醒李秀成提防近来刚恢复了燕王爵位的秦日纲捣乱,故意进谗阻拦洪秀全离开南京。常年在外的李秀成听了有些糊涂,忙问道:“蒙时雍怎么会叫我小心秦日纲捣乱,我和秦日纲素来无冤无仇,这个时候请天王移驾苏杭的好处他也应该看得出来,怎么还会故意进谗阻拦?”
“因为蒙掌率现在和燕王千岁在天国朝廷里斗得十分厉害。”李书香如实说道:“燕王似乎是对蒙掌率职权在他之上不满,只要是蒙掌率支持的,他就一定反对,想方设法的阻挠。蒙掌率还说,上次天王不肯从天京守军中抽调老兄弟给我们,就是因为燕王故意进搀阻拦,否则的话,当时蒙掌率都已经快要求得天王万岁同意了。”
“没脑袋的蠢货!天国现在都成这样,还只想着互相掣肘争权!”李秀成骂了一句脏话,又盘算了片刻后,李秀成又向李书香吩咐道:“李尚书,这事太重要了,稳妥起见,你再辛苦一趟,再进城去见一见秦日纲,象劝蒙时雍一样,先劝秦日纲站答应在我们这边,然后我再进城去见天王万岁请他移驾苏杭。”
李书香应诺,又在第二天早上找了一个借口进城,带着价值不菲的贵重礼物和李秀成的书信去拜见与蒙时雍水火不容的秦日纲。结果到了下午时,李书香却垂头丧气的回到了李秀成的面前,哭丧着脸请罪道:“忠王恕罪,臣下没能办到你交代的差使,燕王他不但不肯答应帮着我们请天王万岁移驾,还连我们的礼物都不肯收。”
“他为什么不肯答应?”李秀成问道:“有没有说原因?”
“原因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什么天京是我们天国的国都,天王不能轻易离开,还有什么大敌当前,天王出京太过危险。”李书香如实回答,又说道:“不过听他的口气意思,象是对我们和蒙掌率走得太近十分不满,还说闲话敲打我们,埋怨我们有事只会先想到去找蒙时雍,看不起他。”
“狗娘养的,归根到底,还是妒忌蒙时雍是天国的中军正掌率,不满他只是副掌率。”李秀成又骂一句脏话,一针见血的指出秦日纲故意当跳梁小丑的真正原因。而绞尽脑汁的盘算了一通之后,李秀成突然灵机一动,忙说道:“李尚书,你再去见一次秦日纲,直接了当告诉他,我进城拜见天王之后,除了奏请天王万岁移驾苏杭之外,还要奏请天王万岁把天国的五军制改为六军制,增设一路掌率,请他秦日纲出任这个新掌率。”
“妙计!”李书香醒悟鼓掌,然后又赶紧问道:“可是忠王千岁,新增燕王为掌率的话,划派那些军队给他?又让他负责那个战场?现在天王手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军队和地盘了啊?”
“从我的忠殿军队里,抽调三万军队给他。”李秀成沉声说道:“浙江的衢州、处州和温州,大部分土地城池都在我们手里,但是还有许多的清妖残部盘踞在沿海一带负隅顽抗,需要一位天朝重臣去率军肃清。告诉秦日纲,我想举荐他去。”
“忠王,我们太吃亏了吧?”李书香惊声说道:“又分兵马又分地盘,我们这么做值得吗?”
“值得!”李秀成回答得斩钉截铁,说道:“第一,如果不能说服天王万岁移驾苏杭,被迫在天京和妖兵决战,我们忠殿军队只会损失更大!第二,我们得为将来着想,将来如果苏杭也守不住的话,我们还得继续有路可退,秦日纲有这个本事肃清浙南清妖,给我们天国留下退路!”
李书香还是有些肉痛反对,然而李秀成却决心已定,李书香无奈,只能是赶紧带着礼物再次进城去见秦日纲,结果还好,听到了李秀成开出的新价码后,秦日纲终于动心不再一味的冷嘲热讽,还明显的大为动心,然而仔细盘算了一段时间后,秦日纲却又贪心不足的说道:“李尚书,衢州、处州和温州的地域虽然广大,但是主要的几座大城都在清妖手里,衢州现在更是直接和妖兵的控制地接壤,我如果去那些地方肃清清妖残部,没有可靠的后方提供钱粮武器啊?”
“燕王千岁,那你还想要什么?”李书香十分无奈的问道。
“如果能让第六路掌率兼管金华府就好了。”秦日纲微笑说道:“金华府地域虽然不大,但地处内陆又背靠杭州,是肃清浙南战场的理想后方。”
李书香更加无奈的闭上眼睛,半晌才说道:“如果燕王千岁能帮着我们忠王劝得天王万岁移驻苏杭,金华府可以请天国的第六路掌率兼管。”
“李尚书,你能替忠王做这个主?”秦日纲不放心的追问道。
李书香点头,说道:“燕王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派一个信得过的人,随下官到忠王千岁的营中,请忠王千岁当面应诺此事。”
早就盼着象李秀成一样当上土皇帝的秦日纲一听大喜,赶紧向李书香连连道谢,然后还真的派了一个心腹亲信随着李书香出城,到李秀成面前确认此事。结果还好,虽然李秀成也对秦日纲厚颜无耻的趁火打劫万分窝火,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却还是咬牙答应了此事,秦日纲密使大喜,立即代表秦日纲做出承诺,答应一定帮李秀成劝说洪秀全离开南京去苏杭后方。
还是在打发走了秦日纲的密使之后,李秀成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向李书香吩咐道:“去和蒙时雍联系吧,请他奏请天王万岁召我进城议论国事,越快越好。”
李书香答应,然而还没等李书香派人出帐,帐外就急匆匆进来了一个亲兵,说是洪秀全遣使捧诏而来,宣召李秀成入城觐见,李秀成听了一楞,忙问道:“天王万岁怎么会突然下旨召我进城?天京城里出了什么事了?”
“回禀忠王千岁,听说是超越小妖派来了一个使者,走水路直接到了仪凤门码头和我们的天京军队联系,代表超越小妖向我们天王万岁求和。”亲兵如实答道。
“求和?超越小妖主动向我们天王万岁求和?!”
李秀成一度惊讶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回过神来后,李秀成却又很快就猜到了吴超越的用意,狰狞说道:“以退求进欲擒故纵,不但想要我们天国的天京城,还想要顺手干掉本王的主力,你超越小妖够狠!”
“不过可惜,你的妖使来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