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
晚清之乱臣贼子 !
虽说吴军冯三保兵团全部移驻到了雨花台后就和后方断了联系,但是后方的吴军队伍却一直都在努力通过各种手段和渠道想方设法的刺探了解雨花台战情,数量众多的吴军细作特务也不断冒险潜入南京战场,收集关于雨花台大战的各种情报向后方报告。
所以即便远在千里之外的九江城中,吴超越仍然还能做到对雨花台战况的大致了解,知道冯三保兵团在前方虽然打得异常辛苦艰难,却也还勉强坚持得住,短时间内还没有被太平军歼灭的危险,得以安心集结军队和囤积弹药粮草,准备发起第三轮东征。
为了确保获得南京决战的胜利,抵消太平军的兵力数量优势,一贯喜欢走精兵路线的吴超越难得穷兵黩武了一次,除了从西南后方抽调了大批的地方军队参战外,又从河南和江西的吴军中抽调一些精锐部队参战,并特意向大舅子聂士成讨要了两个营的吴军精锐骑兵,用于增强吴军在陆地上的机动力,再加上吴超越的直属精锐兵团和三个营的大冶精锐,吴军的第三路东征军兵力突破三万之巨,也事实上准备把过半的军力用于南京决战。
靠着吴军特务的冒死刺探,吴超越已经大概掌握了一些太平军李秀成部队的情况,知道李秀成麾下的太平军主要是由江浙本地人组成,武器装备和二线吴军有得一拼甚至还稍强一些,战斗意志和单兵战斗力却有所欠缺,并不是很难对付,只要吴军曹炎忠兵团恢复状态加入南京战场,就足以保证吴军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如果吴超越再亲自率领第三路东征军加入南京战场,吴军如果还打不赢这场决战,吴超越简直可以向曾老师跳进水里自杀算了。
仗不难打,敌人也有把握对付,然而吴超越却依然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不管吴超越的历史再怎么稀烂也知道,历史上自己的曾老师就是靠着南京决战一举奠定了全局胜利,搂草打兔子既干掉了南京太平军,又顺手干掉了太平天国头号军阀李秀成的主力,彻底粉碎了太平军东山再起的希望,不知提前多少时间结束太平天国这个邪教带来的战争动乱。
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江南的无辜百姓,吴超越都很希望自己能够接替曾老师继续创造这个奇迹,然而吴超越却很担心自己无法做到这点。因为吴超越很清楚,历史已经被自己搅得太乱了,野猪皮家族已经被自己撵到了东北去啃乌拉草,西方列强不再那么仇恨太平天国,杨秀清还活着,洪秀全刚复出掌权不久,太平天国的地盘也比历史上大得多,同时太平军的江南大后方也没有了李鸿章和左宗棠这两个祸害搅风搞雨,退路选择远比历史上更多。
所以,吴超越非常担心历史会彻底大变样,洪秀全和李秀成不再坚持死守南京,提前跑到了其他地方去继续为祸,增加自己消灭太平天国邪教的难度,也让无辜的江南百姓遭受更多的战乱之苦,甚至还有可能获得西方列强的支持,给多灾多难的华夏人民增加更多的苦难折磨。
再所以,在一次讨论东征策略的会议中,吴超越就公开对与会的吴军高级文武表示了自己的担心,道:“江宁这场仗不难打,我们有必胜把握,那怕杨元清和杨辅清也向洪秀全低头,带着淮北长毛南下参战,也绝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不管长毛再怎么增兵我们都不怕,我们只怕长毛不和我们打这场决战,放弃江宁提前开溜,流窜到了其他地方垂死挣扎,那我们再想彻底消灭他们,就不知道要多花时间和力气了。”
知道吴超越喜欢自以为是的脾气,在场的吴军文武当然大都是纷纷点头附和,交口称赞吴超越的英明神武,明鉴万里,惟有官职最低的桂中行不知死活,提出了不同意见,说道:“镇南王是不是有些过虑了?江宁是长毛伪都,对长毛来说意义重大,长毛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按常理来说,长毛是不可能轻易放弃他们的伪都,但谁也不能保证长毛就一定不会放弃他们的伪都。”吴超越摇头,说道:“假如是我处在洪秀全那个位置上,这个时候我就一定会选择放弃,就算不放弃江宁,也只会留下一支军队坚守江宁,带着主力转移到苏南或者浙江去,到了那里我不但可以获得充足的钱粮补给,还可以赢得充裕的喘息时间,将来就算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也还有向福建和两广转移的希望。”
说罢,吴超越又补充了一句,道:“如果洪秀全真做出了这个选择,那江浙福建和东南沿海的老百姓就得倒大霉了,不知多少百姓要无辜受难,也不知道多少百姓人家要妻离子散,颠沛流离,死于非命。”
当县令时家里曾经只能抄出十一两五钱银子,听到了吴超越这句话,晚清著名穷鬼官员桂中行当然是马上改变了立场,说道:“镇南王爱民如子,卑职钦佩之至。不错,那怕这个可能不大,我们也绝对不让长毛主力放弃伪都流窜到其他地方荼毒百姓,只能想办法让洪秀全和长毛主力留在江宁等死,给我们创造一战而破长毛的机会。”
“镇南王,能不能用武力提前切断长毛的退路?”吴军重将钱威提出建议,说道:“江宁的北面是长江,我们的水师在水面上有绝对优势,应该有把握封锁江面,让长毛无法北逃或者从水上顺江而下。南面的话,我们只要抢先拿下了秣陵关,就能让长毛的主力大队无法南逃。东面有茅山山脉拦道,我们如果再能想什么办法抢先堵住东面,或许就能把长毛主力彻底困死在江宁战场。”
“包围圈太大了,我们的兵力不够。”吴超越还是摇头,又说道:“而且长毛也不是傻子,如果铁了心要弃城而走,既可以抢在我们构建起包围圈之前逃命,也可以利用我们战线漫长这点,从我们的防御薄弱处突围。我们想靠军队武力彻底困死长毛主力,绝没有任何的可能。”
钱威也闭上了嘴巴,随军幕僚长戴文节则盘算着缓缓开口,说道:“镇南王,如果我们能够想出什么办法,让长毛看到守住江宁的希望,或者让长毛觉得有把握能够打得退我们的进攻,那我们应该就不用担心长毛主力提前开溜了。”
“这当然是一个好办法,只要能让长毛看到希望,长毛就肯定不会轻易跑。”吴超越终于点头,又皱眉说道:“但是用什么办法让长毛看到这个希望呢?这几天我一直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可一直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向长毛求和如何?”戴文节语出惊人,说道:“派使者去和江宁长毛联系,就说我们想和他们停战,想和他们和谈,甚至求他们放我们的上海和冯将军的军队一马,让长毛觉得我们已经不行了,已经没有后劲了,然后就不会提前跑了。”
“办法倒是一个办法。”吴超越还是有些皱眉头,说道:“但是把握不大,长毛那边也有明眼人,只怕会看出我们是在欲擒故纵,想骗他们留在江宁等死。”
“没关系,我们用不着瞒过所有长毛,只需要让洪秀全一个人相信我们是去服软就行。”戴文节自信的回答,又说道:“镇南王难道忘了,冯将军他们在大胜关的时候为了诱长毛出战,假天父下凡的计策多荒唐,洪秀全那个大长毛还不是照样上当?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洪秀全那个大长毛有时候就是喜欢脑袋进水,我们的使者只要投其所好,多拍点他的马屁,多向他示些弱,就很有可能让洪秀全上当,只要洪秀全上了当,其他的长毛不管再怎么反对,他都肯定不会听。”
从后世史料上知道洪秀全有轻微的精神病,吴超越听了戴文节的建议当然大为动心,然而桂中行却又跳了出来投反对票,说道:“最好不要冒这个险,我们的欲擒故纵之计如果被洪秀全识穿,使者肯定马上丢命不说,说不定还会收到反效果,提醒洪秀全那个大长毛想到赶紧逃命的主意,那我们等于就是间接的害了东南沿海的百姓了。”
不是特别了解洪秀全的性格为人,戴文节当然不敢排除桂中行提出的可能,只能是把目光转向了吴超越,吴超越则始终没有吭声,还是过了许久后,吴超越才突然说道:“文节先生的办法可行,值得一试。”
“镇南王,那如果被长毛识破收到反效果怎么办?”桂中行担心的问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双管齐下,再用一条计策,让其他的长毛就算识破了我们的欲擒故纵,也没办法说服洪秀全放弃江宁去其他地方。”吴超越答道。
“镇南王,那如何双管齐下?”桂中行赶紧追问道。
吴超越不答,只是转向了随军幕僚长戴文节,说道:“文节先生,你亲自提笔,替我写一道书信给长毛的伪忠王李秀成,语气越庄重正式越好。”
“什么内容?”戴文节一边提笔一边问道。
“劝他甩开洪秀全单干,自立为主,也劝他向杨秀清学习,和我们友好相处,平分天下。”吴超越随口说道:“再告诉他,他如果担心他被洪秀全软禁在江宁城里的家眷安全,可以先劝洪秀全离开江宁,乘机救出他的家人,也乘机把洪秀全骗到他的江浙地盘上去一刀干掉,然后他马上就可以当上太平天国的老大了。”
“妙计!”戴文节恍然大悟,鼓掌说道:“镇南王妙计,只要让洪秀全看到了这道书信,那么不管李秀成怎么劝他离开江宁,他都只会怀疑李秀成是在不怀好意,说什么都不肯听了。”
“而且其他人劝他,他也会怀疑这个人是被李秀成收买了。”吴超越笑着说道:“不但如此,以洪秀全的性格脾气,看到这道书信后,他还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逼着李秀成和我们死拼到底,既保护他自己,又借我们的手削弱李秀成,让李秀成就是想把主力提前带走都难。”
戴文节赶紧点头,又小心翼翼的问道:“镇南王,那如何能让洪秀全那个大长毛合情合理的看到这道书信?冯将军他们之前用过的办法,恐怕不能再用了吧?”
“当然不能再用,上次能离间洪秀全和石达开是他们运气好,随便找一个长毛俘虏送那么重要的书信,也亏他们想得出来。”吴超越不屑的哼哼,又正色说道:“这次我要一个不怕死的使者,既得挑起冒险向长毛求和欲擒故纵的重担,又得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把这道书信让洪秀全看到,一旦不小心没能逃出魔爪,还能扛得住长毛的重刑逼供,死都不松口,你们手里有没有这样的人?”
众人闭口,惟有桂中行站了起身来,说道:“镇南王,让下官去吧,下官那怕豁出这条命,也一定完成镇南王你交代的差使,救东南百姓于水深火热。”
“履真先生,你不能去。”吴超越摇头,说道:“第一,我舍不得让你去冒这个生命危险,第二,你曾经反叛过我,长毛那边会怀疑你是我派去的死间,更有可能收到反效果。”
桂中行呆了呆,然后又犹豫着说道:“镇南王,那下官想向你举荐一个人,也可以担保他不会背叛我们讨逆军,但这个人是个罪员,至今戴罪在身。”
“这人叫什么名字?戴的什么罪?”吴超越随口问道。
“莫祥芝,是下官在贵州剿匪时结识的一个朋友,曾经在湖南当过县令,因为被人举报贪污钱粮被革职。”桂中行介绍,又赶紧说道:“但是镇南王,下官可以拿顶戴花翎担保他是被冤枉的,他是因为为人太正直和办事太严厉,被人诬告才获的罪,后来湖南巡抚衙门都已经快查清他的案子了,又恰好赶上了镇南王你起兵征讨京城乱党,湖南大乱,他才一直戴罪在身,为了生计进了下官的幕府。”
“马上带他来见我。”吴超越吩咐,又微笑说道:“能让我们的桂青天亲自开口为他担保清白,不用多说,这个莫祥芝绝对是被冤枉的,可以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