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仵
萧彦真拿了火折子过来,仔细查看。
“男尸,年纪约在三十到四十岁,身高一米七二……约五尺三寸。皮肤颜色深紫,皮下黏膜伴有出血点。”
她扒开死者眼睑:“黄疸。”
又摁压了死者的腹部,接着掀开袖口和裤脚,果然不其然在左脚的脚踝处发现了牙印。
她看向包不平道:“初验,死亡时间在十到十二个小时……五到六个时辰。死因与五步蛇、竹叶青或白头蝰中毒症状相似。”
“考虑地区,可排除五步蛇,竹叶青和白头蝰的可能性更大。”
她说完,发现一直叽叽喳喳的包不平没有出声,不由看向对方,扬眉道:“我说错了?”
包不平先是肌肉僵硬,随即一屁股坐在棺材沿上,哀求道:“你就不能装不知道?”
“你来!”萧彦真请他。
他还没教,她就说的比他还周全,包不平咕哝道:“想割袍断义,伤面子。”
萧彦真挑眉看着他:“割你的袍子,我这是新买的。”
“不行,我就这一件。”包不平一回头指着梁靖,“割、割他的。”
梁靖两手护胸:“关、关我什么!”
“割袍子浪费衣服,徒儿来看看这具尸体吧。”包不平决定忍了这口气,得一徒弟不容易,“这具尸体刘大人本来是让我验的,可被吕千抢过去让他徒弟练手了。”
“看你今天的表现,一个打他两个徒弟不在话下。”
“明天咱们就去衙门,将他们打趴下。”
萧彦真抱臂看着他:“学生年纪小,经不起打,老师您多辛苦点吧。”
这是包不平刚才对她说的话。
包不平扯着她的衣袖:“好徒儿,你一定要帮师父报仇,重新在衙门站住脚。”
萧彦真点头:“看你表现吧。”
包不平点着头,保证道:“为师一定会成为天底下最好的师父。”
萧彦真笑了,她怀疑她进不了衙门,因为包不平的能力和人缘,太不可信。
包不平又拉着她:“来看这具。”
萧彦真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回道:“女尸,年纪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颜面青紫肿胀,尸斑呈暗红色,颈部有缢吊索沟。自缢!”她说完,包不平嘿嘿一笑,不等他得意开口,萧彦真咦了一声,“光线太暗没看到,颈下耳后索沟有错动。”
包不平脸一跨。
“他杀后假装自缢?!”萧彦真看着包不平,“已经立案了吧,你知道?”
包不平哼了一声,目光一扫看向最后面,顿时高兴起来:“这一具,如果你能判断出他的死亡时间,我就喊你一声师傅。”
“不敢,您年纪大还是您做老师比较好。”萧彦真走过去,将盖尸布掀开,本就有着腐臭气的义庄内,臭味更浓,“原来源头在这里。”
这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膨胀的男尸,表皮脱落真皮外露,已有皮革样尸斑显露。
“怎么样?”包不平洋洋得意问道。
萧彦真刚要开口,门口那边传来一阵惊呼,梁靖夺门而出蹲在外面吐了起来。
“现在秋天,气温凉爽,死者的死亡时间大约4~5天。”萧彦真平静地道。
“可有办法再精确一些?”包不平终于找回了场子,兴奋的眼睛都绿了。
这种时间确定,连他都不行,他就不信萧彦真可以。
包不平吹了个口哨庆祝。
“有!”萧彦真白了他一眼,将尸布盖上,“有了大约的时间,尸体五官又依稀可辨,就可以通过外围排查,确定死者身份,再做进一步死因和时间推断。”
“呵呵!”包不平捂着脸,萧彦真问道,“脸怎么了?”
脸疼!
包不平盘腿坐在空草席上,决定拿梁靖出气,他招手道:“来!”
梁靖不敢待在外面,因为伸手不见五指,总觉得草丛里躲着什么,可又不敢进来,眼睛往哪里看都是死人,他只能死盯包不平,腾挪着过来蹲着:“干、干什么?”
“我给你讲故事,壮壮胆?”包不平哄小孩。
梁靖怀疑他的用心:“我、我不听故事,你们什么时候结束,可以回去了。”
“你现在能喊开城门吗?”萧彦真也盘腿坐下来,“今晚,这里就是我们的避风港!”
梁靖唰一下滋出一头汗:“萧彦真你、你故意的!”
“你不是要做孤魂野鬼?”萧彦真抽他的头,“今晚成全你。”
梁靖嚷道:“你不去我家闹事,我才懒得理你。”
萧彦真不理他,给狗顺着毛:“可以开始讲故事了。”
包不平嘎嘎笑着,将油灯提过来放三个人中间,光从下面照上来,他的一张老脸还不如隔壁躺着的好看,梁靖的汗毛蹭一下站起来。
“我有一回出工,一户住山里的猎户,一家五口被人杀了四个。死状惨烈,肠子都流出来了。我到时那家的男主人正坐在门口哭,大热的天,穿个袄子,见着谁就求着谁替他报仇。”
梁靖不想听,可声音不由他做主,他还是听到了。
“我就奇怪,问他为什么穿袄子。”
“你猜他怎么说?”包不平问道。
梁靖瞪着眼睛拼命摇头:“我不想知道。”
“他说哦,”包不平哗一下扯开自己的外套,露出白花花的肚子,抖着裤腰带跟肠子似的,“他说不穿棉袄,肠子会跑出来!”
“哇!”梁靖吓的没站稳,咚一下朝后栽,脑袋就磕到他背后的尸体的脚上,他嗷一声,就地打滚,“爹啊,娘啊!”
唧唧哇哇一阵鬼叫。
“嘿嘿嘿!”包不平笑着道,萧彦真嫌弃道,“这故事不吓人。”
包不平道:“你说个更吓人的。”
萧彦真噗嗤一下,将油灯熄了。
“狠!”包不平笑,“嘎嘎嘎。”
诡异的很。
“啊啊啊!”黑灯瞎火,四面尸体,就听到梁靖趁地爬,一会儿摸着这具,一会儿撞到那具,“萧彦真,萧彦真我错了,我以后再不找你麻烦了。”
“我好怕啊!”
包不平嘎嘎笑着点亮了灯,几个人就看到梁靖正撅着屁股,抱着萧彦真的腿。
啸天趴在一边,“吭哧吭哧”笑,舌头伸的老长,冲着梁靖翻白眼,活像中邪的死狗。
“我错了,真错了。”梁靖觉得,再晚些点灯他就要尿裤子了,“萧彦真我再找你麻烦,我就你孙子。”
萧彦真捏着他的腮帮子:“有你这样的孙子,我死了也爬出来掐死你。”
梁靖擦眼泪。
萧彦真将他踹开。
梁靖一骨碌滚远,又滚了回来,和啸天一人一边围着萧彦真趴着,啸天冷不丁蹿起来,冲着他翻着白眼,一声哭叫。
“啊!”梁靖捂着脸,真哭了。
啸天抖着肚子笑:“吭哧吭哧。”
------题外话------
今天中秋节,大家节日快乐!!!等会儿还有一更。
最近发生了一点突发状况,弄的我心态崩了,脑袋空了,想不到题外话了,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