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侣尘劫
仙侣尘劫 !
匆匆吃过晚饭,楚天秋便借要往飞灵洞给师父请安,又向阮玉香道声“告罪”后,便即去了。因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与阮玉香和小蝶说,故才寻个借口走开了。
楚天秋在飞灵洞,与疯道人住了一夜,直到第二天午时,楚天秋才离了飞灵洞返家。疯道人亦看出楚天秋心事仲仲的样子,只是没问罢了。
楚天秋心想自己这般避着也终不是个事,且阮玉香又是客人,总不能一直避着不见,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待到了家里时,却没看到阮玉香的人影,一问才知她人已于今天上午告辞离开了。楚天秋听了,心里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对阮玉香不起。
阮玉香的突然辞去,小蝶心知肚明,甚觉不舍,见楚天秋回来,嗔怪地白了他一眼,因当着四老及林婶的面,她什么也没说。随后却将楚天秋拉到了无人处,口里自是一番埋怨,并道:“阮姊姊见你故意避她,便猜到你此去定是无功,给萧舅父拒绝了,自知再留下也无意思,这才伤心而去的。”
楚天秋自知做法欠妥,自己理亏,小蝶说时,他只是陪笑。当小蝶说完,他才问道:“你可知道阮姑娘去哪了吗?”
小蝶道:“阮姊姊自是回武当山了。”
楚天秋想了想,觉得这样也好,免得自己面对她时的尴尬了,口中里说道:“我之前答应了你,定将此事说合成了,哪知此去却碰了钉子,没办成事,我实觉无脸面对阮姑娘和你呀。”
小蝶怔了一怔,道:“我先听阮姊姊那般说时,我还曾存着万一,也曾劝慰阮姊姊可能想错了,此时从你嘴里得到证实,我甚为阮姊姊感到伤心。”顿了顿,又道:“阮姊姊是个多么好的人,萧舅父为何会拒绝她呀?”
楚天秋随即便将自己此去及和狐仙萧飞云的说辞都给小蝶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小蝶听了,虽觉萧飞云拒绝阮玉香的说辞太过勉强,却也无何奈何,轻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有些落寞。
楚天秋笑侃道:“想必这一两天樊初阳就会前来提亲了,你也是要做新娘的人了,却怎又唉声叹气起来了?”
小蝶听了,俏脸一红,嗔道:“哥哥也拿我开玩笑,不与你说了。”说完,果然转身就走,刚走几步,忽又回头道:“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楚天秋只当她是说得玩笑话,也未当真,当下一笑了之。看着小蝶走了,自己发了一会儿呆,无所事事,便信步往村外走去。
此时虽是夏未秋初,但午后的阳光仍是炽热。此处居民生活安逸,富足,而现时人们还在午睡,故楚天秋走在村里,一个人都未碰见。
楚天家村乃桃源之地,山环水抱,平原绣野,树树繁花。漫步在树萌小姐道间,清风徐徐,花香阵阵,越显得秋高气爽,风物幽丽。
楚天秋走过石板桥,便要了村外,看着眼前处处风光,不由得触动心怀,想起儿时自己与舜卿姊妹在此玩耍的情景来,一时欢喜,一时悲喜,不能自己。
“秋哥哥!”晃惚间,耳边似听到有人喊自己,那声音既清脆又好听,又熟悉,楚天秋不由得应了一声,当他回过神时,才发现四外空旷,除了自己,哪里又有别人?
楚天秋甩了甩头,口里自言自语地道:“我还以为是有谁喊我呢,原来却是我的幻听。”回想往事,苏卿的音容笑貌不由得又浮现在眼前,又心道:“这几日我心里总觉得不安,似有甚事发生,待过二三日,我还得往黑龙潭再走一趟。”
又留连了一会儿,楚天秋正要往回走,忽又听到有人轻喊“秋哥哥”。这一次他听得甚是真切,忙即停身循声看去,就见从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人,一身白衣,俏生生的,如仙女临凡一般。
楚天秋乍见此人,勾动怒火,当即一纵便到了那人身前,举掌便拍。
那人毫不畏惧,不躲也不闪,昂首挺胸,口里娇叱道:“你最好杀了我!”星眸紧紧地逼视着楚天秋,原来此人正是苏舜。
自苏卿死后,楚天秋已有十年未见到苏舜了,此时此地突然见到苏舜,想起苏卿之死,她才是罪魁祸首,又怎能不令楚天秋动气呢?
楚天秋虽恨不能一掌毙了苏舜,可是当他手掌举起时,又心里不忍,久久没有落下。
苏舜早似猜到楚天秋不会杀自己,见他手掌果然没有击下,嫣然一笑,嘴里说道:“秋哥哥,你不会杀我的,是不是?”
楚天秋颓然地叹了一口气,放下手掌,说道:“舅父舅母就剩你这么一个女儿了,杀了你会伤他们心的。你还回来干甚?我不想再见到你,你还是快走吧!”一边说着,一边挥手赶她走。
苏舜却是不走,脉脉地看着楚天秋,忽问道:“秋哥哥,这些年来,你可曾想过我吗?”她心里是多么的能听到楚天秋会说想自己,若能听到这话,便是为他粉身碎骨也是高兴的。
“我恨你!你对自己的亲妹妹都能下杀手,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我又岂会想你?”这就是楚天秋的回答。
苏舜听了,脸色微变,道:“你也认为苏卿是我杀的?”
“难道不是吗?” 楚天秋道。
苏舜道:“苏卿不是我杀的,你信我吗?”
楚天秋道:“卿妹妹明明是你所杀,你还在这里狡辩,我岂能信你?”
苏舜怔了怔,忽冷冷一笑,道:“你若认为是我杀了苏卿,那便算是我杀的好了。既然如此,你杀了我,为苏卿报仇呀!”说完,直直地瞪着楚天秋,视一副死如归的样子。
楚天秋怒火中烧,手掌再次举起,顿了一顿之后,却是重重地落在了苏舜的面颊上,“啪”地一声清响,苏舜玉颊之上顿时留下一道红红的掌印。
苏舜手捂着红肿着的面颊,冷冷地看着楚天秋,口里说道:“你倒是杀了我呀!怎不杀我?”
楚天秋虽然气急败坏,但终是于心不忍,怔了怔,道:“我不会杀你的,但也不想再看到你,你快快走吧!”
苏舜道:“你为了苏卿,心里果然就那么恨我吗?我可是与你正式拜过天地的真正妻子,难道你心里就一点也不喜欢我吗?”
楚天秋听了,心里如给重击一般,苏卿是自己最爱,而眼前之人却又确确实实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这种决择真得既痛苦又无奈。怔怔地,竟不知如何回答了。
苏舜忽地嘿嘿一声冷笑,又道:“你既然口口口声声地说只喜欢苏卿一人,可是你为何又与小蝶纠缠不清呢?”
楚天秋听了,顿时怒了,叱道:“住口!你休要胡说,我视小蝶如亲妹妹一般,我又怎与小蝶纠缠不清了?”
苏舜道:“小蝶竟已有了心上人,对方又要上门提亲来了,却又怎忽说不嫁对方了呢?”
楚天秋怔了怔,忽道:“这些话你是如何听到的?莫不是当时你就在旁边不成?”
苏舜道:“没错!刚才你们说话时,我就躲在旁边,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楚天秋这时才想起当时小蝶确曾说过“自己不嫁了”这话,可是自己当时听了并未在意,此时想来却也不知她说这话的用意,怔了一怔,竟是无言以对。
苏舜冷哼一声,道:“小蝶心里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忽然改变主意不愿再嫁给对方,定是对你又旧情复燃了。”
楚天秋怒道:“休要胡说!”可他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甚没底气。
苏舜道:“小蝶喜欢你,这是我所深知的,我并不生她的气。我气的是你,你心里明明也是喜欢小蝶的,却不肯承认罢了。”
楚天秋听了,又羞又气,急道:“胡说八道!我对小蝶确视如妹妹一般,并无儿女私情。”
苏舜道:“这里现在就我俩人,你就承认了吧!我绝不生你的气就是!”
楚天秋气急败坏,口里说道:“你又要我承认什么?”更让他气恼的是,明明是自己有理的事,可是每一次面对苏舜时,她都总能扭转形势,倒使自己处了劣势,显得理亏似的,从小倒大都是这样,无一例外。
苏舜笑了笑,道:“承认你心里也是喜欢小蝶的呀?”
楚天秋既气又恼,哭笑不得,口里说道:“我对小蝶的感情就如亲妹妹一般,并非儿女私情,你又要我承认甚么?”
苏舜道:“你果是你心里话吗?”
楚天秋道:“当真!”
苏舜忽地嫣然一笑,道:“我信了你就是!”显得甚是开心,顿了一顿,又道:“现在你便是不赶我走,我也要走了!”说完,脉脉地看了楚天秋一眼,转身就走。
楚天秋不料她说走就走,甚觉意外,想拦却又没说出口。
苏舜走出没几步,忽又回首对楚天秋道:“我走之前还要送你一个礼物,那礼物就在树后,你一看便知。”随后又说声“我去了”,便人影已杳,踪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