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通灵画师
孟婆从黄泉出来,感觉像是得到了爱情滋润的少女,皮肤白里透红,气色好得不得了。
她本来的头发,是在脑后盘着发髻,她这样一散开,而且还是湿漉漉的,更宛若刚出浴。
我看得心跳加速,但是一瞬间,立刻意识到,这特妈是一个鬼!
细细看来,她长得特别像现在当红的一个女明星。什么什么baby。
她注意到我在看她,回头笑了笑,把端着的碗,放到头发底下,让滴下来的水,都滴进碗里。
水滴越滴越快,最后变成了一汩汩的水流。
也就是十几秒,碗里就乘满了,那液体跟我在黄泉里看到的一样,透明得几乎看不见。
她小步挪动,腰肢纤细,走到了一个“皮画人”旁。
“皮画人”碰不到她,但是她却可以碰到“皮画人”。
她哼了一声,一把捏着“皮画人”的鼻子,把碗中的水,强行倒进了他口中。再把“皮画人”脖子一仰,“皮画人”不得已,把孟婆汤吞了下去。
不知怎的,我突然觉得很恶心。原来孟婆汤,就是孟婆的头油!
我心里一紧,难怪当时黄泉之下,有那么多人不肯过奈何桥,要喝头油,老子也宁愿投河。
就在这个时候,“皮画人”喝了孟婆汤,马上就有了反应,整个人身体不停发抖。
手脚如同筛糠。
我小声问居魂:“这是怎么回事?”
居魂摇头,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他不愿意说的事情,我知道再怎么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只得放弃。
筛糠很快停止,“皮画人”身上的皮肤已经趋于正常,很快,就变成了活人的样子。
孟婆啧了啧,又给其他人灌了孟婆汤。
灌了一圈,孟婆转身,头发一甩,从衣襟中拿出了一串铜铃。
对着空中一摇,铜铃发出一种诡异的声音,非常空灵。
我一下就觉得头昏眼花,居魂马上捏了捏我的肩膀。
我吃痛,立刻醒了过来。
居魂对我道:“这是引魂铃,是种法器,人听了很容易失魂。”
我赶紧捂上耳朵,眼睛看着那些“皮画人”,他们本来一副痛苦的样子,慢慢地,表情变得非常平静。
只用了大概十分钟,他们跪倒在地,仰着头,张开嘴巴。
一股白色的烟雾,从嘴里,鼻子里,眼睛里,耳朵里,开始向外冒。
孟婆再次摇响铜铃,所有的白色烟雾,都钻入了她手中的碗!
孟婆对着碗口一抹,液体就不见了。
那白色的烟雾,只怕就是人的魂魄。
再看那些“皮画人”,身体很快干瘪下去,最终变成了一张皮。
孟婆指着皮,对我道:“呐,把它们拿去烧了,头七的时候再烧些纸钱。”
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收起皮,卷起来。
“谢谢孟婆姐姐。”我笑着对她点头哈腰。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孟婆甩了甩头发,一撩腿,竟然一屁股坐到了金属棺材上。
我惊讶道:“这金属不是会影响带有阴气的东西吗?你怎的什么事都没有?”
孟婆一副惊讶的表情看着我,“我能从阴间来到阳界,就不是身上带有阴气那么简单的。”
我似懂非懂,也不想深究,只想看看这棺材里面,到底有什么!
我对孟婆道:“姐姐,你能下来吗?我们要开棺了!”
孟婆摇头,“我好不容易来阳界一趟,我要好好玩一下…”
我又不敢凶她,也不敢强行把她送会阴间,这迟早都是要见面的,得罪了她,哪天真死了,怕她不让我过黄泉。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居魂走过来,冷冷地看着孟婆,道:“下来。”
孟婆好像非常怕居魂,撅了撅嘴,只得跳下棺材。
“回你该去的地方。”居魂继续道。
孟婆对他吐了吐舌头,一脸不甘心,朝画像处走去,“是是是,大人。明明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要指挥人家。”
我一听这话,一把抓住孟婆,道:“你告诉我,他是谁?”
我指着居魂,孟婆呃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道:“居大人自己不说,我们几个小鬼怎么敢说。”
说完,孟婆自己走到有画像的地方,对我摆手,接着化作黑烟,消失了。
我叹了口气,转身就看见居魂用紫刀在剐棺材外面的款字。
很快上面的血印子就被剐了下去。
款字一消失,从款字处,金属慢慢开始腐朽。
腐朽处一点点开始扩散,不到一分钟,棺材就变成了一块锈铁。
噗通一声,从空中掉了下来,地上震起一层灰。
居魂飞起一脚,棺材直接碎了。
里面搭出三只手。
三只手一下碰到了我的脚,我吓得跳了起来,大叫:“我靠!”
棺材里喷出大量的锈灰,我赶紧捂住鼻子。
我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口袋,里面还有一个火折子。
打燃火折子,我扇了扇面前的灰,低头看去,顿时有种想吐的感觉。
“这…是什么东西?”我问居魂。
居魂也皱着眉头,暗吸一口气。
这具尸体只有一半,从头的中央被人一刀切开。
尸体是右半边,而最让我觉得恐惧的是,尸体光右手就有三只。
再仔细看,那尸体的头骨好像比正常的人要大。
大的地方主要是额头。额头里面像是长了一个东西,凸出来,很显眼。
我注意到,居魂的眼睛慢慢睁大,似乎想起来什么。
我小声问道:“你…知道他是谁?”
居魂看着我,“你还记得进来时,看到的壁画吗?”
我回忆了一下,猛地想了起来,那些壁画石刻,在人群之前,总是有一个这种,长了很多手的人。
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
他就是苗王?难道他一直活着,并没有死?
在古时候,人的知识还比较落后,这也许就是一个畸形的小孩,被苗家人当成了神来崇拜。
但是让我费解的是,既然他只是一个人类,为什么能活那么久?
我一直在想这茬,忽然记忆里一闪,我咦了一声,心说,这样子的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等等,这不就是我那次跟山雀一起去沙漠里见过的石窟壁画——尸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