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狂妃
“看来真是如血魔长老所说,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呢,今日青莲王和隋族长在此,我便要清理门户了,看看我族之中,还存在着多少恶臭的驱虫,败坏神荒的万年好名声!”
神荒族长气结,额上青筋隐隐而起,双手紧攥成拳,瞪向了被神荒侍卫们擒拿架住的白袍男人:“既是看不到真面目,那你便听声音,把那个购买断兽香的人给我找出来!”
“族长,既然夫人怀疑是我做的事,不如就从我开始。”
轻歌笑道。
神荒族长看向轻歌,沉吟片刻,点点头:“劳烦长老的配合了。”
“可是这个声音?”
钱叔问那白袍男子,男子摇摇头,“不是,太沙哑了,不像。”
“那个人当时说了什么话?”
钱叔问道。
白袍男子说:“拿着钱赶紧走人,不要再出现在神荒。”
钱叔了然,望向无忧:“无忧,你来说一声。”
“拿着钱赶紧走人,不要再出现在神荒。”
无忧说了一声,钱叔和族长全都看向白袍男人,男人亦是摇头。
“夫人,你来说说看吧。”
神荒族长看向自己的大夫人,神荒夫人被族长点名,蓦地望着白袍男人,不由后退了几步。
“夫人怎么不说话?
你是在怕什么呢?”
神荒族长冷笑,逼视神荒夫人。
大夫人瞪大眼睛看着神荒族长,不知为何,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早已被人算计了,自己却还沾沾自喜,自以为套住了别人,其实她才是最愚蠢的那人。
“族长,我……”“说!”
神荒族长一个瞪眼,大夫人痛苦地闭上眼,道:“拿着钱赶紧走人,别再出现在神荒!”
白袍男人激动地指着大夫人说:“就是她找我购买的解忧荨,我本是千族私下倒卖药材的商贩,是她派人找我来,让我亲自送到神荒族,就是她的声音没错!”
“你确定?”
钱叔问:“这可是我族的大夫人,你若是冤枉了大夫人,神荒族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大人,我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冤枉神荒族的夫人啊,而且我只是个卖药材的商贩而已,断兽香和寸血草也不是被千族勒令禁止贩卖的药材,我寻思着我卖药材,也没有天大的罪过吧,何至于把我关进了神荒地牢?
小人好冤啊!”
白袍男人满腹的冤屈。
“你不要胡说八道,简直一派胡言,我可没有见过你,这一定是栽赃陷害!”
神荒大夫人指着白袍男人的鼻子怒道。
“我从未见过夫人,怎会无端陷害你,我亦是委屈,不过来送个药材,怎还有牢狱之灾呢?”
白袍男人急得哭了。
神荒夫人闭上眼,浑身都在发颤,这事也怨她,张兰打算去购买药材,她也信不过,不亲自去做不放心。
终是漏算一步,没想到声音出卖了自己,早知如此,就让张兰去做这件事了。
“族长,断兽香和寸血草都是针对神荒侯的,只是不知,为何神荒侯闻到断兽香安然无恙。”
钱叔蹙眉。
一侧的医师见无忧的衣裳有些湿漉漉的,有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万年玄冰和解忧荨,便问:“冒昧的问一声,神荒侯,方才你是不是抱过了解忧荨?”
无忧看了眼解忧荨,说道:“血魔长老看上了父亲心爱的解忧荨,我便取来给长老,在这之中,的确抱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医师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面向神荒族长说道:“族长,人族若是内服解忧荨,会和兽人一样,闻不得断兽香和寸血草。
但是,兽人若是触碰过解忧荨,可抵御断兽香、寸血草的侵蚀。
神荒侯是兽人,断兽香和寸血草是针对于他的,而且以这样剂量的断兽香,足以让神荒侯走火入魔反噬而亡。
好在神荒侯福大命大,为血魔长老搬了解忧荨,又有万年寒冰镇压,才不至于受到断兽香的侵害。”
经过医师这么一解释,盛宴上的宾客们亦是懂了。
无忧沉了沉眸,眉间有几分消沉的落寞,看吧,他们就这么想要他去死呢……千方百计,不折手段,就为了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无忧是兽,不懂人性的复杂,短短一段时间里,在神荒族的日子里,已经尝遍了人间的冷暖。
神荒夫人瘫倒在地,大公子亦是慌了,还想着母亲救自己,没想到断兽香的事这么快就已经暴露了。
神荒夫人突然瞪向了轻歌,她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何一败涂地了,全靠血魔所赐。
血魔以解忧荨让大公子变得丧心病狂,又用解忧荨保下了无忧,真是好高明的手段。
神荒夫人只恨自己不是医师,不知这些药材之间的关系,否则的话,何至于在这上面栽了跟头。
“血魔,你真是出人意料啊!”
神荒夫人咬着牙说。
轻歌不为所动,轻轻一笑,旋即站起身子朝神荒族长躬身作揖:“族长,我有错。”
“五长老何错之有?”
神荒族长问。
“适才喝了点小酒,来了兴致,没有注意到散出来的断兽香,看见了心爱的解忧荨,便捏碎了喝酒,也让大公子喝了一杯。
若不是我的鲁莽,大公子不会发生方才那样的事情,一切的错皆在于我的鲁莽,还望族长海涵。”
轻歌这一招,实在是绝了,先发制人,又以退为进,她虽口口声承认错误,但字字都是在说自己是无心之举,这样大大方方的坦白,反而没人会去怀疑她。
血魔也只是好心敬酒而已,谁知道宅门之深,恩怨不断,然而让她卷了进去。
神荒族长看着认错的血魔长老,深感欣慰,无忧能有这样的朋友,是无忧之幸,同时终于明白了,为何隋族长和青莲王都会听从血魔的话。
此女,不简单啊。
钱叔亦是复杂地看向血魔长老,若说万年以前的血魔长老只有一腔热血和发狠的杀气,那么,现在的血魔反而多了城府和算计。
钱叔曾听说过一句话,不怕人心狠戾气重,就怕人满怀暴戾杀气,还有着充满了智慧的脑袋。
这句话,用在血魔身上再适合不过了。
“血魔长老,你是无心之举,何错之有,错只错在有些人心如蛇蝎,恶毒残忍!”
神荒族长说完,回头怒视大夫人:“你这种女人,还有什么资格为我的妻子,有什么资格留在神荒族做这当家主母?
钱叔,取笔墨来!”
“是!”
钱叔应下之后,便去取笔墨了。
神荒夫人想到了神荒族长要做什么,瞪大了一双眸子,“族长,我们风雨同舟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取笔墨是几个意思?”
族长面无表情,神荒夫人想要扑向族长,被侍卫们拦住。
许久过后,钱叔把族长需要的笔墨带了回来,神荒族长执笔,潇洒写下几行字,再丢在了神荒夫人的脸上:“从今往后,你我不再夫妻,你滚出神荒族吧,这里并不欢迎你。”
沾墨的纸打在夫人的脸上,又落在了平地,大夫人低下头去,连忙把纸拿起,铺开,仔细地看上面的字。
夫人拿着纸的手正在疯狂地颤抖,瞳眸紧缩,如拨浪鼓般摇头。
“不——”夫人凄惨的喊出声,风来,吹散了夫人手里的纸,落在一侧,正面朝上。
轻歌侧眸看去,那是一纸休书,神荒族长要休了这大夫人。
真是可怜呐,赔了夫人又折兵,儿子被逐出神荒,自己也被休了,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花无百日红,得意之事,莫忘了来日的落魄,这也是居安思危的重要性。
一步错,步步错,终生错!“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啊……”夫人还是想朝族长扑去,无奈被侍卫们擒住,无法挣扎掉侍卫的束缚。
“不能?
真应该看看你的心,是不是黑色的,我族的当家主母,绝对不能是你这样的毒妇!”
神荒族长怒道。
神荒夫人哭得满面都是泪水。
轻歌斜睨了眼神荒夫人,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的典型。
神荒夫人想要无忧在盛宴上出糗死去,无非两点,一是无忧危害到了她儿子嫡系长子的地位,二是生了贪心,想要等无忧死后,自己儿子接任神荒侯一位。
侍卫们神荒夫人头上象征着富贵的珠钗取掉,一头黑发都散了下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她是神荒族的大夫人,你们莫要太放肆了!”
大公子心疼自己的娘亲,冲过去阻拦侍卫们。
钱叔亲自出手摁住了大公子,“公子,罢休吧。”
“钱叔,我怎能罢休,我母亲是神荒的当家主母,是大夫人,我可是神荒族的嫡系长子,我如何罢休?”
大公子丧失理智,哭着大喊。
“你现在已经不是神荒族的嫡系长子了,还请自重。”
钱叔的话,让大公子突然沉默了,他失魂落魄地站在此地,带有一丝期盼地看向了神荒族长。
若还有一点父子之情,父亲也不会这样待他……终是失望了。
大公子眼底最后一簇火光,消失的干干净净,完全被熄灭了。
大公子痛苦地闭上眼,人生真是可笑,昨日还是神荒族的嫡系长子,今已是过街老鼠就连父亲都不要他了。
他何错之有呢?
他不过是在捍卫自己嫡系长子的权益,只不过看不惯那个兽而已,怎么就十恶不赦了呢?
“父亲,一只兽,凭什么能得到你所有的喜爱呢,你何曾那样对过我?
我在你的眼里,哪有他无忧重要啊。”
大公子自嘲地道,苦涩的笑。
“我……也是您儿子啊……”最后一声,很小很小,满是深深的无奈。
神荒族长面如冷霜没有表情,看向大公子的眼睛里也没有一点儿的温情,如同看街边的过客行人,不是注视自己的儿子。
一直以来,自小到大,父亲都只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冷漠,疏离,不带感情。
不像个父亲,还不如一个陌生人。
唯独对待无忧,父亲不再是那个权威的族长,像是普通人家的爹,会大笑,会惆怅,为了让无忧高兴,会做出一些离谱而荒唐的事情。
大公子想到了什么,突然看向桌上那一株种植在万年玄冰里的解忧荨,眼睛发直地看着,犹如灵魂出窍的傀儡状态,双眼空洞没有焦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