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仓库到大明
陈潇又来了,这次是来让方醒去家里吃饭。
“我爹致仕了。”
陈潇显得有些遗憾的道:“才五十多岁就致仕了,让我也是无话可说。”
陈嘉辉居然致仕了?
方醒有些不敢相信,问道:“叔父可是身体不适?”
陈嘉辉才五十五岁,眼瞅着就是顺天府尹的不二人选,他居然致仕了?
顺天府府尹啊!
陈潇摸摸头顶道:“小弟此次培育出了几种玉米,陛下见了高兴,然后就给了一个月的假,然后我爹就上书致仕了。至于说身体……早上才被他抽了一巴掌,疼。然后我逗儿子呢,结果把儿子逗哭了,你知道的,我爹疼孙子,所以怒不可遏,我肯定得跑吧,可我爹几下就追到了。”
“我爹一致仕,没事就带着孩子玩,顺便还教导,小冉也是盯着两个孩子,我娘更是爱的不行,我就成了木头人,没人关注。”
幽怨的陈潇并没有让方醒生出半点同情来,他起身道:“叫夫人和孩子准备一下,去陈家做客。”
“陈家叔父致仕了?”
路上张淑慧得了消息也有些震惊,在她看来陈嘉辉至少还得再干十年。
这年头的重臣们都没有退休年龄,只要你身体好,皇帝认为你不错,那么你就继续干下去。
而由此导致有的官员在任上病死,比如说夏元吉。
到了陈家,才进后院就见到陈嘉辉和孙子蹲在一棵小树下。
“德华来了。”
陈嘉辉笑眯眯的起身,还不忘拉起七岁的孙子,那溺爱之情溢于言表。
“见过叔父。”
方醒见陈嘉辉面色红润,动作有力,就直接问道:“叔父可是有何隐情?”
陈嘉辉摇摇头,“没什么隐情,只是陈潇那边做的不错。”
方醒瞬间就懂了,而陈潇却牵着儿子在说话,没想到更细的地方。
陈嘉辉看着方醒笑了笑,而方醒看着陈潇牵着儿子时的自然微笑,觉得一切都很自然。
父亲为儿子做出牺牲,这种选择几乎是不假思索的。
正如陈潇对儿子的宠爱一样,哪怕他再大,可陈嘉辉在关键时刻也可以为他提前致仕。
在陈家吃了饭,回去的路上方醒就给张淑慧说了原因。
“玉米培育的不错,目前已经开始种植了,只等几次尝试之后就能判断出结果。若是成功,陈潇弄不好会直接封爵,所以叔父就主动致仕,这就是当爹的给儿子腾地方啊!”
在官场上有个潜规则,那就是儿子的官不能比老子的大。
若是父子品级,儿子看着更有前途,多半就是当爹的主动致仕。
张淑慧捂着嘴笑道:“夫君,幸亏土豆他们还早,他们要是有出息,夫君您也该致仕了。”
方醒无奈的道:“三个小子,土豆从军,平安不知道,大概就是从文,欢欢的话,弄不好以后就是经商,三个儿子各自不同,等他们能威胁到我这个当爹的时候……那我死也瞑目了。”
张淑慧呸了一下道:“夫君可别胡说,真的到了那一天,妾身会收拾他。”
当老婆的为了儿子可能会太有出息而安慰丈夫,方醒只是在忍笑,等到家后,平安就来找他说话。
“爹,孩儿要不还是不要那个新丰伯了吧。”
“为什么?”
方醒觉得有些好笑,以为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
平安犹豫了一下,“爹,孩儿……孩儿还是不要了。”
方醒笑着揉揉他的脑袋道:“臭小子胡言乱语什么呢!好好学习去,等你十八岁了就准备开府,不过在此之前你得选择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这个为父不干涉,只会提供建议。”
稍后方醒把平安的主意告诉了张淑慧。
“这孩子倒是舍得。”
张淑慧觉得平安平时闷声不倒气的,这等时候居然舍得那些荣华富贵,不禁刮目相看。
“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以后是伯爵,而我也是伯爵,当儿子的怎能和老子一个品级,哈哈哈哈!”
方醒笑的欣慰,而刘观笑的就很惆怅。
“陛下,臣要弹劾的是这些人。”
一般都察院弹劾人的时候最多是一位,多一些的十几人就不得了了。
可刘观今日亲自上阵,拿出来的居然是一本册子。
这是要疯啊!
“这得多少人?”
黄淮嘀咕着,然后就见到刘观把册子递给下来的俞佳,然后说道:“陛下,这些人在前年和去年,用污蔑等手段……”
黄淮已经听不下去了,他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身体一阵摇晃。
朱瞻基仿佛从来都不知道这些事,看了册子后,就怒道:“查!都察院,东厂,锦衣卫,去查!”
皇帝的怒火有些假,可都察院破天荒的和东厂,以及锦衣卫联手查案子,还是让人心中一惊。
无人进谏,哪怕是最强硬的官员也张不开口来劝谏皇帝。
于是东厂和锦衣卫的人再次倾巢出动。
一队锦衣卫堵在了吏部的外面。
而他们的对面就是蹇义带着的官吏们。
双方人数相当。
可战斗力却不是一个档次的。
吏部的大门厚重,墙砖青青,官吏们站在蹇义的身后,沉默以对。
大门外春风微暖,阳光明媚,沈阳微微昂首,说道:“蹇大人,证据确凿,汤松渎职,您这是要做什么?”
蹇义不语,只是倔强的站在那里。
微暖的春风吹拂着他那斑白的须发,他身后的官员中有人悄然退后一步,有人看看左右,心中慌乱。
沈阳没有强闯,而是微笑道:“蹇大人,地方上早就有人报上来,说那些人污蔑官吏,手段龌龊,可却被汤松一手压下。”
蹇义的嘴唇动了一下,最后微微摇头。
他不能看着吏部被锦衣卫冲进来第二次!
不可能!
他的眼中在发光,仿佛里面有火焰在燃烧着。
沈阳无奈的道:“蹇大人,锦衣卫办案,此事都察院也备案了。”
换个人的话,沈阳绝对敢直接冲进去,比如说礼部。
可蹇义不同,他不但是几朝老臣,而且执掌吏部多年,威望很高。
对这样的老臣动手,锦衣卫会被人戳脊梁骨。
沈阳不怕被戳脊梁骨,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对老臣动手。
夏元吉不行了,薛禄不行了……
从永乐朝开始的辉煌中,这些老臣居功甚伟。
他衷心的感佩,并愿意给予他们尊重。
但退让不是办法。
所以沈阳准备让人护住蹇义。
“准备。”
他刚向前一步,蹇义身后的郭璡突然喊道:“汤松,此事果真是你干的吗?”
蹇义的眼神一黯,决然的心态渐渐涣散。
沈阳抓住这个机会,喝道:“来人,扶着蹇大人出门办事。拿下汤松!”
沈阳的两个心腹率先冲了过去,然后护住了蹇义,随后的人如狼似虎,那些官吏纷纷避开。
蹇义木然的看着浑身颤抖的汤松被人一脚踹倒在地上,然后反剪双手架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