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先生的命中相思
两节课后,顾相思本打算去傅氏找傅凉,现在却是去不成了,顺着手机上的地址找过去。
一处临江茶馆,安静,景色也好,对面就是江景,碧色怡人。
见到顾相思过来,初烟和柳惠两个人都站了起来,特别是柳惠,人有明显的情绪波动。
顾相思多看了她几眼,察觉到这人的不同,面色依旧平静。
“顾小姐,算来这还是您从清源寺回来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当日在顾家匆匆一见,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
“初总,客气。”顾相思微微颔首,她看向柳惠,“这位是?”
“相思小姐,您好,我是小姐家的佣人。”
在外,她一直是这个身份。
“你好。”顾相思点头示意。
三个人坐下来,茶馆的服务员给三人送来了一壶茶,柳惠要起身去倒茶,顾相思手最先摸到壶柄。
“两位是长辈,倒茶的事还是我来吧。”
柳惠一惊,看向初烟,“这,怎么使得……”让云主给她倒茶,怎么能让主子给她倒茶。
还是初烟镇定,“你便坐下吧,孩子的一番心意,没有什么使得不使得。”
柳惠见阻止不了,也只能作罢。
顾相思倒好三杯茶,放下茶壶,先开口,“初总要说的事我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明天的股东大会我也会准时参加。”
“顾小姐心里有数就好。”初烟点头。
她来这一趟,本也不是专门为了这件事,而是来带柳惠见见人。
“初总,能问你一件私事吗?”
初烟正优雅的端着酒杯,举手投足之间皆是干练,眉眼间蓄着商场上浸染出来的锋芒。
闻言,手一顿,她淡笑,“顾小姐,可以。”
“初总,和我母亲认识?”顾相思只是猜测。
爷爷说,她的父母是出车祸而死,而她幸免于难,后来,317毒枭案死了好多人,她也忘了好多事,这些年偶尔的记忆凌乱就是那时候留下的病症。
那个案子的细节,她一直没敢去翻,怕血债累累,她还不起。
初烟喝了一口茶,茶杯放下,抬头,“是,我和你的母亲认识,当时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当年,沐家叛乱,公主之尊的落英出生在京城顾家,与顾家嫡子顾伯青,两人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结为夫妻,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相思。
而这所有的一切停在了十五年前,京城发生了一场大动乱。
顾家唯一的小嫡女,重伤,傅家唯一的小公子,重伤;沐家老爷子,去世,顾家嫡长子顾伯青,死,顾家嫡长媳,a国唯一的隐公主,死;傅家二爷,削发出家。
每想起当年事,总是令人不得不叹息。
这些人,哪一个不是贵人,却在一夕之间全部遭难,重伤,死亡。
“能说说她的事吗?”
“好。”初烟缓缓叙述,像是陷入了回忆,“落英和你父亲两个人是青梅竹马,感情自小就好,在我们看来,那真是只羡鸳鸯不羡仙。
就连为你取得这个名字,也是叫相思。
你母亲有倾城之貌,性子不拘一格,尤其是在你父亲身边,特别调皮,因为是被他惯着长大的,你父亲自然也由着她。
夫妻两人恩爱不移,是当时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一对。”
平淡却有味,原来,这就是她父母的过去啊,还好,比她想象的要好很多。
这么多年爷爷对她父母的过去闭口不提,吓得她还以为俩人感情不和呢。
“我记得,后天就该是你的父母的忌日了,这么多年了,因为老爷子不肯透露墓地的位置,我也从来没有去拜祭过他们。”
柳惠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好久了,好久都没有听到过,有人提到落英公主了,云主真的和公主长的很像。
顾相思轻扣着茶杯,喃喃道,“后天吗?”
**
开车从临江茶馆出来,顾相思驱车去了南城郊区,之前鬼暗之色酒吧的那条线索一直搁浅,她天天去学校,也就今个儿有时间。
半路,接到了顾家管家的电话。
“相思小姐,少爷和夫人的忌日便在后日,地点是凤凰山。”
红绿灯处,红光刺眼,车子成排的停下,都在等着,顾相思拉下手刹,按了按耳机,半晌后才说话。
“管家,我父母当时是怎么出事的?”她问。
红变绿等,一个恍惚,后面的车已经在按喇叭催促,声音刺耳。
顾相思打转向灯转了弯。
“……相思小姐,老爷子说的少爷和夫人是出车祸而死。”
呵,要真是如此,爷爷也不会不将墓地之处告诉父母的亲朋好友,也不会这么多年没一个人去拜祭他们。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爷爷守着这个秘密?
“相思小姐,您还在听吗?”
管家问了一句。
“挂了吧。”
顾相思摘掉耳机,车子一路加速出了城区,往郊区而去。
“吱——”
急速行驶的车子停下。
林照辞看到那车子差一点就撞上了前面的建筑,他挑了挑眉,走过去敲开了车窗,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小嫂子?”
敢情玩命似的开车的是她啊。
顾相思揉了揉眉,头有些疼,她看到林照辞,问,“你怎么在这?”
她背往后倚,手离开了方向盘,样子有点无所谓。
“这里有我家的房子,”林照辞侧身,倚在靠在车边,“喏,你差点撞的是我家,你要是真有什么事,傅凉那家伙还不得拆了它。”
顾相思推开车门下去,倚在车边,抬头看了一下,“你这房子也不像是住了人,你住这?”
“不是。”
林照辞摸出来一根烟,点着,“过来查点事。”
吸了一口烟,他问,“你怎么来这了,据我所知,顾家和傅家没有一处产业在这。”
“我也来查点事。”
顾相思往前走了走,四周看了看,才发现这郊区的建筑不那么密集,全是独立独户,相隔距离远,监控没用,这里的安保人员也没用。
能住在这里的人,自家配的都有保镖。
查也无处查。
“这附近近段时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人?”
林照辞吸烟的动作一顿,顷刻,又继续手中的动作,“那可巧了,我家这房子就迎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两位女子,听说,要去清远寺接人,而且那人你应该还认识。”
话罢,他隔着烟雾还看了一眼顾相思头上的簪子,片刻后,又收回视线。
“师兄?”
这,顾相思倒是没有想到。
“对,就是那个叫沐染的人,沐家的水,深着呢。”
顾相思想起了在清源寺见到的两个女子,一个容貌出众,另一个相貌普通。
那个叫沐宜的人倒是没有什么,就是那个叫沐采的人,对她似乎是有敌意。
沐家如何,她没有查过,这些年外出,她去的地方不是深山老林,就是旧城区,遇到的人家也没有一家是沐姓氏,不可能是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这沐家是何来历?”
林照辞换了一个姿势,掸了掸身上的烟灰,也不好奇顾相思为什么不知道沐家,只是说,“来自京城。”
怪不得。
京城沐家,A国的三大家族之一,手里攥着很多经济命脉,高门大户,真正的勋贵家族,祖上代代出高官,即使到如今,也没有明显没落的趋势。
而且,沐家擅长制毒。
似乎317毒枭案就曾牵扯到了沐家。
“你家为什么和京城沐家有牵扯?”顾相思倒是好奇这个。
林照辞捻灭了烟,整理了一下衣服,“你知道为什么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对你很好奇吗,你头上的簪子以前曾偶然到了我家,然后,被我那个父亲送给了京城沐家。”
“可是,这只簪子的原主人本就是我师兄,我师兄擅长工艺。”
“怎么可能......”林照辞走近看才发现,这簪子的材质,以及工艺都是新的,远看像是有年代的东西,近看却是新的。
“这样式是他自己画的吗?”
顾相思想了一下,这簪子师兄虽没有给她多长时间,但距离她看到这张簪子的画图时间可不短了。
那次,她去他院子里吃饭,偶然在桌子上看到的草图,她没在意,只随便瞟了一眼。
这一想,倒是想起来一点。
“旁边确实有一个原稿草图。”
林照辞笑,“这就对了,细看之下,你这簪子与那只簪子只是大体相似,但被改了不少,现在的这只簪子,精致很多。”
话锋一转。
“对了,你和你师兄的关系是不是很好?”
啧啧,这都亲手打造簪子了。
“我和他相处十年不止,我没有兄弟姐妹,他给了我这份欢乐,这份情,只重不轻。”
呀,沐染在她心里的地位还真不是一般的重。
林照辞摸摸下巴,笑的有点荡。
“那,你和傅凉的关系怎么样,比之你师兄如何?”
顾相思一愣,随即别过脸去,声音闷闷的,“这怎么能比。”
傅凉是傅凉,师兄是师兄,两个不同的人,怎么能非得比较出来一个高低。
林照辞转到她面前,眉头一挑,“这怎么不能比,你心里总得有一杆秤,称一称,两个人总有一个更重的。”
“他们是不一样的人,就是不能比。”
“行,不比,但你总得说说傅凉和沐染有什么不同吧。”林照辞笑的意味悠长。
电话那边的傅凉也在等着......
他闭了闭眼,女孩儿那句“我和他相处十年不止,我没有兄弟姐妹,他给了我这份欢乐,这份情,只重不轻”一直死死的缠绕着他。
“师兄是亲人,傅凉......”
“傅凉是什么人?”林照辞靠近她,又笑着问了她一句,不怀好意似的。
“你大爷的!”
顾相思恼羞成怒,趁林照辞没有防备,踢了他一脚,开车,跑了......
还没反应过来的林照辞:“......跑......跑了??”
半晌后,捂着腿,“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林照辞慢悠悠的从怀中摸出来手机,正想说话,手机振动了一下
靠!
傅凉那个家伙把电话挂了。
***
顾相思开着车到了一处湖边,下车吹风,冷风,还有点寒,半个小时候后,顾相思打着哆嗦又回了车里。
心里的躁动息下去一点,正准备发动车子。
“叮......”
电话铃声响了。
才看到,十分钟之前已经有一个电话进来,当时她在车外吹风,自然没有接到。
两个电话都是傅凉打过来的,她看着跳动的屏幕,犹豫了一会,没有立刻接。
而就在她犹豫的这一会,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顾相思垂着眸子,收回了将要伸出的手,还没有其他动作,手机又响起来。
依旧是傅凉。
这次的时间间隔很短,像是就知道她在身边似的。
没有犹豫的接了。
“顾相思。”沉沉的声音,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愠色,连名带姓的叫。
顾相思捏着手机的手指一紧,指尖微白。
他在生气,而且是从来没有过的,那种心里发闷的感觉又上来了,她现在情绪化越来越严重,而现在,就是因为三个字......
“我现在想见你,就现在。”他特别强调。
“好。”
***
傅氏此时笼罩在一片阴霾中,原因是,半个小时前,总裁不知道接了一个什么电话,直接砸了会议室,脸色阴沉的吓人。
这可是雷霆震怒啊,于是,傅氏人心惶惶。
都去办公室敲门找王倦。
王倦打发了门外边的人,回头,看依旧淡定坐在沙发上的小家伙。
现在,他的工作从跟着凉总进去会议室,到变成了在这段时间看着这小家伙。
比起工作时候的胆战心惊,现在,简直是神仙日子。
“小家伙,你不担心吗?”
“雷声大雨点小。”傅凌瞥他一眼。
“咳咳咳......”王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赶紧扶住了桌子。
要不要这么惊人。
“可是凉总气的连会议室都砸了,你确定只是雨点小?”没有可能是瓢泼大雨?
“那是你没有见我爹爹直接撞车抢人。”当时气的脸都是青的,到最后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就是娘亲哄的时间有点长。
“凉总......撞人家的车??”他怎么就不信呢。
总裁多稳重的一个人啊,怎么净干些毛头小子的事,哎,不对,跟在凉总时间长了,他都快忘了,凉总也才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