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做门阀
嗒嗒嗒!
重骑兵的冲锋,犹如山崩,而且速度极快!
就像一个钻头,从西北方向斜刺进了匈奴骑兵的阵列,并立刻凿开了一个口子,然后顺着这个缺口,一路向前。
狂热的匈奴骑兵们,发了疯一般,拼死的上前阻拦、制止。
但,没有组织秩序的他们,只凭匹夫之勇,根本无济于事!
汉军重骑,轻而易举的就踏碎了他们,并从他们的尸体上践踏过去。
更不提,紧随而来的轻骑,纷纷在这时候弯弓搭箭,瞄准暴露在外的匈奴骑兵,就是一波急促射!
篷!篷!篷!
强劲的箭雨,在这一瞬间,就让匈奴人损失惨重。
没办法,他们从前从未知道,还有人可以在马背上开弓,根本就没有人考虑过防御骑射打击,更不懂如何规避。
故而,汉军取得了无比优异的战果。
至少有三百多人,惨嚎着掉落下马。
而这一轮打击,也将匈奴人打懵了!
马上开弓?
他们中有人见过,但上千甚至更多的人,同时在马上开弓,而且战马保持在机动状态下……
这就无人见过了!
事实上,在匈奴,能在马背上开弓、瞄准、射击的都是绝对的英雄!
号为射雕者,是匈奴国内最强的骑兵,哪怕是一个奴隶,成为了射雕者也可以立刻成为贵族武士的一员。
然而,整个匈奴拥有的射雕者的数量,最多数百人而已。
且分散在各部之中,哪怕是单于,身边也不过百余射雕者罢了。
如今,上千乃至于更多的射雕者,堂而皇之的出现,并用猛烈的箭雨打击匈奴人。
这让无数人心惊胆战。
而趁着这个机会,突进的重骑兵迅速的向前凿穿。
同时,一直被压制的步兵,趁机发起反击。
便连弩手们,也丢下了手里的弩机,拿起了剑盾,加入肉搏。
战斗到现在,弩已经基本失去了作用。
对步兵来说,白刃肉搏才是关键!
于是,匈奴人便陷入了三面被打,三面受压的窘境。
偏偏,狂热的宗教情绪,依然高涨。
他们甚至不觉得现在的情况有什么问题。
在萨满祭司们的鼓噪下,这些思维简单的匈奴骑兵们,依然高喊着他们的天神,组织着反击和攻击。
只是可惜,这只是匹夫之勇。
毫无组织与秩序。
面对训练有序,配合默契的汉军,他们的行为,与送人头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匈奴人无论是身体素质、单兵技能,都是远远不如汉军!
至于组织、配合,更是被甩了十万八千里!
更不提,汉军重骑兵的凿击,彻底打乱了他们的指挥体系。
现在,哪怕是军队愿意听指挥,奢离也指挥不动他的部队了。
于是,战斗便成为了一场表演。
汉军的表演!
重骑兵们不断的冲杀,借助着自身精良的装备与碾压匈奴骑兵的身体素质,简单粗暴的冲入阵列,再从另一侧冲杀出来。
而不断聚集起来的轻骑,则像海洋中发现了沙丁鱼群的金枪鱼一样,借助着高速的战马,不断的用弓矢打击,时不时的组织一波齐射。
将战斗变成了一场战术演练。
正面的步兵们,则配合着骑兵,不断施压。
而在这样的攻击下,匈奴骑兵们狂热的精神,终于冷却。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被汉军的弓箭射杀,被汉军的长戟捅穿身体,掉落下马。
他们终于崩溃了!
崩溃的速度,甚至比张越估计的还要短!
没办法,他们能够如此狂热,是因为宗教。
而现在……
事实证明,他们的天神也好,万物之灵也罢,都没有显灵,反而他们的同袍不断惨死眼前。
当死者越来越多。
甚至连萨满祭司也被弓箭射杀了之后。
再也没有人敢相信,自己有什么神佑了。
而当这个梦想破灭后,空前的沮丧与失望,迅速蔓延全军。
曾经的狂热情绪,现在全数转为怯懦、害怕与恐惧。
而续相如与司马玄,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岂会发现不了匈奴人表现出来的东西?
“进攻!”司马玄大吼着,带着他的亲兵们,冲杀了出来。
“进攻!”续相如丢下手里的弓,抽出长剑,向前一指,数以千计的汉军骑兵,浩浩荡荡的冲了上去。
而原本的步兵们,更是兴奋无比的跟上了骑兵,冲上前去。
……………………………………
祷余山下,汉军渡河的消息,终于传到了这里。
瞬间,整个军营就炸锅了。
奢离带着主力,去了上游的河曲。
留守在此的,基本都是些老弱。
如今,骤然听闻汉军主力渡河,立刻人人自危起来。
有人想要去立刻通知奢离率军回援,也有人想要收拾包袱,赶快逃跑,更有人想率军去与渡河汉军作战。
那位老萨满,更是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就跳了起来。
“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他眼珠子一转,便知道,自己马上就要面临一个巨大的危机!
若不能好好应对,恐怕会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他是一个聪明人,知道,若再拖下去,他就可能会被匈奴人裹挟着一起死在这里。
“我必须想办法逃……”
可是往哪里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匈奴他是一点都不熟。
而汉?
得了吧!
他可不想跑回去继续过苦日子!
就在此时,几个已经是他的脑残粉的萨满祭司,走了进来,跪到他面前,磕头道:“伟大的屠奢祭祀啊,如今汉朝人渡河,天神可有什么启示?下面的牧民与奴隶,都非常惊慌,都需要您的指引……”
这些天来,这个老萨满在此地的匈奴部族之中,可谓是风光一时无两,从上至下,都是膜拜不已。
尤其是底层的牧民与奴隶,更是彻底成为了他的死忠粉。
若有人敢质疑这位‘在圣山侍奉天神与日月之灵百年的屠奢萨满’,立刻就会被人撕了!
这不止是因为他本人的表演,更因为这些人自己的脑补。
这亦是宗教最强大也最恐怖的地方。
脑补的威力,无法想象!
听着这些人的话,老萨满眼前一亮。
作为一个职业神棍,他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嗖的睁开了眼睛,然后悠悠的道:“天神向我启示了一场大灾难……”
“来自南方的恶灵,将肆虐引弓之民的牧场……”
其他人一听,立刻慌了神,纷纷磕头道:“伟大的屠奢萨满啊,请您向天神祈祷,请天神怜悯怜悯我们吧……”
老萨满听着,叹了口气,道:“天神自然是慈悲的……”
“然而……此次灾劫,乃是天神为了惩罚匈奴人过去不虔诚侍奉和奉献、祭祀而降下的灾劫啊……”
“神明发怒,乃是要告诫匈奴人,应当虔诚……”
“不虔诚者,必为神罚!”
“我们很虔诚啊……”有人哭着道:“还请屠奢祭祀,向天神秉明……”
“唉……”老萨满深深的一叹:“也罢……我便指明一条生路吧……‘
“你们跟我走,一起向西,去天神为匈奴人准备的避难所……”
“这里将会化为灰烬,为恶灵所毁……”
“留在这里的人,全都活不了!”
“屠奢祭祀慈悲!屠奢祭祀慈悲!”众人连忙磕头,千恩万谢。
然而,在场的不止有这些萨满祭司,还有许多日夜守候在‘屠奢祭祀’穹庐之旁的匈奴武士、牧民乃至于奴隶。
于是,当这位‘屠奢祭祀’持着他的法杖,被人搀扶着,走出穹庐时,数不清的信徒,已经闻讯而来。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聚集了起来,拖家带口的,跟上了这位‘屠奢祭祀’。
等到上层的贵族们察觉时,他们才知道,那位无所不能的‘屠奢祭祀’已经走了。
而且,还带走了数以千计的牧民、武士、奴隶及其家眷。
而且,还有无数听到消息的人,正在拖家带口的奋力直追。
于是,一夜之间,祷余山下的匈奴大营,便成了一个近乎空壳的存在。
以至于辛武灵率领的先锋,抵达此地时,他们只看到了一个一片狼藉的营地,以及数不清的牛羊牲畜,漫山遍野的散落着。
……………………
当阳光再次照耀大地。
张越站在了极有可能是后世的成吉思汗的大翰耳朵的土地上。
这个极具战略价值的盆地,终于落入了汉军的掌握。
同时,汉军还消灭了此地的匈奴骑兵。
至少斩首两千余,生捕三千多,余者逃散。
当这支匈奴骑兵被消灭,意味着,姑衍山和狼居胥山,已然向汉军敞开了门户。
从此无论是北上姑衍山,狼居胥山,还是折向攻击余吾水,都是汉军的选项了!
张越现在,只需要决定,是继续偶像的征途,还是选择更冒险的路线——去攻击更远,但战略价值更大的余吾水流域!
“余吾水……”砸吧了一舌头,张越微微摇头:“还是不能打啊……”
“太远了……”
从俘虏嘴里得到的情报显示,匈奴单于狐鹿姑已经率军返回了。
留给张越行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没有机会再赶在匈奴主力回来前,远征余吾水,并从容撤回。
只能是,追随偶像的道路,禅姑衍而封狼居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