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祸害
关于戴维-西芒的故事到此为止,时间拨回到林晧然离开电白城的这一天。
最新的消息传来,提学大人开启粤西之行,第一站便是高州府,院试的时间定在七月初三。现在已经是六月下旬,故而林晧然仅在电白城逗留几日后,便匆忙赶往高州府。
香皂,这是他打算在电白城切入的一种新产品。
从鲜花中得到香精后,他利用烧碱和油脂进行了皂化反应,两者再进行混合,便得到了跨时代的轻工业产品——香皂。
这东西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不容易,成本亦不能算太低。以粤西如今的经济状况,恐怕没有多大的需求空间,故而他盯上了这帮前来大明淘金的外国商人。
西方的技术无疑是要落后于大明,但他们经过野蛮的掠夺,却得到了大量的金银,故而他们有着一掷千金的能力,奢侈品的市场无疑很大。
只是要这些淘金商人接受一种新产品,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他们如今更青睐于陶瓷与丝绸。所以林晧然通过购买花布赠送的方式进行推广,希望从中挖掘到潜在的买家,从而打开欧洲的销路。
但很是可惜,他在电白港推广了几天,卖布是赚了一些钱,但这香皂不仅没有接到大的订单,甚至连回头客都不见着一个。
正是如此,林晧然带着无比失望的心情离开了电白城,并且对香皂的魅力产生了些许的怀疑,或许这个产品不适合这个时代。
在下午的时候,马车再次来到了高耸的高州府城,这座粤西最大的名城。
“哇!好大呀!”
虎妞正坐在马车外,悬着的小短腿得意地晃动,远远地望着那座城门,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叹,眼睛充满着惊奇。
这些日子以来,她无疑是快乐的。不需要再为温饱担心,有着哥哥的庇护与疼爱,在人傻钱多的电白港她又赚了不少钱,还开阔了眼界,如今又看到了这么大的一座城池。
车帘揪动,阿丽探出了脑袋,抬头看着远处的城门,同样微微感到惊讶。
“虎妞,你坐在外面要小心点!”
林晧然朝着她叮嘱一句,然后又回过头继续跟江荣华聊着时政。
原来今年年初,吏部会同都察院考察京官,朝廷六部迎来了一场大清洗,很多有问题的官员纷纷被罢官和降调。
“真是太快人心也!”江荣华将纸扇摔在手掌,满脸通红地说道。他对于如今官员尸位素餐早就感到愤怒,如今知道朝廷如此举动,当即是打心里的痛快。
林晧然轻睥了一眼,打击道:“且不说这事跟你没半毛钱关系,这割掉的未必都是杂草,新种上来的亦未必是禾苗,你得意个屁啊!”
“……”江荣华听到这话后,当即像是吃了一百只苍蝇般,然后便愤愤地扭过头去。只是却不得不承认,这货有时候说的话还有几分道理,这事还真不一定是好事。
睡了一会觉,聊了一些时政话题,谈了往年的院试情况,马车就已经悄然来到了客栈门前。
这马车刚停下,虎妞就急匆匆地跳了下去。在得知赵东城帮他们订好房后,便是带着阿丽手搬着她的东西,打算弄回房间里面放好。
她口袋有了钱,心思倒跟着活跃了。买了几把武器和靴子,甚至还买了一个面具,在武侠的道路似乎越走越远。
“见过师兄!”
赵东城站在门口,看着林晧然揪开车帘出来便是迎了上来欣喜地拱手道。
林晧然却没有跳下马车,叮嘱赵东城照顾好虎妞,然后又大声地对虎妞说道:“虎妞,你先呆在客栈,哥要去办点事!”
“什么事呀?”虎妞正抱着东西迈过门槛,这时回过头来追问,眨动着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心比一般的小孩要强一些。
“我要去见个朋友!”林晧然犹豫了一下,便是说道。
虎妞的眼珠子一转,身子转过来希冀地问道:“那……那我会不会有生辰礼物呢?”
林晧然没有理会江荣华幽怨的目光,边是催促马夫赶车边是挥手道:“这个交情不够深,下次能讨生辰礼物的话,我会带上你!”
这便是说话的艺术,让到被敲诈的江荣华和赵东城不会责怪于他,甚至还会感到高兴。
“好,哥,那你记得早点回来哦!”虎妞朝着他挥了挥手。
马车往着前面徐徐而行,江荣华看着进来显得闷闷不乐的林晧然,便是挖苦道:“早知今日,那又何必当初呢?”
林晧然将脸望向别处,心里却是深深一叹。
虽然院试他不一定会输给江月白,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选择最有效的解决方法,让那份赌约胎死腹中。
正是如此,他选择主动接触江月白,想在院试之前就将赌约取消。
这段时间以来,他其实一直都想跟江月白见上一面。只是这人却一直没有回江村,听说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呆在广州府那边,甚至江荣华都不知道具体位置。
林晧然原本计划在电白城跟江月白见上一面,结果他却没有走水路,人直接出现在高州城中,比他早到了一二天。
马车很快来到了一座府邸前,离城隍庙并不远。
江荣华上前叩门,跟着门房说明了来意后,很快一个仆人将他们领了进去,穿过种着竹子的前院,便来到了客厅。
只是这一坐,便是一个多时辰,而仆人在倒了两次茶后,亦不见了踪影。
“要不,我们走吧!”
江荣华端起茶杯,但发现茶水早已经喝尽,抬头望着林晧然无奈地说道。如今的态度已经很明朗,对方并不打算见他,赌约的事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
“再等等吧!”
林晧然中午没有吃饭,这一刻早已经饥肠辘辘,只是他仍然不想离开。对于这一件事,他的心异常的坚定与执着,一定要在院试前跟江月白好好地谈一谈。
日已偏西,天空的云朵像燃着一般,形态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