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是病娇得宠着
他把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被雨水打湿的连衣裙外:“别人都是男朋友去接女朋友,我让你受罪了。”
她摇头,说才不是。
“你的同事们都认得我了,每次我在外头等的时候,就会有人说,又来等周老师啊。”她看着他,眉眼带笑,“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们这样说。”
她也不知道,他有多心疼。
“雨太大了,等一会儿再走?”
“好。”
这个点儿没什么路人,他们撑着伞站在电视台的门口。陆声来得勤,门卫养的那条金毛已经认得她了,在旁边冲她摇尾巴。
雨下得很大,有水溅在他腿上。
陆声把伞放到他前面:“腿疼吗?”
“有一点。”
她朝他走近一点:“你抱着我,我扶你。”
周清让笑着摇头:“在外面呢。”
她不管,手环在他腰上:“在外面也没有关系。”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搂住了她。
他没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因为舍不得。
“清让。”
“嗯。”
“我们住院吧,不能再拖了。”
他也没问她怎么知道的:“好。”他抱紧了一些,“如果要截肢——”
“我爱你。”
他眼眶微红。
怀里的姑娘哽咽着说:“周清让,我爱你。”
很多人都说他命途多舛,但他从来没有怨过,因为认命了。后来有陆声了,他就无数次地埋怨老天不公,她不该命途多舛,她不该摊上他……
次日,新闻联播换主持人了。
周清让住院那天,他的名字还上了热搜,不过没到十分钟,就被撤下来了,是陆家撤的。
上午,周清让在做检查,陆家人都在,唯独没有看到陆声。
陆景松问妻子:“声声呢?”
姚碧玺最近失眠,脸色憔悴:“别管,也别去找。”让她自个儿哭一会儿。
陆声在住院部后门的阶梯上坐着,脸埋在膝盖里。
“姐姐。”
“姐姐。”
小男孩的声音很干净。
陆声抬头:“嗯?”
是个六七岁的男孩子,长得粉雕玉琢,清秀好看。他身上穿着黑白两色的校服,外面套了一件运动外套,外套的左胸口有一个红色logo,写着“少年游泳队”。
他递给了她一张纸巾。
陆声说:“谢谢。”
她接了纸巾。
男孩儿没走,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
过了很久,男孩儿问:“姐姐你为什么哭啊?”
“姐姐的家人生病了。”
他又不说话了,伸手过去,拍了拍她的后背。
陆声用纸擤了鼻涕。
男孩摸了摸校服口袋,站起来,走到台阶下面,把手伸过去:“没有纸了,袖子给你擦可以吗?”
他的眼睛很干净,像一对漂亮的宝石。
陆声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谷雨。”
“二十四节气的那个谷雨吗?”
男孩儿点头。
他是在谷雨那天出生的,所以取名谷雨。
“你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他指给陆声看:“我妈妈在那儿。”
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孩子在对面挥手。
是位很年轻的妈妈,笑容很甜。
陆声从台阶上站起来:“去你妈妈那里吧。”
男孩儿把手包取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硬币,放在掌心里给陆声:“医院后面有个许愿池,我妈妈说,好多病人都去那里许愿,然后他们都好了。”
陆声把手伸过去:“谢谢。”
男孩儿把硬币放到她手上:“不客气。”
是个很懂事的小男孩,被他妈妈教得很好。
陆声去了许愿池,扔了硬币后,说:“我不贪心,只要他活着就行。”
最终的检查结果还算理想,手术定在了半个月后。
普尔曼正是夕阳西落时,实验室依山而建,所处地势很高,到了傍晚,整个建筑都笼罩在橘黄色的光里。
只不过实验室里没有一扇窗,即便白天也昏昏沉沉。
脚步声由远而近,守在房间门口的男人立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来的人穿着浅灰色的衬衫,瞳孔是很淡的湛蓝色,他走近,问:“那个女人死了没?”
男人一脸懵逼。
他不耐烦了:“问你话呢。”
男人战战兢兢:“小、小治爷,这里头关的不是女人。”他忍不住哆嗦,“您您您走错了。”
实验室里的房间都一模一样,一共七层,每一层都有二十多间房,苏卿侯来十次,九次能迷路。
他表情阴森森:“给我带路。”
男人赶紧到前面领路。
人被关在四楼最西边儿的房间里。
“咔哒。”
江扶汐听见开门声,立马往墙角缩。
苏卿侯走进来,开了灯:“今天玩点什么好呢?”
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只在,只有一个塑料桶,桶是用来装排泄物的,早就臭了。
江扶汐头发被剃掉了,身上穿的是病号服,手上脚上都装了电子镣铐,她一动就会咣咣铛铛地响:“别、别过来。”
苏卿侯不过去,站在门边儿,问守在外面的男人:“楼上的蛇喂了吗?”
男人答道:“回小治爷,还没有。”
这个实验室里不止关着人,还养着各种各样可以入药的动物,比如蛇、蝎子、蚯蚓、蚂蚁……昨天晚上,江扶汐是跟蚯蚓一起睡的,她衣服里、耳朵里,到处都是湿湿滑滑的东西。
苏卿侯当时就在监控室里看,看着她歇斯底里,状态从疯狂到麻木。
女人不是蛇蝎心肠吗,还会怕蛇吗?
苏卿侯有点好奇:“把她带过去。”
“不要!”
江扶汐爬过去,抓住他的裤腿,蜷在地上吓得发抖:“求你……不要……”
苏卿侯蹲下去,用手帕包着她的手腕,把她扯开:“别怕,它们没毒的,也没牙齿,咬不死你。”
江扶汐头皮发麻:“你杀了我吧。”
苏卿侯把手帕揉成一团,扔在了塑料桶里:“杀了你有什么意思。”
他不喜欢杀人,他喜欢看人挣扎,喜欢看人想死又不敢死的样子。
江扶汐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脸色发青,眼窝凹陷:“我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折磨我?”
他唇色偏红,笑起来有几分阴沉气儿:“周徐纺知道吧。”
她瞳孔猛地放大。
他习惯性地摸了摸手腕上的牙齿印,说:“我是她爸爸。”
那是周徐纺来实验室的第十四个月。
他把她绑在了一棵树上,晒了一天,原因是她偷偷藏了一块压缩饼干,还偷偷给了正在禁食的017。
她被吊的高度不高,他抬手就能戳她脑门:“想不想喝水?”
她头一扭,很犟。
树下的人坏得要死,折了根树枝,推着她的肚子晃来晃去:“叫一句爸爸,就给你喝。”
她嗓子都哑了,还骂:“你是一头猪!”
这姑娘不会骂人,就知道骂他是猪。
他当时恶狠狠地说:“不叫爸爸,那就渴死你。”
她当然没叫。
他也没真渴死她,转个身就把她丢到河里去了,不喝饱不准上来。等她喝饱了,又大鱼大肉地喂她。
实验室里那么多“小白鼠”,就她这只吃过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