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叔世界不朽
次日,一片狼藉的匈奴大营。
伊稚邪王帐之外,最受伊稚邪信任的内侍折兰平看着眼前统计出来的损失,满脸的质疑与不敢相信:“你说咱们的储备的物资只能支持到第一场雪降了?这怎么可能?
这次大王南下可是带足了物资的,一路上前来投靠的大小部落可也都自备了干粮。
一场火而已,只不过烧死了一些奴隶与牧民罢了,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回贵人的话,前天立营之时大王下令将所有牧民与奴隶都集中到北营好方便管理。
故而,那些被牧民与奴隶照顾的牲口以及牲口的口粮,自然也就跟着一起去看后方的北营。
我等以为北营将会成为大军的后勤基地,所以昨日白天,在前锋扣关之时,便将大部分的牛羊和物资送到了北营内。
昨晚,在那数十道火魔肆虐之下,咱们备下的物资一下就去了六成,余下的物资配合大军之内未被完全收集起来的些许零头碎脑,省着点用咱们也就能支撑一个半月。”
“也就是说,一个月后第一次雪降之前,咱们就有可能断炊?”
看着面前点头应和自己的后勤官,折兰平的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这次他们真的是损失大发了。
若是不能攻破雁门关,劫掠到足够的钱粮,今日这雁门关前的十万张嘴的主人,只怕有一大半都要死在塞外的冬天里。
而一旦这些投靠大王的部落开始大批量死人损失力量,那么本就离单于之位较远的大王,只怕穷其一生努力都没资格触摸一下单于之位了!
紧紧握着手中统计出来的损失明细,思虑良久,折兰平咬着牙硬着头皮掀开了身后的大帐。
一掀开大帐,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便自大帐之内传出。
昨天一天,什么战果没有却损失了两个贵人:射雕者沮渠石、狼兵首领呼韩邪。
尤其是后者,这件事不杀一批人根本就交代不起来,孪鞮氏的血脉不容玷污,那怕呼韩邪的血脉并不纯净。
只是不知道接下来又有多少人要死在大王手下了!
发生在匈奴大营的事情王禹并不清楚,昨晚来去匆匆的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碰巧一把火烧了伊稚邪六成的物资。
回到雁门关以后,王禹匆匆洗刷了一下身上几近干涸的黑褐色血液以后,就精神抖擞的来到了雁门关的旗台之前。
昨晚的战斗虽有不足,但是他很满意,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了,他总算初步奠定了自己的威信与基本盘。
昨晚三千五百五十六人既然敢跟他并肩子去怼匈奴人,那就该兑现承诺给他们的赏赐,昨日那些敢回头跟自己拼杀狼兵的亲卫与老卒们,既然敢提着脑袋跟自己后面拼命,那就更该重重有赏。
熟知自古以来唯名与器不可与人的王禹,这次要做一场秀,一场亲自上场演出的秀。
那些活着的将士们应得的财货田地不能少,那些战死了兵卒们的就更要保证了。
站在装有田契与银两的箱子面前,王禹亲自大声唱诺,呼唤着追随他出击的每一个将士姓名。
应答者上前,钱财土地如数奉上,唱诺三声后未有应答者,站在王禹身后的全福就会用一个写有其人姓名的布袋,将属于其人的那份装好,放到一旁的牛车之上。
这其中的意味雁门关中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王大人说到做到了,他真的没有忘记那些死了的弟兄们!
从早上天色还泛着黑到晚上天色还擦着黑,这场兑现承诺的大会这才结束。
这场大会其实很枯燥,叫名、应答、上前、领赏,四个步骤持续了一整天。
可在雁门关没所有兵卒眼中,这却是他们最热血沸腾的一天。
因为王大人真的说到做到了,他承诺过的额外赏赐在脱离战场之后就立马兑现了,连死人那份都没昧着良心贪墨,跟着这样的上官,那怕王禹明天就让他们上赶着去拼杀匈奴人找死,他们这些边军子弟也敢抄着刀子去撕杀。
一场临时决定的战斗,一场兑现承诺的大会,让王禹瞬间取代了冯和,成为了雁门关的实际领袖。
兑现承诺大会后的第二天,恼羞成怒的伊稚邪不在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来看雁门关上这群大周边军了。
杀敌一千自损三千的自杀式攻城被伊稚邪废弃了,毕竟,真到了冬天的话,那些奴隶与贱民未尝不可能在冻死之后在贡献一下自己的身体,用来弥补牛羊肉的缺失。
匈奴人与大周边关犬牙交错近百年,说他不了解雁门关是个什么情况那真是太小看他了。
可就算伊稚邪没有小看雁门关内的力量,却也被获得了充足资源的冯和死死的抵挡在雁门关之外。
在没有外部力量制肘的情况下冯和这个细柳营校尉称职的简直难以想象。
有冯和顶在雁门关上,王禹总算偷得浮生半日闲,可以安安稳稳的查看他搜刮来的那些功法了。
他不算多聪明的一个人,尽管在万界珠的帮助下修道有成,可于武道一途却并没有太多精研。
认清自己不是那种盖世天骄以后,王禹除了忙于公务的以外,基本上都泡在了自家大帐之内,由简单到繁琐的尝试着修炼他搜刮而来那些武道功法。
每每有了新的收获,他便会到关墙上压缩一身功力实验一二,在实战中,探查这种功法的缺点与不足。
短短一个半月之内,王禹便将账本上的绝大多数功法全都给学了一个遍。
当然了,也仅仅只是学了一个遍。
想要将他们真正的融会贯通,再融会尽自己固有的国术体系之内,绝对不是一个小工程。
不过,有道行在身,王禹只要不作死,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了。
在一次次热血冲锋中,匈奴人本来不可一世的态度不见了,雁门关内的这支大周边军真的硬生生的用血肉之躯,堵住了他们今秋的南下计划。
时至今日,匈奴大营之内,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诸多信封,伊稚邪很是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