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之乱臣贼子
晚清之乱臣贼子 !
“什么?超越小妖已经识破我们的攻城计划了?”
同样大吃一惊的石达开全然忘记了永不相信吴超越部下会投降的誓言,直接一把抢过了张遂谋带来的吴军将领段佩的书信,打开一看发现果然,在请降信的开头部分,段佩确实直接报告了吴超越看破太平军地道攻城只是虚张声势的重要情况。
再接着,段佩还报告了吴超越的应对手段和守城策略,说是吴超越料定太平军将在两到三天之内必然会向九江城发起突然袭击,安排好了严密的应对措施。同时吴超越还明确要求九江吴军做好长时间坚守城池的准备,全力争取把石达开所部主力牵制在九江、湖口一带,为吴军东征主力攻打安庆争取时间,减轻压力。
除此之外当然是段佩解释的请降原因和具体打算,说是自己跟着刘铭传正式加入吴军之后,发现吴超越赏罚不明有眼无珠,一味只偏袒重用亲信、旧将和姻亲将领,在官职、爵位和赏赐方面很对不起劳苦功高的段佩将军;同时刘铭传也太不讲义气,只顾着自己升官发财不理老兄弟的死活,同样很对不起段佩,所以段佩将军才下定决心再次投奔曾经厚待过自己的石达开,准备偷偷打开九江城门迎接太平军进城,做为将功赎罪重回石达开帐下的见面礼。
看完了书信,石达开除了震惊以外,当然多少有点将信将疑,向张遂谋问道:“这个段佩派来的信使,还说了些什么?”
“说我们只要答应接受他们的投降,段佩就马上在城里着手准备。”张遂谋答道:“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以后,再通知我们动手时间、信号和具体办法,然后再一起动手,他开门,我们进城。”
石达开沉吟,半晌才问道:“真?还是假?”
“暂时还无法分辨。”张遂谋答道:“但是不管是真是假,我们的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都已经被超越小妖看破了,要想破城,只能另想办法。”
石达开又不吭声了,盘算了片刻后,石达开还果断下令把段佩的使者段三传到了面前,先是好言安慰了一番,又仔细询问了九江城里的具体情况,发现没有什么破绽后,石达开还又给了段三一些赏赐,亲口答应接受段佩的请降,让段三回去告诉段佩尽快做好献城安排,帮助自军拿下九江城。同时石达开还郑重承诺,说是只要顺利拿下九江,就把九江城里的两成缴获赏给段佩和他的部下。
受了不少惊吓的段三欢天喜地的接过了石达开的赏赐,再三磕头道谢方才离去,石达开含笑相送。结果也是在段三离开后,旁边的张遂谋才问道:“翼王八千岁,怎么?难道你赌上一把?”
“还没拿定主意。”石达开双手抱胸,说道:“但不管段佩请降是真是假,我们怎么都得试上一试,如果他是真投降当然最好不过,他如果是假投降,我们也可以因地制宜,随机应变,说不定还能收到更好效果。”
张遂谋应诺,又突然灵机一动,忙说道:“翼王八千岁,既然超越小妖已经料定我们的地道攻城是佯攻,那我们何不变虚为实,真的继续把地道挖下去,如果真的能够用地道炸开城墙当然最好不过,即便不成,也可以打击超越小妖的威信,还有分散九江妖兵的注意力啊?”
仔细看了段佩请降信上报告的吴军应对措施,见并没有埋设地听探察地道位置这么一条,用不着亲自在地道里挖掘的石达开也没多想,马上就点了点头,说道:“好,就继续挖下去,传令土营,加快挖掘,务必要在三天之内,把地道挖到九江城下。”
就这样,准备在第二天晚上用火药爆破城门的既定战术,就在不知不觉间被石达开自行放弃,奇袭失败后立即退兵撤回湖口的打算自然也跟着顺延,由两万多太平军主力也因此暂时在九江城外继续驻扎等待,不再有任何大的动作。
主力军队闲着,以石达开为首的太平军决策层却依然忙碌万分,除了绞尽脑汁的研究地形和讨论破城战术外,再有就是派出大量斥候细作四方探察,盯住了驻扎在南康府星子港的吴军水师偏师,也严密防范随时可能来敌的长江上游,更与安庆战场时刻保持联系,提防吴军主力突然大举回援。
安庆战场上的情况让石达开又喜又忧,喜的是吴军水陆主力确认一直都呆在安庆战场,并没有任何大举回援九江战场的迹象。担忧的则是安庆战况比自己担心更加的危急,被安庆太平军寄以了厚望的滩头阵地被吴军主力采取水陆夹攻的战术一战突破,支撑浅滩阵地的大观亭和马山高地失守,吴军大举登陆北岸,城外的太平军被迫退守集贤关,吴军却根本没有搭理集贤关,只派出少许军队监视集贤关的太平军,主力磨刀霍霍,只是准备强攻安庆坚城。
“想不到超越小妖的部将用兵也这么大胆自信,连可以切断安庆北部外援的集贤关都不愿去打,只是直接准备攻城,够狂,够胆肥,也够自信啊。”
暗叹了一句吴军主力的强大自信,石达开揪心万分,既担心安庆有什么闪失,可是无可奈何,只能是把安庆情况暂时放到一边,又去注意长江上游的情况。结果还算好,虽然九江的吴军船队撤回了田家镇后立即封锁了航道,切断了太平军的消息传递渠道,然而恰好就在吴军船队封锁田家镇航道之前,大冶的太平军细作送来了最后一道情报,报告了大冶吴军没有任何异动的重要情况。
“超越小妖派快船向大冶告警,就算日夜不停也要一天时间,从大冶把消息送到武昌又得要一天多时间,这还没算上风浪和气候雨水的影响。”
“超越小妖的后军集结出动,最少也得花一天时间,运兵船笨重不敢走得太快,从大冶赶到九江起码也得两天时间,从武昌赶到九江更是最少也得要四天时间。”
“这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两天之内,超越小妖最多只有大冶的小股援军赶来增援,改变不了九江战局。武昌的大队后军赶到九江,最快也得在五天之后,我们还有时间。”
正是因为对时间方面的乐观估计,石达开安心度过了在九江战场的第三天和第四天,接着也不出石达开所料,还是到了第五天上午时,石达开才收到第四天傍晚有小股吴军船队赶到田家镇的细作探报。
通过吴军船只的数量分析出首批赶来的吴军增援最多只有两到三个营之间,石达开更是放心,可是也没有任何的掉以轻心,仍然还是去令之前部署在斩缆咀的太平军洪容海部,让洪容海利用斩缆咀北部有一座浅沙滩的有利地形,尽可能以滩头岸炮和小拔船队袭击吴军运兵船,全力削弱吴军的增援力量。
也是凑巧,给斩缆咀的命令送出去没过多久,土营那边又有喜讯传来,说是地道在今天之内必然可以竣工,晚上就可以安设火药引爆,石达开听了大喜,赶紧让人准备爆破用的火药,还有就是召集张遂谋和曾锦谦讨论作战计划。
地道爆破一向都是太平军的拿手好戏,没用多少时间,一个十分完善的攻城计划便即准备完毕,石达开也马上升帐点将,安排布置好了夜战准备,决定在今天晚上全力豪赌一把,争取拿下九江城池,也决定今夜如果攻城不利,明天就马上撤回湖口。
对了,虽然主动请降的段佩再也没有和太平军联络过,可石达开还是对他抱有一定希望,寻摸着他能在自军攻城时主动发起内应,帮自军增加破城胜算。
世上没有真正天衣无缝的计划,也或许是真的有天父保佑,当太平军全力着手准备夜间攻城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迅速流逝,一些蛛丝马迹也逐渐暴露到了石达开的面前,先是南康府星子港那边有细作消息来报,说是吴军水师的偏师举动异常,似乎有出击准备;然后又是斩缆咀的军情急报,说是昨天晚上赶到田家镇的那支吴军船队缓缓东下,正在吴军在外江最后那条蒸汽炮船的保护下逐渐逼近九江战场。
“怎么这么巧?难道是事前有约定联络?”
石达开一度也生出过怀疑,可惜即将竣工的地道和九江城里的内应,还有对时间方面的乐观估计,却加在一起严重蒙蔽了石达开的双目,也葬送了太平军细作冒着生命危险送来的重要关键情报,更让石达开压根就没考虑过赶紧退兵撤回湖口这个选择,只是做出了两个相当保守的应对决定。
第一,去令此前已经移驻都昌马家堰的太平军湖口水师,叫他们盯紧吴军水师偏师,发现吴军水师偏师出港,马上出击,防范吴军水师北上捣毁太平军在湖口假设的过湖浮桥。
第二,去令斩缆咀的洪容海部,让洪容海继续以不变应万变,能拦得住那支吴军运兵船队就拦,拦不住也关系不大,反正吴军的增援不多,太平军还有充裕的力量应对。
…………
其实石达开完全用不着给斩缆咀这边来令,因为首批赶来九江增援的吴军小股部队胆小如鼠,压根就没敢直接靠近斩缆咀,才刚到了距离斩缆咀还有十几里远的万寿宫就马上靠岸登陆,放下数量大约两个营的吴军士兵。
消息送到职守斩缆咀的洪容海面前,洪容海嘲笑之余,还一度打算主动出兵西进迎战,然而看到已经不早的天色,洪容海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可是令洪容海万分诧异的是,自己因为时间不早打消出击念头,初来咋到的吴军援军在万寿宫一带稍做调整之后,居然直接大步东进,走陆路直接向着斩缆咀这边赶来,同时吴军在九江以西最后那条蒸汽炮船雒魏林号也鸣笛东进,摆出了准备水陆夹击斩缆咀的架势。
“奇怪?这都什么时候了?超越小妖的援军怎么还来打斩缆咀?”
有些对吴军的怪异举动摸不着头脑,洪容海也没敢乱来,除了让军队准备迎战之外,又赶紧派出快船向石达开告警。然而消息送到了石达开面前时,时间已是傍晚五点过半,准备在夜里发力攻城的太平军将士已经在吃晚饭和领取夜战用的干粮火把,正在巡视备战情况的石达开对这个报告虽有一些警惕,却也没有过于重视,只是给洪容海回令道:“继续守营,随时报告妖兵动向。”
石达开可能又一次错失了自救机会,因为就在半个小时之前的五点整时,驻扎在南康星子港的吴军水师偏师突然倾巢出动,在吴军水师大将徐来的率领下张帆北上,气势汹汹的杀向鄱阳湖口而来。
在此期间,潜伏在星子港一带的太平军细作虽然在第一时间通过各种渠道送出消息向九江战场告警,却吃亏在通讯手段太过落后,无论水路陆路,都绝无可能在天色全黑前把消息送到石达开面前。另一边驻守在都昌马家堰的太平军湖口水师,也是在一个多小时后才做出反应,全体出动北上追击吴军水师。
六点正,太平军夜战准备完毕,通往九江城下的地道也顺利竣工,石达开一声令下,早已准备充足的火药立即开始向九江城下运送。可是石达开却又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同一时间的斩缆咀战场上,战斗已经先行打响,抢先动手的还是吴军将士!
“轰隆!轰隆!轰隆!”
震耳欲聋的炮火中,吴军蒸汽炮船雒魏林号先是以船首的四十磅重炮开火,继而用侧舷的三十二磅炮和二十磅炮轰击,把一发发炮弹接连轰向太平军的斩缆咀阵地,尽力破坏太平军的防御工事。吴军步兵则列阵在湓水西岸,耐心等待战机出现和进攻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