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镇星河
那些白色光点下降的速度极快,仅仅片刻之后,就已冲入到了大气层中,在与空气摩擦之后,瞬时转为炽红颜色,并带起了数以千计的火痕。
张信却已收回了视线,不去看这壮观之景。他的目光,已经到洞彻到那剑原宗的深处,眼中的杀机,已经浓郁到可化成实质。
云罗真人却不能不在意,他发现星空中,自那一千七百颗陨星坠落之后,赫然又有许多白色光点,紧随在后。数量也是成百上千,而两个波次之间,相距不到六十个呼吸。
这使得云罗,不禁唇角微抽,那陨星的总数,赫然已超越三千,且都是十万万石以上的重量。中间还夹杂有一些细小的陨石,可以略去不论。
而这个数量,哪怕是他们拥有二十五座神山,一座完整十八级大阵的大罗玄宗,也无法将之等闲而视了。
“神威真君,这是要将这剑原山附近地域,彻底毁灭吗?”
若这些群星全数坠落,所波及之地,绝不止是这剑原山周围两千里防御地域。估计周围数万里方圆,都将受灾,地震不绝都是轻的,重则尘云漫天,使这方世界尽被冰国笼罩。
他算是知道,七万年前的那段‘寒封期’是怎么来的。能够毁灭神威皇朝的陨石群,所引发的自然变化,绝非是灵师的力量,能够扭转。
“我有位朋友对我说,你可以战略上藐视敌人,却定要在战术上重视对手。”
张信的唇角冷挑:“我可以轻视太白两仪分光剑阵,却不能不拿出对等的力量,将之毁灭。若再被这位说一句‘不过如此’,那么本座,岂非是贻笑中原?”
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只这两句,可能会让人听不懂,张信自己初闻之时,也摸不着头脑,可其实这并非完整的版本。那位古时的兵法家的原话,说的是“当我们正确地指出在全体上,在战略上,应当轻视敌人的时候,却绝不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问题上,也轻视敌人”,以及“我们的战略是‘以一当十’,我们的战术是‘以十当一’,这是我们制胜敌人的根本法则之一。”
这就让张信钦佩万分了,这短短数句,可谓是深得兵法之要。考虑到当时这位面临的战略环境,这无疑是上佳的应战之法。
“区区太白两仪分光剑阵,这个规模的星群,已完全足够,真无需再多。”
云罗真人苦笑,他担心张信,再继续招引群星,这将超过大罗玄宗的能力之外。
而直到这刻,他才发现张信的异常。这位的周身,赫然已是黑光笼罩。
云罗真人不禁又神色微动:“真君这是何往?”
他们大罗玄宗,亦有过天元霸体。最近的一位,还在数百年前,所以他能判定身边这位,正在动用天元遁法。
这只有将天元之力,积累到极高层次之后,才可能办到。
“自然是为去这剑原山走一趟!”
张信淡淡的答着,似漫不经心:“如让他们有了漏网之鱼,岂非遗憾?只有断了他们的道统,才能说得上是真正夷平!”
就在他声落之时,张信的身影,就已在黑膜包裹下穿梭而去。
云罗真人见状,不禁眼现愕然之色。心想那三千余颗群星坠落,可是非同小可。
几乎每一颗十万万石的陨星降落地面,威力都可等如一百十级以上的无上超杀伤之招,而近千颗这样的星辰叠加之后,威力就更是强绝浩瀚。哪怕是他云罗,也不愿在近距离,承受这样的冲击。
可随即他就又想起了传言中,这位神威真君的诸般手段,不禁哑然失笑。
心想这位,多半是不惧的,仅仅只这‘天元霸体’,就可使这位,在陨星冲击的核心区,安然无恙。
仅仅一瞬之后,张信的人,就已立在了剑原山巅。此间剑原宗的众弟子立时反应,瞬时无数道剑光,朝着张信的方向怒斩而至。
可其中的绝大多数,在接近张信四百丈距离时,就已被那扭曲折叠的虚空影响,纷纷往旁偏折开来。
他现在的天元霸体,已经能够完全免疫战力一千三百点以下的灵师攻击。
而这整个剑原宗,有能力洞穿他身外这层黑膜,触及他本体的,不过寥寥数人。所以此刻,张信哪怕是身据这剑原山的顶峰,站立在太白两仪分光剑阵的核心,也可安然无恙。
“神威真君!”
独孤伤先是瞳孔收缩,随后又目眦欲裂:“汝真要灭我剑原宗道统?”
“这不是显而易见?”
张信冷声一哂:“那些掉下来的陨星,难道我还能塞回天上去?说了要将你们剑原宗踏平,本座就定当全力而为!”
就在他说话之时,一股恢弘浩大的剑罡,就蓦然轰击而至。此时的独孤伤,已经凝聚了整个太白两仪分光剑阵之力,在对他出手。
所以张信,并不正面抵抗,身躯散为狂风,无影无迹,只发出一声冷笑:“还在尝试炼化我宗的太浩钟?早料到了——”
就在下一瞬,距离他们一千三百丈外的某处,忽然发出了‘轰’的一声震响,似蘑菇云般的火团,顿时漫卷而起。
这正是他的无上神通‘风元破’,这一记核爆,不但将那处的所有禁法,冲破大半,更将那边的一小半建筑,也完全夷平。
内中显露出一个身影,正是那广信上师,而这位的身前,则是一尊巨大的金钟,正坐于地面。
张信的一击,显然是打断了广信炼化这件神宝的过程。此时这金钟,正不断的震荡着,试图从广信的控制下脱出,并发出阵阵强烈灵光。
而广信本人,则是以择人而噬的目光,注目着周围,正全神寻觅着张信的踪迹。
“你在找我?”
张信一声冷笑,竟直接就现身在广信的身后,这使独孤伤面色剧变,而广信的瞳孔怒张。
“如果我们的外事堂,打探的没错。昔日我宗黄道子,就是死于你广信之手?”
而下一刻,随着一道白光扫过,那广信的头颅,瞬时抛飞而起,更有一道血光,从此人的脖颈之内,疾冲而去。
“师兄!”
独孤伤一声痛吼,而随着他法诀导引,有数百道犀利无匹的剑气,在张信的周身凭空生成,朝着后者立身之地,围剿绞击。
可这并无用处,张信的人已无影无迹,早就消失在了原地,只有一枚御天环,悬浮于空,向周围发散着漫天紫雷。
在两仪都天破法神雷的冲刷下,这周围的所有禁制,正纷纷崩溃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