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他想开了
咸鱼他想开了 !
这个吻, 太生疏了。
他像只小动物,只会贴上来蹭一蹭,再用舌尖舔一下, 睫毛掀动时,软得不可思议。
薛放离任由他亲——或者说,任由他贴上来蹭个不停, 却又在江倦觉得足够了的时候, 瘦长的手指按住他的后脑勺, 不允许江倦退开。
“王爷……”
江倦唤了他一声,声音点模糊,可他一张口, 薛放离的唇舌就又趁机而入, 才结束不久的那个吻实在是凶狠,把江倦吓得够呛。
他拼命摇头,软着手也推个不停,薛放离低下头,眼神凶戾不已,“怎?又不给亲了?”
“不是的。”
江倦与往一样, 对危险浑然不觉,却又轻巧地化解了这一切,他好像在请求,也好像在撒娇似的,黏黏糊糊地说:“王爷, 你轻一点,不要再弄疼我了。”
薛放离没开腔,垂眼他许久,又要吻来, 江倦没得到答案,不敢给他亲,他伸出手,抵在薛放离的唇上,紧张地说:“你先答应我。”
他才被亲哭,水迹在脸庞上晕开,宫灯摇曳,火光昏黄,美得惊心动魄,色若春晓。
喉结滚动,薛放离“嗯”了一声,可他拽住江倦手腕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温柔。
双手被用力地压在假山上,薛放离狠狠地吻来,江倦为自己又上当了,偏偏唇舌再度探入之时,薛放离遵守了承诺。
不同于之前的攻城略地,他好似只是在品尝。舌尖处游弋,甚至一度勾缠,滚烫的气息交融在一起,潮湿不已。
江倦被亲得几乎站不稳,他的手脚都在发软,身后的山石又太坚硬,硌得江倦疼极了,可他难得地没抱怨。
王爷不凶了,他喜欢这个亲法。
不道了多久,一吻毕,江倦轻喘着仰起头,他的眼神覆着水汽,淡色的唇也被亲得极红,又留一片湿痕,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好似皱巴巴的海棠花瓣,稍一用力,就拧出花汁。
“又被亲哭了。”
薛放离嗓音低哑,他伸手拭去江倦脸上的水渍,江倦却不肯承认,“又被亲哭了,我没。”
薛放离问他:“这是?”
他朝江倦伸出手,指尖处,水渍晕开,透着莹亮。
“不是眼泪,这又是你的水?”
江倦:“……反正不是又。”
薛放离:“酒楼一次,刚才两次,哪一次你没哭?”
江倦挣扎道:“酒楼的时候,又不是被你亲哭的。”
薛放离问他:“那你哭?”
江倦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为自己辩白一下,“我只是在想,王爷你后不在了,我该怎办。”
薛放离一怔,“担心本王?”
江倦还是不好意思,他说不出担心,就换了一种说法,不太自然地说:“我暂时还不想守寡。”
薛放离望着他,许久,薛放离唇角轻掀,缓缓地说:“好巧,本王也暂时还不想做鳏夫。”
江倦低下头,玩起薛放离的手指,他一不说话,薛放离也不再开口了,气氛却又微妙不已。
应该说点吧?
说呢?
“王爷,那你好好保重身体。”
不对。
好像临献词似的。
他得说点的。
“王爷,我……”
“本王心悦于你,你可意?”
江倦一愣,呼吸也跟着一顿,他无意识地摆弄起薛放离的手指,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摇头,“好像没意。”
薛放离笑了一下,状似漫不经心地问江倦:“你就没的话要与本王说吗?”
江倦不确定地说:“的吧。”
他又低下了头,睫毛动了又动,好半天才很轻很轻地问:“那……王爷,现在我是你的王妃了吗?”
前只是在营业,现在他真的点想好好做王爷的王妃了。
薛放离却道:“还不算。”
江倦茫然,“啊?”
薛放离没与他解释,只是揽了江倦,重新把他抱入怀,江倦顺从地抵在他肩上,才把脸埋入,又听薛放离道:“本王心悦于你,你只一句好像没意?”
江倦故作镇定道:“……那不然呢。”
薛放离轻笑一声,“你为愿意给本王亲?”
当然因为——
是给王爷亲。
他喜欢给王爷亲。
他也……喜欢王爷。
可江倦又点说不出口。思来想去,他想了一个折的办法,江倦抬起头,眼神亮晶晶的,“你是我的夫君,我不给你亲,难道给安平侯亲吗?”
“……”
薛放离脚步一顿,似笑非笑道:“你可真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江倦被他得心虚,连忙躲进他怀里,薛放离了他片刻,散漫地说:“本王再给你一点时间,好好想想你究竟该说。”
只要不逼他,怎都好,江倦“哦”了一声,怂得像只小鹌鹑。
王爷明明道的。
为还非要听他说出来?
就不可意会一下吗?
江倦悄悄在心里抱怨。
王爷好烦。
养心殿。
时候已经不早了,养心殿内,却还一片灯火通明。
弘兴帝咳嗽不止,汪总管立在他身后,担忧地轻拍了好几下,直到弘兴帝朝他摆了摆手,汪总管这才退到一边。
“你三人,朕最为倚重。”
弘兴帝支了支眼皮,目光依次从蒋森涛、顾云之与苏斐月身上掠,气无力地说:“一个是朕的大将军,一个是朕的丞相,还你……苏斐月,朕时至今日,都惋惜不已。”
“朕晓你不愿入朝为官,是心结未结,”弘兴帝叹息道,“当年之,致使你险些丧命岭南,九死一生、命悬一线,自此再不问朝之,你师父白雪朝更是心灰意冷,辞官而去,是朕的错。”
他喟叹不已,“朕一时疏忽,痛失两名爱卿!”
苏斐月笑了笑,好似浑不在意,“陛下,已经去这久了,臣早已忘了这些情,更没心结,只是驸马太好做,不愿再起早贪黑了而已。”
他停顿片刻,又道:“这些年来,臣得当真不错,大把的闲暇时间,得了空更是与扶莺处游山玩水,蒋将军与顾相不道多羡慕。”
弘兴帝摇了摇头,只是苦笑道:“……放离的性情与朕不同,朕优柔寡断,他却不是。既然你说已经忘了,那日后便辅佐放离吧。”
他终于说到了正题,扫了一眼其余两人,弘兴帝缓缓地说:“朕意已决,立放离为太子。”
“陛下!万万不可!”
顾云之一听,眼皮子一跳,皱着眉出了声。
弘兴帝一直意立离王为太子,先前也并非没提及此,当时苏斐月不在,但蒋森涛却是在场,他与顾云之的想法一致。
离王性情暴虐,不适合做君。
当时他二人合力打消了弘兴帝的这个想法,但都心这只是暂时的,毕竟他无法左右弘兴帝的意,只希望拖一日是一日。
可这一次,令顾云之感到惊异的是,只他一人在试图劝说弘兴帝,至于苏斐月与蒋森涛,纷纷站在原地,没丝毫要劝说弘兴帝收回成命的意图。
顾云之:“???”
苏斐月暂且不论,顾云之问蒋森涛:“蒋将军,你……最近新的想法吗?”
蒋森涛道他的意思,直爽地说:“之前觉得王爷心仇恨太多,不堪为君,但今日与王爷、王妃了一面之后发觉……王爷改变颇多,可担此重任。”
顾云之:“……”
蒋森涛的态度变化太大,顾云之颇是摸不清头脑,他又扭头问苏斐月:“驸马,你也觉得王爷不错?”
苏斐月笑眯眯地说:“王爷确实可堪大任。他之天赋,远在你我之上,只是懒得表露,往日王爷无牵无绊,现在了牵制,倒不失为绝佳人选。”
“牵制?”
顾云之疑惑,却又蒋森涛认同地点头,他更是一头雾水了,“牵制?”
苏斐月笑了笑,“顾相当真是务繁忙,一无。”
他倒也没卖关子,“他的牵制,正是那位离王妃。”
“王妃心善,王爷倒也颇为纵容,这一来二去,王爷处再不似从前那般毫无章法、只凭心情了。”
顾云之确实近日繁忙,闻言惊诧不已。
弘兴帝也颇是讶异,他本为这三人都会劝阻一番,谁在不不觉间,只剩下顾云之一人顾虑。
这倒是好,弘兴帝也乐其成。
苏斐月说得不错,这江山是他的江山,太子是谁,自然是弘兴帝更重谁,但弘兴帝之再三询问他,只是希望这三人他日够尽心辅佐薛放离。
弘兴帝满意道:“不错,老五这个王妃啊,着实让他改了性子。”
“既然你也无异议,那便如此吧。”
苏斐月与蒋森涛自然没异议,顾云之却是忧虑不已,但他又不好说,只得与苏斐月、蒋森涛一齐拱手道:“是,陛下。”
弘兴帝精神不佳地挥了挥手,屏退他,“朕也没的情了,都散了吧。”
行礼后,几人一同走出养心殿,顾云之还是忧心忡忡,苏斐月状,笑了笑说:“顾相,愁了,你若是不信我与蒋将军,就自己抽空与王爷、王妃上一面吧。”
顾云之敷衍道:“嗯,空我去府上拜一番。”
上一面就改了意吗?
他不这认为。
一个时辰后。
回到离王府,夜色已经很深了。
江倦上了马车就睡着了,他睡得熟,抱了一路也没惊醒。
薛放离把他放上床,兰亭端了盆热水来替江倦擦脸,薛放离站在床边了几眼,走了出去。
凉风院外,一座凉亭。
紫藤花攀了满亭,如瀑似的垂落,薛放离神色冷漠地拂开落花,坐入了亭内。
没多久,高管捧着酒水与酒杯走来。
他心里还挺纳闷的,自打王妃住进了凉风院,他王爷就好像再没休息不好的时候,更是时刻陪在王妃身边,今儿个倒是稀奇了。
到底是子的情,再怎稀奇,高管也不敢多嘴,他老老实实地斟满了酒,薛放离执起酒杯,垂目凝视许久,却没饮下一口,神色若思。
“高德。”
高管“哎”了一声,“王爷,怎了?”
薛放离语气平静道:“去你说……王妃喜欢本王?”
高管一愣,试探地答道:“喜欢王爷是个好人?”
薛放离双目轻阖,“依你之,本王可是个好人?”
高管:“……”
王妃嫁入离王府之前,整座府上,无人不是兢兢战战,毕竟王爷这疯病,实在是可怕,他自然也算不上好人。
可王妃来了后,王爷当真收敛了不少,甚至一门心思与王妃扮演好人,但这也只是在王妃的面前如此作态而已,他还是算不上好人。
高管是个人精儿,他讨好道:“王爷,您是不是好人不重要,只要王妃觉得您是个好人,您就是个好人。”
薛放离笑了一下,语气嘲弄,“瞒他一辈子吗?”
高管不敢吭声了,不道了多久,薛放离又缓缓地开口道:“若是瞒不了呢?若是他发现……本王不好呢?”
高管听得一愣,许久,他才低声道:“王妃与王爷日日形影不离,王爷更是为王妃惩处不少人,也并非没血,王爷是样的人,王妃应当多少也还是道得……大差不差吧?”
“他不道。”
薛放离垂下眼皮,“本王从未让他到血腥。”
江倦在场,他从不会下狠手,甚至不会自己动手,可江倦不在,割舌头、剜眼睛……他折磨人的方式千百种,在他的潜意识里,江倦接受不了这些,他甚至会心惊于自己的残暴。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1。
最开始,他只是觉得意思,从未人给他如此的信任,他不介意配合江倦,为他扮演一个好人,至于江倦是否会发现真相,他无谓,甚至还饶兴趣地猜测他的反应。
——胆子这小,会被吓坏吧?
现在他却只恐慌。
他也许瞒得了很久,也许瞒不了多久。他怕江倦会被吓坏,也怕江倦会……
怕他。
夜风吹拂,紫藤花发出扑簌簌的轻响,花瓣飘落一地,悠悠落入酒杯之,薛放离一身深色的衣袍,在风猎猎作响,他却神色寂寂。
“砰”的一声,他放下酒杯,终是一口未饮,转身离去。
高管了很久,只得叹一口气。
王妃会怎想,他不太清楚,但一件,却是再清楚不了。
他王爷啊,真的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