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装病。

    第八章装病。
    八月二号，徐子凌躺在病床上；手上被拷上了手铐不停地回答警察的问题。
    “七月三十日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你去过哪里？做过什么？”小张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吼道。
    徐子凌嫌弃地把他说话时喷到自己衣服上的唾沫擦干，不耐烦地回答：“都说了当时我一个人在房间，哪里都没去！”
    “你一个人在房间呆了四个小时？”另一位警官小李质疑。
    “大哥！你睡觉时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呆多久？我在自己房间里睡觉很奇怪吗？”
    “不奇怪？那你解释一下你为什么睡觉会睡得床塌了？而且房间和你自己还浑身血迹？”小李追问。
    “我的回答就是撞鬼了！”徐子凌没有一点儿心虚，理直气壮地说。
    “撞鬼？那鬼呢？被你捉了吗？要不要尊称你一声大师啊？”小张讥讽道。
    喏，那里风扇吊着一只；隔壁床上躺着一只；窗外还有一只；床底下还有两只。徐子凌正经地说。
    啪！
    两位警官愤怒地合上口供记录的本子，骂骂咧咧地踢了徐子凌隔壁的病床：“他娘的问了一整天了，你这小子就他妈在这扯淡！我跟你说，你别以为把自己装成有妄想症之类的精神疾病的样子就可以逃过法律的制裁；等一下要是检测到你精神没问题你就死定了！”
    说完两人摔门而去！
    徐子凌咬着自己的嘴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说了真话，可是就是没有人相信他；这种仿佛被世界给抛弃的感觉他是第一次体会到，如果郑永芬在这里；如果爸妈在这里……
    徐子凌啊徐子凌，你这样活着到底还有什么意义？不如死了算了。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徐子凌的负面情绪多了很多；也许是真的接触得太多了吧。
    “可怜的人类，明明子凌都冒着被抹杀的生命危险把鬼的事情说出来了；可是仅仅是因为警察的不相信而对他恶语相向。”
    说话的老头颇有感触地说。
    “是啊，人类真的很弱小；他们害怕一切未知的东西；不愿相信尽管是真实的可是在他们思想上接受不了的事实，还有极端脆弱的身体。真不懂为什么这种弱小的生物是怎么活下来的。”
    徐子凌面对少了右臂的女鬼，试图用手去触碰她的头发。
    “虽然你们说得没错，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生前其实也是人啊！”可惜徐子凌的手还是穿了过去。
    “小哥你就不要说这么多了，等你以后有机会变成鬼以后你就懂了。”偷窥鬼脸说道。
    徐子凌眉头一挑，想说什么可是却又忍住了。
    时间慢慢地流逝，病房里除了徐子凌外还是没有其他人；徐子凌很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对一切都毫不知情然后又无能为力的感觉。他对自己的父母的下落、状况一无所知，自己已经醒了有将近十个小时了；按照爸妈对自己的宠溺程度他们就算工作真的很忙也会抽出时间来看一看徐子凌，除非真的是忙得连饭都没时间吃；然而这种情况徐子凌一次都没有遇到过。
    看来这次的事情不小啊。
    咔嚓！
    病房的门开了。
    徐子凌随意地扫了门口一眼，是两个拿着一个小木箱的人。一个穿着白色的医生服，另一个则提着小木箱跟在医生旁边，服饰是很普通休闲装；这应该是便衣警察吧。
    两人走到徐子凌身边，医生开始示意那个便衣打开小木箱。便衣点头并熟练地打开木箱。趁着便衣拿出木箱里的工具时医生开始和徐子凌聊了起来。
    “徐子凌先生是吗？”他平静地望着徐子凌，说道。
    “恩。”
    “那么可以请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吗？”医生虽然这么说，但是却不等徐子凌回答就已经自顾自地拿起便衣从木箱里翻出的几张照片准备问徐子凌了。
    徐子凌也没发什么牢骚，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你觉得这几张照片哪张好看？排一下序给我看一看。”医生把照片平铺在病床上的木板上，一边观察徐子凌的表情一边问。
    徐子凌瞄了一眼照片就大概知道对方是想干嘛了。
    那几张照片分别是凤姐的笑颜照（徐子凌驱鬼用的那张）、二次元动漫《干物妹小埋》里的小埋的小人照、贞子的恐怖鬼照、泷泽萝拉的写真照以及一张混在里面一片黑的照片。
    徐子凌从有关心理学的书上看到过如何判断一个人是否精神上有问题，书上写了其实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心理、精神问题；只不过因为问题不严重，所以人的理智可以压制住。其中书上就有说如何判断自己的心理以及精神问题，这个医生应该是诊断徐子凌是不是精神有问题的心理或是精神科医生；而他用的是比较基础的图片法。
    用图片的选择来确定人的精神状态的条件简单，只要图片是测试者见过的就可以了；想必是警方从他的电脑里找到了自己的上网记录然后筛选出这几张照片来测试徐子凌。
    凤姐那张是驱鬼时搜过的，动漫就不用说了；徐子凌最爱看动漫了，类似的图片真不少；贞子的鬼照是徐子凌看鬼片时看过的，泷泽萝拉的话…………咳咳！
    据徐子凌了解，如果顺序是纯黑照片――贞子――凤姐这种开头的话就意味着测试者的心理确实有极大问题；如果是贞子开头的话就是测试者的心理有一定问题，类似于压力过大而产生幻觉之类的；凤姐开头的话就是类似逆反心理严重的情况，泷泽萝拉开头的话是最正常的；至于小埋开头的就是单纯地宅男对二次元的热爱，充其量也就是网瘾和太喜欢萌物然后沉迷于二次元而已。
    总的来说，除了第一种排序以外其他的都可以视为简单的心理问题；都是小问题。只要徐子凌的排序不是第一种那么医生就会基本判断徐子凌的神志是正常的。也就是说徐子凌杀人的罪名成立的话那他就必死了。
    徐子凌当然知道自己心理没问题，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说实话；所以他选择了第一种排序。
    心理医生见状眉头微皱，下意识地看了徐子凌一眼。
    “那么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排序吗？”
    “吊在风扇上的没了右手的大姐姐告诉我要这样做的。”徐子凌神态自若，单手指着那个风扇；或者说是那个女鬼。
    “哈？我没有啊。”女鬼一脸懵逼地辩解，可惜那两人是听不到她的解释了。
    “好聪明的小伙子，不愧是能在炼狱血阵里活下来的人类。”一旁一直关注徐子凌的老头在一边眉飞色舞地解说。
    床底下的两个小妹妹像《咒怨》里的俊雄一样突然钻了出来凑热闹：“这个小人哪里聪明了？”
    小人？
    徐子凌内心无奈地想，看来在鬼的眼中人类就像猫狗一样的宠物、牲畜；就像人类把猫叫成小猫、把狗叫成小狗一样。
    老头做了个抚须的动作，虽然不知道他没有头为什么还做这个动作；但是徐子凌早已习惯了。
    当年我还是人的时候还是几十年前，当时的中国真的是贫穷；我可是真正亲身经历过人吃人的那段黑暗的时期的啊。那时在我们村家家户户都有好几个孩子，就算家里在穷也必须生出个儿子来传承香火；可是整个中国都穷，别说给媳妇炖补品生孩子了；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困难的时候连草根树皮都没得吃；可是人总得吃东西啊，有人挖萝卜时挖到一具不知道埋了多久的人类尸骨；然后已经饿得不行的他们居然用人的骨头熬汤。
    老头说到这唏嘘不已。
    人骨汤的香味吸引了很多村民，勉强缓解了饥饿的村民知道了之后就彻底疯了。一开始他们还有所顾忌，可是挨饿受冻的感觉可是很难忍受的，于是他们为了生存抛下道德和人性疯狂地挖那些人骨用来熬汤、来啃，动物的早就被啃得一干二净了；唯一的粮食就是人的骨头，可是人骨也是有限的；大饥荒可还没过去，然后他们就开始把目标放在了活人身上；一开始人们还接受不了吃自己亲人的血肉这种事，后来实在迫不得已；真的是饿得没办法了，就决定换着吃人。
    张家的人吃李家的人，李家的人吃赵家的人；赵家的人又吃张家的，这样他们就似乎少了一点罪恶感：他们吃的是别人的血肉。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头才“有幸”见到一个人疯掉。
    他的老伴就是一边啃着从别家宰杀的小女孩的一条胳膊一边落泪地想象着自己的孙女被其他人分着吃的样子而疯掉的。
    真正疯掉的人里绝大部分不会像电视上播的那样目光呆滞而且还一边傻笑，疯子的表情和正常人一样丰富；而且他们也不是是傻子，疯子和傻子可完全不同；一个是脑子坏了一个是脑子错乱。
    刚才如果徐子凌像电视上演的那样目光呆滞、傻笑并且故意问非所答（比如问你今天感觉怎样你回答我吃饭了），那他装傻的事情绝对会被拆穿。
    徐子凌很机智地利用自己能看到鬼的优势瞎扯一些一半有逻辑一半没逻辑的事情，而且某种意义上徐子凌说的是实话；就算有什么读心专家来看徐子凌有没有说谎也不会有异样，因为他就是在说实话。
    “老头，你说话好恶心啊！”
    徐子凌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挖苦地和老头说话。当然这在医生和便衣看来就是他在和空气说话，而且……不像是装出来的样子。
    “啧啧，小伙子；可以的。”偷窥男竖起了大拇指，赞道。
    “废话，我不可以你可以啊？”徐子凌没声好气地说。
    “没想到低等的人类居然有这么聪明的存在。”女鬼也说道。
    在鬼的认知中，绝大多数人类如同动物牲畜一样卑微；并且占有欲极强，根本就没法和鬼相提并论。可是也有少部分人类是得到鬼的承认的，这个暂且不提；反正徐子凌在这几只鬼的眼中早已不是他们看不起的那一类了。
    徐子凌白了女鬼一眼，有些傲娇地扭过头哼了一声。而这一切都是当着精神医生和便衣的面完成的。
    两人环视病房，可是却没有发现其他徐子凌嘴中的‘吊在风扇上的没了右手的大姐姐’；而且徐子凌还莫名其妙地和隔壁病床的空气说了几句话，这一切都没有撒谎！便衣是个察言观色比较厉害的警官，他看不出徐子凌除了说一些奇怪的话以外有什么撒谎的地方；神情、语气、眼神、肢体语言等都很正常，完全符合一个人交谈的情况。
    医生也是呆住了，他一开始还以为徐子凌应该只是想装病来避免死刑；可是徐子凌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疯子的样子，而且是有幻想症的疯子；他觉得徐子凌应该是活在一个自己幻想的世界里，他口中的‘大姐姐’和撞鬼应该是他自己幻想出来的。
    原来这孩子是真疯了！

第八章 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