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世帝尊
邪世帝尊 !
无边的黑暗里,容霄安静盘坐,心神与空间相连,沉浸在了特殊的感悟中。
一片静寂,时而有乱象在脑中冲刷,一些久远得几乎被他忽略的记忆,重新化为光影声色,震颤形骸。
所有的冲击,容霄都未做出任何反应。他神情平静,在静默中感悟,又在沉潜中蜕变。周身的灵力波动,如同在堤岸下翻涌的海浪,百川汇聚,蓄势待发!
终于,容霄紧闭的双眼猛然张开,抬手朝着身前的地面重重一拍,掌心上缭绕着一层暗蓝色气浪,如海潮般四散而开。
而随着他这一掌击下,自那一方平面为始,灵力瞬间沟通整片空间。一团耀眼的白光,呈漩涡状迅速席卷,覆盖了整片黑暗地带,也令眼前的世界,都化为了一片纯白——
视觉再次恢复清晰,他仍旧是站在先前那片擂台上,就连四周的战斗景象,都还维持在他刚才看到的样子。在黑暗空间内所度过的时间,与这里好似完全处在不同的次元。
身边的小弟围拢了上来,关切的询问着他:“老大,你没事吧?”
“是啊老大,刚才你突然像中邪了一样,坐下来就不动了,我们都吓了一跳啊!”
这里的人,一个都没有少,看样子,先前说他们被淘汰出局,以及那些附带的惨叫声,都仅仅是敌人迷惑他的手段了。
容霄并未立刻回答,就如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他缓缓的抬起视线,望向了不远处一位长身玉立,锦衣华服的俊美青年。
在他身上,有着和那片黑暗空间相同的气息——
那青年与他视线相接,唇角也是缓缓勾起,露出了一个稍显揶揄,却是不乏善意的笑容。
“有点本事,竟然还真的出来了。”
“在里面待这段时间,有没有感觉灵力的凝聚更加稳定了?”
容霄礼貌的颔首:“多谢。请教阁下大名。”
在悟透那空间本源,找出脱身之道时,他就已经知道,对方对自己是没有恶意了。
一直以来,他专注于在街头打群架,目标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打倒更多的敌人,而对于灵力的掌控,则难免有些急于求成,根基不稳。
而那黑暗沼泽,确实不负于“沼泽”之名,就好像将一个善于以身法取胜之人,困在了一片粘稠的沼泽里。他必须以自己的力量,去克服沼泽所带来的牵绊,重新恢复到自身的巅峰时刻。那么待得撤去束缚,他原本的优势,也必然可以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对方想训练自己,是居高临下,站在指教后辈的立场,但容霄却并不会为此心有芥蒂。
他相信的是“学无前后,达者为师”,对方的实力确实远胜于己,他就有资格来“指教”自己。但将来也同样会有自己精通,却是他无法掌控之事,不过是所专长领域的不同,并不代表自己就比他差了。
那青年见他这份超脱,眼中的欣赏也是逐渐加深。迈上几步,向他点了个头:
“九幽殿凤君夜。”
“你别误会,只是因为第一次有人正儿八经的说要追薄凉姐,让我感到有趣而已。现在看来,你的确比我想象的要更有决心。”
不等容霄答话,他又似是突发奇想,抬手打个响指。
“为了回报你的努力,我就在这里送你一份礼物吧。”
随手一挥,一团强大的黑暗风暴席卷而出,犹如天灾龙卷,将这片区域之内,除容霄同伴之外的大部分人同时掠起,相继抛出了场外。这群人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回过神时,就已经衣衫不整的跌坐于地,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风势散尽的擂台上,依然如同飓风过境,留下了一片散落的兵器,以及被风暴摧毁的砖瓦碎石。这“强势清场”的行为,直接就为容霄扫除了不少潜在的竞争对手。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凤君夜淡淡一笑,神色从容,好似刚才只是赶走了几只苍蝇,“虽然我这一关你是通过了,但是薄凉姐的婚事,是我们整个九幽殿的大事,殿主是不会那么轻易认可你的,你应该也明白吧?”
坦白说,如果他看中的只是那些被养在殿里,名不见经传的“野孩子”,最多是婚事从简,还不会难如登天。但以凤薄凉现在的名气,和九幽殿就是绑定在一起的。她要嫁什么人,直接关系到九幽殿的门面。
能配得上她的人,除非是如魔族皇者,或是天霄阁颜霂霖那样的地位和影响力,那才能真正被称为“门当户对”。除此之外,哪怕是一位顶尖妖王,又或是天霄阁的一位寻常少爷,都是迈不进这个门槛的。
正因此,他未来要走的路,还有很长。
这些,在容霄得知凤薄凉是九幽殿小姐的时候,就已经都考虑过了。既然那个时候他没有退缩,那么现在和将来,也同样不会!
不就是地位么?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总是会有的!
面对凤君夜的注视,他没有回避,而是认真的点下了一个头,眼中有着一往无前的坚定。
……
第五组所掀起的这场黑暗风暴,也吸引了其他各组成员的注意。正在第二组战斗的叶朔,面色凝重的望去半晌,这才回身出击,将面前的敌人打倒在地。
九幽殿的人果然很难缠,要在这里打倒凤薄凉,也变得更加困难了啊……
正在他出神间,背心忽然挨了重重一击,就像是一片尖锐的飞镖从背脊上刮过,震得他朝前一个扑跌。接着肩头和腰间各是一痛,脚步连跌数次,环视身周,竟是找不出敌人的所在。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暗器?叶朔进入了高度戒备,周身灵力燃烧,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他的严阵以待,以及再次挨过数击后,他终于模糊的看到,一道如萤火虫大小的蓝色光团,在他身边一闪即逝,速度快得惊人,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这道蓝光在人群中来回冲击,也有许多不知就里的参赛者,直接就被击得吐血出场。叶朔虽然已是竭力抵御,仍是连连遭受钝击,带起几绺鲜血四溅。
忽地,一道惊喜的声音,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叶兄弟,你在这里啊!”
抬眼望去,只见任剑飞正大步穿过人群,一面兴奋的向他挥手。
“任剑飞……小心!”叶朔顾不得多说,就大声喊了起来。因为他看到那道狰狞的蓝光,此时正向任剑飞冲去!
任剑飞还不明所以,听了他的提醒,习惯性的稍一矮身,也就在这时,他的身形仿佛停滞,一道蓝光从他的肩头洞穿而过,飘散的鲜血,仿佛也在凝固的空间中冻结。
“任剑飞!”叶朔暗暗焦急,快步奔近,而那蓝光竟是去而复返,形成一道半月形的蓝色弧芒,正正抽中叶朔前胸,令他整个人被动的弯成弓形,朝后方跌落。
“这是……某种暗器吗?”当两人好不容易突破人群,顺利会合,叶朔仍是戒备的四面查看着。但若说是暗器,为何他始终也没见到操控暗器的人?难道,敌人是在很远的地方,进行遥控伤敌吗?
“不对,是人。”任剑飞沉吟着答道,“我能感应到他的气息。”
人……?为何会有这种连暗器都比不上的速度?叶朔虽感难以置信,但他并不怀疑任剑飞的判断。对方是世家子弟,要论经验,那是比自己丰富得多了。
两人并肩而立,同时查看四周,仍是少不了吃过数次闷亏。但渐渐的,叶朔终于有些适应了对方的移动轨迹,一面抬手结印:“空间,冻结!”
无论是再快的敌人,只要冻结了空间,犹如将河流冰封,他也就无处可逃了!
空间凝固之时,叶朔双管齐下,抛出数块材料,组合成一座金色圆阵,朝着蓝光浮现之处,猛然扣下!
金光大作,那闪烁的蓝光,这一次终于化虚为实,现出了一道身穿蓝衣的青年身影。略微转头,朝着两人咧嘴一笑。
“能跟得上我的速度那就来吧!”
余音尚未消散,他的身形再次被一抹蓝光覆盖,穿过阵法,隐入了空间。
在他现身之时,叶朔就认了出来,对方是来自惊雷堂的欧曜。之所以对他有些印象,是因为当初考官念诵名单之时,任剑飞曾经在他身旁戏称:“惊雷堂,这名字真像一个大势力旗下的小堂口啊。”那时叶朔只是一笑而过。
不过由于考核人数众多,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对那些稍有些印象的考生,即使是无意也罢,在后续的考核中还是会多加几分关注。
而这欧曜,叶朔从来也没看出他是以速度见长,看来在之前的考核中,他也曾有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就等着混战中来个“出其不意”了。
他一个人能有这样的心思,不排除其他人同样会有。这个发现,倒是让叶朔心中敲响了一道警钟。今后即使是前期表现平平之人,也绝对不能小视,一个疏忽,说不定就“阴沟里翻船”了。
“极罡剑意!”任剑飞主动出击,数道印诀扣下,一道有如实质般的剑气冲天而起,透出种势如破竹的刚猛,朝闪动的蓝光一切而下。
叶朔的空间与阵法双重夹击,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效果的。至少现在,那欧曜的身形已经有了隐约的轮廓,而不再是最初那般渺小的蓝光了。但仅仅是这样,也还不够……
蓝光从剑气中直透而过,他那超越空气流动的速度,便是一把现成的利刃,将扑面袭来的剑气直切而开,朝两侧溃散的气流,当场向叶朔二人压去。
欧曜身形急转,衣襟带风,舞起一团蓝色火焰,紧追在剑气之后,如怪兽张开巨口,“轰”的一声将两人吞噬。
“时逆之瞳,开!”火焰涌动下,叶朔奋力提升灵力,大喝一声,在他的额头之上,蓦然展开了第三只竖眼,牢牢的锁定了欧曜。
时逆之瞳,原本只是一件可供驱动的法宝,但经他炼化之下,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只真正能由他掌控的眼睛。这样一来,它在时间之道所能发挥出的威力,自然也是成倍提升。
“终于能看到一点了……”叶朔借助着时逆之瞳,终于可以捕捉到欧曜的身形残影。然而,他还来不及欣喜,面前的光影便是突兀消失,接着后腰又挨了重重一撞。
怎么回事?为什么借助时间法宝,还是抓不住他?叶朔锁紧了双眉,加大了灵力催动,全部灌注入前额的竖瞳中,全神感应。
在欧曜一次次的穿梭间,他似乎终于感应到了一点痕迹……
那是,和他的时逆之瞳,可以产生共鸣的力量……!
“他的优势,不仅仅在于速度,还有对于空间和时间法则的领悟!”叶朔终于叫出了声。这简直难以置信,自己操控法则来压制他,而他也同样操控法则来反制自己,并且,他的法则掌控更胜于己,难怪自己怎么都抓不到他了……
欧曜的身形略微一顿,毕竟只有同样精通时间法则的人,才有可能看穿他的秘密。但这短暂的惊诧,很快就再度在他脸上化作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就算你发现了这一点,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双臂一展,双手各自释放出一条无形锁链,那正是凝聚了精纯的时空之力,将叶朔二人牢牢锁住。
第三组。
唐暮一路兵来将挡,在解决了成批的敌人后,手臂一抬,挡住了一道从后方袭来的攻击。
此时缓步迈近的人,正是那一身书卷气的温智宸。在他手中还持着一根巨大的笔,笔尖隐约有着残留的灵力波动。
“唐暮,来完成十年前的约定吧。我说过,我会战胜你!”
唐暮目光淡漠:“我不记得和你约定过什么。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温智宸脸色一沉,全身就如要起火燃烧般,咬牙切齿:“不记得没关系……只要你陪我打一场就够了!我一定会打到你记起来的!”
手中大笔一挥,一道道透明的公式交织成阵纹,函数轨迹化形,覆盖了一方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