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仵
“不要听她鬼扯,来人!”梁夫人喊着。
管事婆子带着家里的丫鬟小厮,齐齐堵在了花厅门口,一个个手持棍棒,犹如上战场,以三十二人之躯,对敌千军万马之势。
视死如归!
“千军万马”笑了,踢了踢一直趴在桌底装死的狗:“啸天小同志,不要埋没了你的名字。”
啸天小同志肚子贴地,嘶拉嘶啦爬出来。
“你的主子,对你很失望。”萧彦真道。
啸天,蹭蹭!
“阵仗这么大,还不错。”萧彦真将某狗踢开,它乘势一滚,无声无息又进了桌底!
梁夫人不想让萧彦真再开口,发狠地道:“打!”
梁家三父子贴墙站着。
萧彦真起身,勾起椅子,砸人群里,顿时“哎哟哎哟”倒好几个。
一小厮捂着额头,鲜血喷溅。
啸天往桌子深处挪了挪。
其他人逃过一劫再往上冲,迎面又是一把椅子飞过来。
乒乒乓乓,花厅里木屑飞舞,人肉乱滚。
“出去打!”萧彦真头一偏,一个婆子抡来的棍子顿时砸了个空,她一脚将这婆子踢开,“腾不开手。”
婆子摔在地上爬不起来,手里的棍子也骨碌碌滚出去。
大家都有点怕她,她走过,所有人哆嗦着后退,让开一条道。
“来!”萧彦真脚尖一挑,劈手接住飞起的棍子,当空舞了个花,“这里开阔。”
众人:“……”
合着她出来是舞长棍的,他们为什么让她出去?
府门外,路过梁府的人就听到里面哀嚎阵阵,人声鼎沸,一脸好奇地贴着门,这一贴发现侧门没关,顺势就用脸将门顶开。
隔着影壁看不清,那数张脸就露着法不责众的表情,移动着不知不觉,无辜懵懂地进来了。
不用进院子,走上五六步,将脸越过影壁就看到了他们好奇的场景。
“我的天?”有人失声,惊呼一声。
“这么多人在打架?这都是梁府的下人吧?”
“你们看,是京城送来的那位萧小姐啊。”
“萧小姐一个人打这么多人?”
人越聚越多,就瞧见树立着的影壁,左右两边像树上开的花,绽出数十张脸,那一张张脸上嵌着的眼睛,都瞪的极圆极圆。
“萧小姐,左边,注意左边!”
有人看的精彩,忘乎所以忍不住欢呼助力。
“多谢!”萧彦真一个回旋,左边人飞出去,啪叽摔在地上。
“好,漂亮!”
萧彦真一棍子,一个小厮门牙飞了出去,她棍子一杵,挑眉看向梁家四口:“就剩你们了哦!”
“你、你……”梁靖张嘴,说不出话来。
这个女人,太他娘的强悍了吧?!
梁夫人吓的说不出话。
“是接着聊,还是接着打?”萧彦真拖着棍子,棍子在地面摩擦,滋滋嘎嘎不断,路过梁家四口,对方齐齐后退,害怕地躲开。
梁夫人双腿发软。
“接、接着聊!”梁鸿钧擦了擦汗,再打下去他家屋顶都要被她掀了。
她指着梁靖:“端把椅子来。”
梁靖乖乖去端椅子。
萧彦真坐下来,看着他:“什么决定?”
“真真,你、你的意思呢?”梁鸿钧问道。
这还是萧彦真吗?
那以前的她为什么那么懦弱?
梁鸿钧想不明白。
影壁处一阵欢呼:“萧小姐厉害啊,一雪前耻!”
“就是,以前她那么窝囊,我看着都觉得憋屈,今天打的太解气了。”
“跪着的膝盖,终于站直了!”
大家一脸惊叹,啧啧不断。
萧彦真冲着影壁处挥了挥手:“多谢夸奖。”
“不夸不夸,萧小姐是真厉害,巾帼不让须眉。”
萧彦真挑眉,笑了。
梁弈忍怒,对一个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下人打眼色:“将门关好,闲杂莫入。”
影壁处的人被撵走,连走前还不忘和萧彦真挥手:“萧小姐,打、打他们的梁府翻天覆地!”
“好的。”
门关上,门外人声鼎沸,热闹地议论传播着。
门内,萧彦真看着梁鸿钧:“两件事,赔偿我,赔偿苏家!”
上午,苏元一家人商定不告官,如果能得到对方的道歉和赔偿,他们愿意接受。
萧彦真不反对,这是苏家的事,她没必要干预。
不过,告官确实不容易,一是毒性,排查核实难度太大,二是医馆、药房、熬药的下人、三方经手,容易扯皮。
取证难,审理也不易。
最重要的,这是古代,就算最后查到是梁府内部有人下毒,梁府的主子们,随便推个贴心的下人领罪便可,最后伤不到他们分毫。
“你为何突然提到苏姨娘?”梁鸿钧不解。
萧彦真看向脸色难看紧张的梁夫人,冷笑道:“苏姨娘并非病逝,而是中了巴豆之毒。一条人命,就这么不声不响消失了,简直目无王法!”
“中毒?”梁鸿钧看向梁夫人。
梁夫人喊道:“什么中毒,你不要胡说。”
“报官也是可以的,查一查就知道了。阖府总有那么几个,挨不住衙门的刑具。”萧彦真道,“就算最后脱罪,可你们的名声也不好听了。想攀高枝,就更难了!”
梁鸿钧瞪向梁夫人:“你、你给苏姨娘下毒了?”
梁夫人目光闪烁,故作硬气地道:“什么下毒,她自己病死的。”
梁鸿钧不敢置信地看着她:“我房里就她一个,你就这么容不下她吗?你好狠的心!”
“什么叫你房里就她一个人,你……”梁夫人要吵架,忽然砰一声,自家的桌子裂成两半,她吓得一抖看过去,就见萧彦真收回棍子,对他们道,“我没闲工夫听你们磕牙。”
梁夫人不敢再说。
“苏家托付你的?”梁鸿钧问道。
萧彦真道:“我心善,见不得冤屈不平事。”
你心善?你明明是浑水摸鱼顺势讹钱,梁靖咕哝道。
“你们有什么要求?”梁鸿钧问道。
萧彦真摸着活过来,蹭着她的狗的狗头:“苏家的意思,一万银子和梁夫人认罪道歉,他们与你们签契约,不告官不追究。”
“半年,萧彦真跪了十一次,哭了无数次,每日像婢女一样伺候梁夫人,这些屈辱实在意难平。”萧彦真道,“这样,过去的事也就过去了,一万两,旧账清了。”
“你怎么不去抢?你凭什么要赔偿?”梁夫人道。
萧彦真目光扫过去:“和有脑子的去商量吧。”
梁夫人又害怕又气,快要站不住。
梁鸿钧压住她,低声道:“你不要胡搅蛮缠。”
“那你说怎么办,听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