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仵
“二哥!”梁靖看着说话的男子,“你怎么来了。”
梁弈却冲着萧彦真浅浅一笑:“萧小姐如此看重钱财,梁府不看僧面看佛面,就凭和萧府的交情,也该成全你。”
萧彦真打量对方,二十二至二十三岁,身高一米七五到七八,偏瘦,骨节匀称,肩宽腰窄。
皮相不错。
脑子更不错,短短几句话,既和她打了赌,又扣上了冠冕堂皇的理由。至于二府交情,她可不认为堂堂萧氏名门会和千里之外的商贾有什么来往。
贴了金,还阴搓搓打算逼死未婚妻。
萧彦真挑眉,没搭话。
“二哥,你别听她的,这丫头狡猾的很。”梁靖道。
狡猾?梁弈想到昔日的萧彦真,完全贴不上这个词。更何况,他实在太厌恶萧彦真了,能彻底解决她,再好不过。
他是绝对不会娶这样不堪的女子为妻的。
梁弈拿出十张千两银票,递给沈闻余:“劳驾小沈爷暂时保管!”
“顺手的事。”沈闻余兴味盎然,事情的变化,让他很意外,他想看萧彦真要怎么收拾残局。
四周的百姓倒吸了一口气,开始惋惜萧彦真的命。
“别赌了,你赢不了局,还赔上性命不值当。”
萧彦真开始挽袖子,冲着大家生涩地抱着拳,笑眯眯地道:“多谢大家关心,我如果能为死者伸冤,就算赔上性命我也不在乎的。”
她说着,大步向前,在死者遗体前停下。
众人感动不已。
“看你怎么死。”梁靖喊道。
所有人的视线,跟着萧彦真一起,停在她的手上。
“什么意思?”吕千拦着萧彦真,“合着你不是提供线索,而是打算验尸?”
重新验尸,就是对他徒弟和他的质疑,这就是明晃晃的打他的脸。
“是!”萧彦真看向任宏,脸上已没有了随意玩闹,郑重严肃地道,“接着记。”
任宏下意识应是:“好,是!”
“蠢东西!”吕千瞪徒弟,又和沈闻余道:“你们打赌是你们的事,和我无关,尸已验过了,不用她多劳。”
沈闻余当然不会替萧彦真解围。
“有了初验还有再验?”萧彦真扫了一眼吕千,“你们要是认真做事的,就不用怕别人再验。”
“这不是心虚不心虚的事。”吕千气的面红耳赤,哪里跳出来的野丫头,居然横到他地盘上来了,“这是你根本没有资格,你在捣乱!”
萧彦真不再理会他,道:“尸体前胸深二度烧伤,后背二度烧伤,面积过半。”
原本,所有人都没有期待,毕竟萧彦真年纪小,又不是仵作,她验尸的事,八九不离十还是冲着梁家的婚事。
虽不知道她打算收尾,可验尸断案一定是胡闹。
可她一开口,现场的燥乱和嘈杂顿时一静,大家不由自主正色,静静地看着她。
此刻的她,从容自若,动作老练语气不急不慢,仿佛这样的事,她做过千百次,已经非常熟练。
大家看的目瞪口呆。
她一个柔弱的小姑娘,怎么会对验尸熟练?
“再记!”萧彦真接着道。
任宏哦哦了几声,避开师父,开始记。
“衣着前身烧毁,后背及右侧残留若干。”
“头发仅存三分之一。”
萧彦真斟酌了用词,尽量避开现代词汇。
“外眼角皱褶不明显。”她拨开眼帘,“眼睑无灰。”
她将死者翻了个身,又重新翻回来,接着道:“前胸皮肤皲裂,后背不见。”
又道:“四肢拳击样屈伸。”
她仔细查看手指和手肘部分,认真确认前胸和后背的区别,又看了头:“周身初验不见外伤。”
现场一片死寂,甚至连某些人的呼吸声都听的很清楚。
“你、你在鬼扯吧?”梁靖最先跳起来,他瞠目结舌指着萧彦真,声音打破了此刻的诡异安静。
四周哗一下,再次嘈杂起来。
大家议论纷纷。
“她说的都对啊。她真的会查验!”
“说的比吕千大徒弟明白多了,查的也更加仔细。”
大家再看萧彦真时,视线就和刚才截然不同。
吕千气怒不已道:“验证结果与我徒儿并无不同。”
沈闻余听出来了,虽说相似,可萧彦真说的确要仔细一些。
最重要的,他感觉,她的查验并没有结束。
他问道:“什么结论?”
“初步查验,只能说此人被火烧了。”萧彦真擦着手,“至于是死前还是死后无法断定。”
沈闻余很惊讶:“你查的这些尸状,无法断言火烧死?”
“信息有限。”萧彦真道。
沈闻余眉梢高抬,不由朝吕千看去。
吕千却笑了起来,讥讽地道:“这些还不能说明死者是被火烧死?小姑娘,你想出风头有的是方法,用死人哗众取宠,就太过分了。”
“刚才,无论是你的徒弟还是我,初步查验的结果,只能说明死者被火烧过,至于是烧死还是入火场人已死,却没有信息可供断定。”
吕千道:“你是不是忘了,她的口腔内有烟灰。”
“人死后丢入火场,烟灰也会飞入。”萧彦真看向沈闻余,“想要查,只有打开死者气道和食道。活体在火场中烧死,不仅能通过呼吸吸入空气中飞扬的烟灰,炭末,还能吞咽。”
沈闻余惊愕地看着她,脱口反问道:“打开气道和食道?怎么打开?”
萧彦真蹲下来,用食指在死者的食道部位划过:“如此打开。”
“嘶!”
现场又重新恢复死寂,大家都忘记说话,满脸惊骇。
切开?
萧彦真居然说切开?
“不行!”沈闻余心头震荡不已,面上强压住情绪,好一会儿道。
萧彦真不意外,没再强调。
梁靖嚷道:“你们大家都看到了吧,她就是个疯子,这种疯子怎么能嫁给我二哥。”
“她居然想切开别人的遗体!”
“说来说去,都是废话。”吕千冷笑一声,十分不屑,“也不知道从哪里道听途说了些验尸的话,就来这里装腔作势,切开别人遗体是不可能的事,你要是没有新鲜的说法,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她打赌输了,是要立刻去上吊的。
“萧彦真,你输了!”梁靖拍手喊道。
梁弈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他怕萧彦真会冲过来抱他,哭诉求他,让他怜香惜玉,胡搅蛮缠说婚事。
若真如此,他定不会再给她留任何颜面。
可就在这时,萧彦真忽然转身进了卧室,自始至终都没看他一眼。
梁弈眉头微蹙,这时,一位小丫鬟上前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二公子,我家小姐说,这里残桓断壁,请您和三公子小心一些。”
“青莲来了?”梁弈眼睛一亮,朝院外看去,果然看到一顶小轿停在路边,他顿时满脸笑容,看着轿子深情地道,“告诉青莲,我知道了。”
小丫鬟应是而去。
梁弈目送轿子离去,这才转眸看向卧室方向,那边断木碎瓦窗棂斜歪狼藉不堪,萧彦真独立其中,瞬间融为一体,丝毫不见少女的天真娇俏,背影挺拔神色郑重。
梁弈微震!
------题外话------
十爷没有,暂时没有,对手指,心虚。
昨天妹纸说可以让前面几本书中,四、五、六、七、八、九爷们先出来抚慰一下大家。
嗯,今天是四爷牵着析秋的小手手出来溜达……
“要沐浴吗?”四爷问。
析秋红脸,摇头:“才说话四爷就不正经,这么多人看着呢!”
“光看不评论,拖出去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