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4章宝剑配英雄

省委一秘！

    虽然国兴玉告诉过他，汪道风这个人很是大牌。但吴蔚根本没有想到，他会大牌到如此地步。
    国兴玉先给汪道风打了电话，说一个朋友想去拜访他。汪道风很给面子，答应了。吴蔚在电视上看过汪道风的演讲，觉得这人风度应该不错，一见面，才知道自己错了。
    只第一眼，便想到周星驰。周星驰把无数欢笑送给群众，无厘头的表演方式已是登峰造极。但周星驰个人却是个不善交际的人。待汪道风的秘书把吴蔚引进他的办公室，汪道风哼都没哼一声，一直在接电话。
    吴蔚想出去，秘书去让他坐下，说老板一会儿就好。秘书倒好了水，吴蔚呷了一口，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也不看汪道风。——他的失礼，吴蔚倒不是真地生气，而是理想与现实的相撞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十来分钟后，汪道风挂了电话，朝吴蔚的方向抬了抬眼皮，身体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懒洋洋地问道：“你叫吴蔚？是泉东的书记？”
    吴蔚一笑，道：“我是泉城市委副书记，泉东书记是兼任的。”
    一听这话，汪道风的眼里露出惊讶之色，随后嘴角扯了扯，道：“那还真是失敬了。厅级干部啊！年轻！是因为光伏大棚项目的事情？我时间有限，如果这件事情的话，就不要再提了。公司已经安排好，不能再更改了。”
    开口便堵门，这种事吴蔚不是没经历过，可汪道风这种态度还是让吴蔚有些受不了，他强笑道：“汪总，您还没到我们泉东去考察呢。如果到了泉东，相信您会改变主意的。”
    “不可能。一会儿我还有事。我这人很实，说话有时候不太好听。国主任打了电话，我只能见见你。这个项目，你还是不要再跑了，跑也没用。”汪道风冷声说道。
    吴蔚怔在当场，如此直接的拒绝，真是形成了汪氏风格！吴蔚的心像被什么冻住一样，慢慢起身，拿起包，“不好意思，汪总，打扰了！既然您有会，那我只能告辞，我还会再来拜会您！请您原谅。”
    汪道风坐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看到吴蔚的怒意，心里一阵痛快。
    从吉原出来，吴蔚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这些年跑项目跑得太顺了，一直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没遇到过汪道风这样的人。汪道风真是个另类。不过，有省长发话，他总得卖面子。——即使知道他是曹克的朋友，这种头上长犄角的人，眼里只有利益，说不定已经和曹克说好了呢？
    又呆了两天，吴蔚坐不住了。他暗下决心，还得去找汪道风。他利用两天的时间，挖窟窿盗洞地联系上了汪道风的秘书——那个叫武子楠的年轻人。
    武子楠是汪道风的外甥，硕士毕业后先给舅舅打工，说是秘书，实际上是助理，大事小情跟着处理了不少。汪道风很倚重武子楠，别人提意见，可能会挨一顿猛批，唯独武子楠提意见，他总是笑眯眯的。他跟人解释说，外甥像舅，从武子楠的身上，他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当然，有这种感觉的只有汪道风本人。虽然两人的智商都很高，但武子楠比汪道风更会做人，什么时候低调，什么时候高调，拿捏得十分准确。
    武子楠与吴蔚约在咖啡厅见面，听了吴蔚的来意，武子楠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儿啊，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我听舅舅说，好像已经定得差不多了。如果再翻盆，恐怕翻不过来了。”
    吴蔚不想放弃，问道，“武老弟，我的心情你一定要理解。别的我就不多说了，我就是相为当地的老百姓谋一条发家致富的路而已。我是从农村出来的，太清楚农民的苦，所以还想请你帮个忙，看看事情是不是有转机。哪怕是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想去试试。”
    体会到吴蔚的真诚，武子楠似有所动，低头轻轻搅着咖啡，终于抬起头说道，“这样吧。汪总的为人你是知道的。我只能说给你创造机会，你也不要让我为难。明天下午2点到3点间，他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你可以和他谈谈，3点他有个会。”
    吴蔚握住武子楠的手，连声道谢，低声问道，“我想给汪总带份礼物过去，又不知道汪总喜欢什么，你给提个建议吧。”
    武子楠笑道，“不用费心了。我舅那个人，别的爱好也没有，就是好围棋。”
    送走了武子楠，吴蔚直奔古玩市场，如果真能从那儿淘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说不定给从汪道风身上能打开一道口子。
    在古玩街上转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东西，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副古色古香的围棋引起了他的注意。吴蔚小心地拿了起来，不停地在手里把玩着棋子。他看不出棋子的材质，就是觉得摸在手里很是舒服，店主过来问他，是不是想买这副棋，吴蔚问道：“这副棋多少钱？”
    店主答道，“这是一个朋友放在这里代卖的。他要价两万。”
    吴蔚愣了一下，暗道，这么贵！一副棋两万，真敢要！把棋放回去，自嘲道：“太贵了，买不起。你这朋友是什么人，一副棋怎么可以卖这么贵！”
    “这还贵啊！如果不是朋友有急用，他才舍不得把这棋拿出来卖呢，这副棋可是他的命根子。”店主笑道。
    吴蔚并不相信店主的话。如果真是命根子的话，怎么可能拿出来卖，只是说句好听的话而已。
    回想刚才手握棋子时那温润的感觉，吴蔚不觉又动了心思，笑道：“这样吧，问问你的朋友，看看是不是价钱上有的商量？如果能到我的心理价位，我会考虑把这棋买下来。”
    又是一番讨价还价，吴蔚最终以一万两千元的价格把这棋买了下来。虽然他不懂，但他可以感觉到，这副棋他没买贵。这肯定是一副古棋，是有灵性的，不然手感不会那么好。拿到太阳底下，棋子发出淡淡的绿光，他想，这一定是玉石所制！
    按照和武子楠约定的时间，吴蔚来到了吉原，有武子楠的配合，吴蔚很容易就见到了汪道风。
    汪道风一见吴蔚进来，脸马上拉了下来，“你怎么还来？我不是说了不行吗？”
    吴蔚也不管他的态度，笑道，“听说您是围棋高手，幸好，我也是，我想向您挑战！”
    “嘁——”汪道风的脸上，写满了“不自量力”四个字。其实，吴蔚对围棋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跟大师学过几个月的小孩儿也能把他给打败。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想让汪道风看到这副围棋而已。
    吴蔚把包打开，从里面拿出精致的木盒，棋盘拿出来的那一刻，汪道风的眼睛便直了，三步并作两步过来，抓起一颗棋子，在手里把玩起来。
    “来吧，汪总，我虽然是个臭棋篓子，可我最起码有胆量。您是业余几段来着？”
    “四段！来吧，越是谦虚的人，越是有杀招儿。咱们杀一盘。”汪道风马上兴奋起来。他感兴趣的，是棋具，而非下棋人。
    吴蔚凭着自己那三脚猫的棋艺，竟然把汪道风给杀得手忙脚乱。汪道风的棋路，是正规的学院派；吴蔚则不然，根本不讲什么棋路之类的东西，左冲右突，倒也把汪道风给唬住了。
    一盘棋下完，汪道风抹了抹头上的汗，哈哈大笑起来，虽然只以一目半取胜，汪道风倒也过了棋瘾。
    “吴书记，你有天赋，如果你要是认真研究棋艺，不出一年，我就是你的手下败将。你的棋风，很是凌厉啊！”
    “我哪会下什么棋啊，那是您让我好不好？我就是一臭棋篓子，上大学那会儿，跟同学摆过两盘而已。跟您比，差得远了！”见汪道风的手还在摩挲着棋子，吴蔚作势想把棋收起来。
    “再来一盘吧。你把我这棋瘾勾了起来，你得负责把它灭下去。”汪道风道。
    吴蔚故作为难，“这……您不是一会儿还要开会吗？时间恐怕不够了吧。”
    “没事儿，先让他们等一会儿，下完这盘再说！”汪道风撸起衣袖，这个动作把吴蔚给逗笑了。看来，每个人都会有阿喀琉斯之踵，如果捏住了，肯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第二盘下来，当然还是汪道风胜。汪道风笑道，“你应该再好好练习一下，你的棋风，很是犀利，主动攻击的时候太多。如果在‘守’上再下些功夫，恐怕我就对付不了你了。”
    “有您这句话，那我一定好好研究一下棋艺。到时候还得请您多指教呢！您要开会，我这就走！”吴蔚又要收拾棋盘，却被汪道风一把按住了。
    吴蔚故作惊讶地抬头，问道：“您还想下？不开会了？”
    “你……”汪道风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结巴道：“这棋……从哪儿买的？”
    吴蔚笑了笑，把棋盘往汪道风的方向一推，道：“汪总，俗话说‘宝剑配英雄’，您是高手，这棋在我这里白瞎了，送您了！”
    汪道风赶紧松了手，“我怎么能横刀夺爱呢！这是你的心爱之物。要不，你把这棋卖给我吧？”
    “既然汪总喜欢，还说什么卖不卖的。您拿去就是了！这是我从古玩市场上淘来的，想送给我岳父。我岳父爱下棋。您喜欢，就送您，我再给他买一副就是了。”
    汪道风不再推辞，笑着端起那棋盘，仔细端详起来。

第1104章 宝剑配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