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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浅,木屋简陋,风从窗子里吹了进来,烛火摇曳。
床榻上只铺了一层薄薄的衾被,宜修虽无功法修炼,但身体强健。这些凉气,对他来说自是不足计较的。
夜深了,他也不急着睡,从木匣子中拿了几颗红枣投喂舒安歌后,盘膝开始打坐。
房间内灵气涌动,舒安歌感觉到丝丝轻灵舒爽之气,慢慢涌入体内在四肢百骸中流淌。
她舒服的展开身子,盘踞在宜修身前,默不作声,静静的吸纳着天地间灵气。
既来之,则安之,舒安歌慢慢安下心来,再次进入了梦乡。
翌日,天蒙蒙亮,宜修起身洗漱之后,背起竹筐腰中别着斧头,准备出门砍柴。
偌大玄玉门,等级森严,元婴修真被称为真君,化神期修士被称为尊者,其他修士林林总总各有称号。
莫说修士,就连那些灵根斑杂不易修炼的杂役们,也是分着三六九等的。
筑基期以下修士,尚未辟谷,寻常修士难靠辟谷丹支撑,故而玄玉门中亦开人间烟火。
玄玉门有外门弟子,专门负责俗务,以免俗事打扰内门弟子清修。
外门弟子修炼资质虽差,但若努力也能筑基成功,多活数百年。而那些杂役,就几乎和凡人差不多了。
杂役中掌管采买的自然是肥差,种菜养花也不错,像宜修这般砍柴的,在门中当属最没有油水和前途的差事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他人刁难和欺凌,宜修只能默默承受。
以他水系单灵根的资质,若非半妖之身的缘故,绝对会成为一座之首的嫡系弟子,假以时日大放光彩不在话下。
天光澄净,远山雾气蒙蒙,眼瞧着宜修要出门,舒安歌嗖的一下,先是跳上桌子,然后又跳到了他的肩膀上。
宜修身材挺拔,肩膀很窄,舒安歌身子晃了下,很自然的将尾巴缠到了宜修的脖子上。
小家伙来这么一出,宜修哭笑不得,眸中噙着笑说:“我要去打柴了,黄昏就回来,你在家中等着,莫要惊惶。”
舒安歌低低呜了一声,将脖子缠的更紧了些,打定主意要跟着宜修出门。
“罢了,罢了。”
宜修眺望远山,林鸟翩跹起飞,一群群的掠过远方山峦。
他将舒安歌的前爪抬了起来,确认她伤口没有裂开后,松了口气。
小家伙体质特殊,她的血液不是红色,而是诡异的冰蓝色。倘若这个秘密被旁人知道,定会将她给捉回去。
想到这里,宜修心中叹了口气,这小家伙天真无邪,太过善良。只因他一声提醒,就暴露出这么大的秘密来救他。
他受之有愧,同时又感动万分。
宜修朝山上爬着,舒安歌将尾巴缠好,一路打量着周围环境,试图找出天灵地草来。
九尾天狐对灵力波动非常敏感,但凡宝物都会散发出强大灵气,游素心曾多次逼迫小蛮寻找天灵地宝。
如今舒安歌打定主意要跟宜修一起共进退,自然想帮他多寻一点儿宝物。
宜修砍柴时,舒安歌自动从他肩头跳下来,找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悠闲的挂在上面。
约莫砍了半人高的柴后,宜修坐下来休息,舒安歌从树上飞扑到他怀中。
他抱着舒安歌,突然道:“小家伙,让我瞧瞧你是公是母。”
对宜修来说,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既然要收养这只有灵性的小狐狸,自然要弄清楚自己养的到底是公狐狸还是母狐狸。
舒安歌恼羞成怒,本想用爪子挠宜修一把,待伸出时又将趾甲缩了回去,只用肉垫在他脸上拍了一下。
拍完之后,舒安歌尤不解气,又用尾巴在宜修脸上狠狠扫了下,这才傲娇的从他膝盖上跳了下去。
宜修被舒安歌这么一连串动作弄蒙了,等她落在地上,仰着漂亮的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中流露出鄙夷的神情,他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一只狐狸嫌弃了。
他也不恼,反而单膝跪在地上,朝舒安歌伸出了手掌:“好了小家伙,看来你是只雌儿,我给你起名字叫碧水,如何?”
她是倾国倾城人间绝色!才不是什么公的母的,雌的雄的!
而且碧水这个名字,是不是公的,啊呸,男的就叫泰山啊!
舒安歌哼唧了两声,强烈的表达出自己的不满来,只恨她如今不能开口说话,否则一定要告诉宜修他的名字不成。
想到这里,舒安歌眼神亮起,小蛮是会写字的,虽然她的血脉没有觉醒,但九尾天狐一族与生俱来的灵性还是有的。
她往后退了两步,用爪子认真的在地上写下来舒安歌三字。
写完之后,舒安歌跳到一边,优雅的甩了甩尾巴。
宜修垂下长长的睫毛,认真的看着地上的字,许久之后才抬头望向舒安歌试探着问:“这个字是安,这个字是歌,安歌?”
舒安歌抓狂,恨不得起身来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踢,将小爪子按到了第一个字上。
宜修脸色绯然,赧颜道:“小家伙,我识字不多,这是你的名字么?”
小狐狸比宜修想象中更聪明,他心中既开心又隐隐有些担忧。
她是如此的特别,若被其他人知道,他真的能保护好她么。
舒安歌慢条斯理的点了点头,安歌就安歌吧,总比碧水什么的好听。
“安歌,那我以后就叫你安歌了。”
宜修高兴过后,突然想起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安歌血液如此特殊,不仅能听懂他的话,还会写字,她真的会是普通狐狸么。
如果她有主人,或者是哪个妖修家族中跑出来的晚辈,他这样留着她,真的好么?
想到这里,宜修表情严肃的问到:“安歌,你有家人么,为什么会出现在浮玉山中。”
舒安歌用爪子在地上扒拉出了没字,更多的话却是没说,只是重新跳入宜修怀中,用尾巴扫了扫他的脸颊。
面对舒安歌的示好,宜修抱着她站起身来,怅然若失道:“你拥有如此天资,本该走上修行之路。”
舒安歌舒服的呜了一声,宜修继续道:“只怪我只是一个小小的杂役,不能帮你修行。”
他话到最后颇有些自怨自艾的意思,舒安歌怕宜修多想,将脑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