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江山
国色江山 !
谁知北门城外辽军也同时受袭,两军相遇,一时也想不出对策,只得合做一处,仓忙向北撤去。
赵烁见辽军后撤,挥兵赶了一程,也怕辽军有埋伏,便鸣金收兵,回忻州与符彦卿会师去了。
符彦卿见是赵烁前来为他解围,倍觉高兴,攥着赵烁的手道:“辽兵已退,忻州安然无恙,全凭大郎神勇。大郎此次北征连战连捷,真乃国之干城也。如今你我兄弟虽然同朝为官,但终是聚少离多,今日在此相见,实属偶合,不如就请移驾进城宴叙几盏,再谈公事。”
赵烁笑道:“大兄弟盛情相邀,小弟亦自乐于奉陪,但如今是皇命在身……”说到这里,便把皇上已决意班师,现在派自己来解忻州之围,目的是:……请三位将军立即回晋阳汇合,以便同返汴京……等上谕一一告知。
彦卿听罢,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皇上此次北征,急于求成,未免太过仓促。如今既已下旨班师,也可算是亡羊补牢吧。”
赵烁笑道:“大兄弟既知皇上此行仓促,你是个皇亲国戚国舅爷,又是三军统帅,怎么不进言劝谏?”
彦卿叹道:“大郎别取笑了,你与皇上情同骨肉,我这个国舅能比得上么?真正有权有势的皇亲国戚都在咱们头上呢,皇上求成过急,看来都只为取得军威以服众,你我除了舍命相赔之外,又岂有谏阻之理……”
赵烁听了,知道他指的是李重进,张永德等先帝遗下的至亲,也深知先帝把帝位传给柴荣,他们都是心怀不满的,因此,也就箴口不言,随着与彦卿相偕进城,张永德、李筠二将也刚在北门收兵回城,听得立即班师回朝的旨意,随即点起人马,星夜起程。
符彦卿调拨归师,正拟令赵烁先行,哪赵烁道:“末将是受皇上旨令来接三位将军回晋州的,如今自当断后,就请三位先行。”
符彦卿听了,也就乐得顺水推舟,连夜整集人马,黎明悄悄起程,至于忻州事务,便匆匆付与原来归降的官员算了。
再说哪些北撤的辽军,后退了三十余里,见周兵并未赶来、也就在路旁安下营寨,连夜派人报告吉兰泰。吉兰泰听得他们吃了败仗,好生恼火,连忙带兵赶来,合兵一处,杀回忻州。只见忻州四门紧闭,不见周军踪影。好生奇怪,忙命士兵叫关。
哪些守关将士全都是汉军的原班人马,先前因为周帝大军围困晋阳,符彦卿又来攻忻州,自量无力对抗,便举城投降了。谁知昨夜城外打了一仗,周兵不明不白地连夜走了,如今却又来了辽兵,知是救兵到了,连忙大开城门,迎入吉兰泰,就说他们趁昨夜周军出城打仗的机会,关上城门,把周军赶走的。
吉兰泰哪知真伪,反正自己是来帮着刘崇跟周兵打仗的,如今我辽兵一到,周兵就跑了,忻州重归刘汉,当然就是自己的功劳了。于是,便把大军驻扎城外,一连几日,趁便更把忻州城里城外粮草搜刮一空。
再说周帝见符彦卿等安然撤归,自是放心,但听得吉兰泰大军已抵忻州,未免增添顾虑,便即下令现在汾州、辽州、沁州、孟县等处的将领,立即全军撤出,来自大周境内的将领,各归原来驻地。随驾北征的将领,立即撤回晋阳,随驾班师回朝。
军师慕容华进言道:“进兵易、退兵难。皇上如今班师,必须大将殿后方可。未知皇上心目中属意何人?”
世宗也也正在思考此事。举目遍观帐下诸将,尽皆俯不语。因为将士思归,就连李重进、张永德等也不愿出来承揽。
符彦卿见无人愿意殿后,便出班奏道:“殿前都虞侯赵烁智勇双全,堪当此任。此次忻州解围,不但一夜击退辽兵,且孤军断后,辽军不敢追袭。但此时仍在北驿十里长亭,列阵以防辽兵。如今皇上班师,若令他断后,辽寇当不敢跟进。”
世宗大喜,就令内侍前往宣召前来,抚慰道:“卿不殚辛劳,夜袭辽寇,得解忻州之困,忠勇可嘉。今又孤军断后,保得三军平安而归,其功至伟。”
赵烁道:“食君之禄、自当分君之忧,此乃臣下应当之责。主上如今召臣前来,未悉有何差遣?”
世宗道:“皇师明日班师,军师说道:‘进兵易、退兵难。必须大将断后方可。’孤亦惟恐刘崇与辽寇合兵以袭我之后,故欲委卿殿后之责,望卿勿辞。”
赵烁道:“为国驰驱,臣万死不辞。不过……”
世宗忙问:“御弟有何顾虑?但说无妨。”
赵烁道:“臣原领之军不过千人,若敌寇大至,以千人拒之,只恐力有不逮。”
世宗笑道:“御弟多虑了,朕岂有让你以一千人殿后之理。”说罢,随即宣诏:“加封赵烁为殿前都指挥使,御林军马步都指挥副使之职,一万御林军及五千潞州兵马,一并正式拨归赵烁统领。”
又笑对赵烁道:“以汝之智勇,加以一万御林军殿后,当可游刃有余矣。”
赵烁听得即时加官晋爵,封为殿前都指挥使,更又把这一万御林军及五千潞州军拨归自己统领,喜不自胜。当下连忙叩谢。回到后队,把这事向大家一说,兄弟们尽皆欢欣雀跃,向着赵烁齐呼“都指挥使万岁!都指挥使万岁!”
赵烁听了大惊失色,压低嗓门喝道:“尔等嚷的什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想皇上把你们押出去砍头了是不是?”
王月露笑道:“大伙儿跟着大公子这么转一圈,眼看着大公子三巴两下的不断的升官,高兴的紧呢,嚷嚷一下有啥大不了的?”
彭寿也说:“咱们不要命的替皇上打江山呢,皇上都哪么高兴,都给了您一个这么大的官儿,咱们高兴嘛,这才喊。喊了都指挥使万岁又怎的?”
赵烁听得他还说,吓得脸色青,喝道:“你还胡说!你想造反了不是?就凭你说这个话就该砍头……”
王审琦也忙过来说:“你们这几个也实在是太浑了,闲常没事在下面胡说八道的也就罢了,咋能在这大庭广众的地方瞎嚷嚷,要让外人传了出去,这不给大伙惹祸吗?”
陶三春道:“你说这话俺才不信呢,要说这喊大公子‘万岁’的话儿,今儿也不是第一遭儿,哪戏台上唱‘赵大郎泥马闹汴京’的时节,哪一趟下面不喊‘赵大郎皇帝’万岁的?怎么皇上就不去砍他们的头?咋的咱们这儿一喊就砍咱们的头?”
赵烁听了,气的脸上青了又红,红了又青,半天说不出话来。忖念着他们都是来自草根阶层的青年男女,未受教化,一时半刻很难跟他们说得清楚的,只好忍气吞声,把他们唤到后帐,细细的告诉他们:“……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哪个时候是刘承业当皇帝,晋南是个三不管的地方,你叫嚷什么都没人管的。现在可不同了,是咱们大周的天下了,咱们又在大周皇帝统属下当官了,这样的话可就不能乱说了,说了可真是要砍头的……”
话是这么对他们说了,但这群小兄弟们却仍是毫不为然,因为,大公子是他们的心中的偶像,大公子英勇无敌,大公子叱喝一声泥马也跑起来,普天下的唱戏文的都说他当皇帝,其他的人算是个啥?只有大公子才应该当皇帝的。因此,不管大公子使尽办法,软硬兼施,说了半天,他们表面上是唯唯诺诺,但背后里还是照样胡说八道。大公子听不到了,但其他人却能听到。他们手下的兵大多是潞州兵,也有一些是原来在韩通手下当过差的,他们听了,悄悄的向韩通报告。韩通听了,吃惊不小,他当了几年官,也学了不少事物,知道这些话可是说不得的,急忙连夜进御营,奏禀皇上,还按哪些小兵说的,加油添醋,说他们要造反啦怎么怎么的,说了一通。
世宗听了,大吃一惊,思量了好一会,赵烁与自己情同手足,绝无谋反叛逆之理,即使有人胡说乱道,谅也都是他手下哪一群从朱仙镇招过来的小混蛋无法无天,胡说八道闹的。也知韩通与赵烁素有过节,难保不是韩通这?伙小题大做,乘机报复……况且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更不能捕风捉影,妄生事端……想到这里,便低声斥责道:“你这个人就是木头脑子,白枉当了几年官,一点不开窍。说赵大郎跑泥马啦,当皇帝啦,这都是唱戏的人唱的,咱们都看了,你还在哪儿喊万岁呢,要说这是造反,要砍头,朕这里就先砍你的!他手下哪群娃娃难道没看过?他们胡说八道还不是从看戏哪里学来的……”
韩通听了,老大的不服气,嚷着争辩道:“俺那时候看戏,是跟你一块儿看的,哪时是辽人当皇帝,俺喊甚么的谁也管不着,反正那儿又没辽人。如今是您当皇帝了,他们要喊赵老二万岁,哪不就是造反了么!哪……哪……”
这正是:彼此同时用火攻,棋高一着借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