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江山
国色江山 !
安剑休言道:“治大国者,若是只烹用小鲜。 圣上休生养息,冯道无为而治,偏偏你李响少年得志,以刚猛治国,只恐日后反遭杀身之祸。”
李响言道:“男儿在世岂可无所作为,享图安乐;身兼天下怎能明哲保身,养尊处优?所奏三事皆是为李唐千秋万代基业,安老将军且勿再劝。”
“哼!”安剑休气愤言道:“李氏一族多为国尽忠,却留下你这么一个少年得志之种,真乃李氏一门不幸。”言罢,甩袖而走。
安剑休离开相府,便上奏告老还乡,再不问朝政国事。
李响不听安剑休劝诫,命枢密院拟诏将西蜀分为东、西两川。
剑南节度使孟知祥闻知大怒,召集幕僚商议对策。军师赵季良言道:“主公勿虑,李响划割东川只能自取其辱。”
“何以见得?”孟知祥问道。
赵季良答:“李响治国三大事,划分两川,铲除潞王,出兵荆南。划出东川乃是为削弱主公权势,而主公忠心保唐并无过错,反使李响不得人心;潞王王越乃万岁的袍弟,李响力主削藩,以疏间亲必定大失道义;荆南王高季兴贪财小人,略施恩惠必定归顺,李响却穷兵黩武,定会激起诸侯不服。”
孟知祥问:“军师之言有理,不知有何良策?”
赵季良言道:“主公可差人联合王越、高季兴,潞王由北,荆王由南,主公由西三面威逼京师,请诛李响。万岁必定迫于时局,诛杀李响安定诸侯之兵,如此两川依旧属主公麾下。”孟知祥大喜,即刻遣使联兵王越、高季兴。
数日之后,三路兵马问罪京师,明宗赵烁急召百官商议,怎知文武众臣无人敢言,赵烁言道:“诸位爱卿随朕久经沙场,才有今日基业。如今诸侯哗变,尔等装聋作哑,岂是臣子之道?”
只见冯道奏道:“臣启陛下,讨伐荆南,、分治两川、削藩潞王,皆是李丞相治国大政,如今三路乱兵皆言要诛杀李丞相,此事还需李丞相定夺。”
赵烁又问李响:“李爱卿这三路人马生变,确是与你的治国之策有关,爱卿可有良策赐教?”
李响答:“陛下,三路兵马生乱却欲为臣的治国之政有关,如今孟知祥、王越反叛之心皆已经应验,臣子有乱不可姑息。陛下可调集襄州兵马抵御荆南,命大将军郭无为率河东兵马西征两川,命大将军索自通、药彦稠率兵讨伐潞州,如此一来三路叛军必败,请陛恩准出兵平乱。”赵烁一一应允,遂降旨兵。
话分两头,先表大将索自通、药彦稠二将出兵潞州,六万精兵杀到潞州城下。潞王王越响号炮三声,率两万人马出城迎战。索自通一见王越抱拳言道:“潞王千岁在上,末将甲胄再身不能下拜,还望恕罪。”
王越言道:“将军不必客道,本将军且问你,此来何干?”
索自通答:“奉李丞相之命,收复潞州,押千岁回京师问罪。”
王越言道:“敢问索将军我罪得哪条,法犯何律?”
索自通一想也对,李响借童谣所传断定潞王必反,却无实凭实据,索自通言道:“丞相言你勾结高季兴、孟知祥谋反。”
“哼!一派胡言!”王越一磕马镫,举双锤杀来。索自通举大刀相应,二人马打回头,王越双锤抡下,索自通横刀相挡。二人较劲之时,索自通轻声言道:“殿下随我来。”索自通挡开双锤,诈败而逃,王越装作乘胜追杀,随索自通而去。
二人跑出四五里地,索自通才勒住战马,对王越道:“李响自持才高,独断专权,我等皆出于无奈。”
王越言道:“西蜀孟知祥确遣使来访,皆因动怒于李响,确无造反之心,还望将军详察。”
索自通言道:“末将既已出兵,不得不战。请殿下先收兵回城,末将扎营拖延战机,若是郭无为讨蜀失利,我亦诈败无功而返;若是驸马得胜,就请殿下早早逃走,以避大祸。”
“哎!”王越叹道:“多谢索将军暗中搭救,我王越若是得出头之日,定不忘将军大恩。”说完拍马而回,索自通等到天黑才返回营寨。从此,王越闭门免战,索自通扎营不攻。
再表大将军郭无为出兵讨蜀,先锋官乃是夏鲁奇,一路之上西蜀守军望风归降,转眼间郭无为的大军兵临剑门关。孟知祥闻听战报便问军师赵季良:“王师一路西进,先锋夏鲁奇蜀中无人能及,如之奈何?”
赵季良言道:“主公勿虑,剑门乃是蜀道天险,主公只需扼守咽喉,时日一久,王师定无功而返。”孟知祥即令大将董璋率五千兵马驻守剑门关。
郭无为率兵来至剑门关下,守将董璋闭关不战。郭无为问道众将:“剑门天险谁敢出战?”
先锋官夏鲁奇对郭无为言道:“请驸马爷给末将三千人马,半日之内便可夺取天险。”
“夏将军不可出战。”只见谋士桑维翰出言劝阻,桑维翰,字国侨,河南人氏。他劝道:“蜀道狭长,倘若有失,将军进退两难。”
这军师桑维翰面目丑陋,个头不过高有五尺,脸长却有一尺之多,夏鲁奇冷嘲道:“军师五尺之身,尚不如一尺之面。焉能与我等相提并论?王彦章威猛一世,尚且被我生擒,何虑这小小剑门关。愿立军令状,不破剑门甘当军法。”
郭无为大喜,遂令先锋官夏鲁奇率兵攻城。夏鲁奇亲率三千唐兵攻城,董璋早已备下箭弩等候,顷刻雕翎如雨,蜀道狭窄,唐兵大乱,相互拥挤践踏,夏鲁奇困于乱兵中,中箭而亡。
战失利,郭无为气得连砸桌案,军师桑维翰言道:“将军息怒,当初史建瑭连克蜀道六关,尚且命断剑门,今夏鲁奇持匹夫之勇损兵折将也不足为怪。”
郭无为言道:“军师之言有理,只是剑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只恐久攻不下。”
桑维翰言道:“下官料定,大将军此战必定无功而返。索自通率领六路人马的大军却久战潞州而不胜。如今大将军虽有重兵在握,却有天险相阻。万岁早晚必拿李响人头以安抚诸侯。”众人闻听哗然。
后唐兵马在剑门相持二十余日,郭无为正与众人商议军事,有粮官来报军粮将尽,难以维济。郭无为问道:“本帅以为眼下之计,走为上策。”
众人皆以为不可,惟有桑维翰言道:“郭师跋涉蜀道,辎重粮草运送艰辛。自潼关以西,空乏民力,步履维艰,每费一石粮却不能运至一斗米,民夫脚力怨言横生,迫于生灵之苦,班师回朝,陛下定不会怪罪大将军的。”
“军师之言甚合我意,本帅即刻拟章请旨回朝。”郭无为言道。
明宗赵烁在朝堂之上,拿郭无为奏章言道:“昨日朕得大将军急奏,粮草将尽,请旨班师。”群臣一听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赵烁又道:“自朕平乱即位养生安民,欲求太平盛世,未曾想潞州城前相持不下,剑门蜀道劳民伤财。朕的大唐战火四起,朕真是老了。”
李响伏地言道:“陛下,而今之乱皆由下官引起,军情紧急,臣请陛下孤注一掷,万不可姑息反贼。”
“李响!”赵烁怒声斥道:“若不是你一本接一本的奏章何至于今日?”
李响连连叩言道:“臣罪该万死,可是孟知祥、王越反相已出,陛下倘若安抚,待其羽翼丰满必定再反,请陛下三思。”
赵烁稍压怒火,言道:“朕意已决,传旨招抚孟知祥、王越、高季兴,令各路兵马还师。”文武百官高呼万岁圣明,惟有李响伏地而泣。
明宗赵烁降旨赦免三路诸侯,加封孟知祥为剑南东西两川节度使,封爵蜀王;封潞王王越为凤翔节度使迁往汉中;又罢免李响丞相之职安定人心。
潞王王越得明宗赦令大喜,遂将城外索自通大军,邀入城中庆贺。潞王府中张灯结彩,歌舞锺乐,大摆筵宴。王越率左右副将与索自通、药彦稠举杯畅饮,王越高兴言道:“王某人今日得皇兄赦免,全赖二位将军拖延战机,才熬得幸免,尚有一事相求二位将军。”索自通言道:“将军待我等不薄,有何难事,尽管讲来。”
王越言道:“有仇不报枉为丈夫,只恨我王某刚得皇兄赦免,不便亲自除掉李响,欲借索兄之刀杀死李响。”
却说王越此言一出,心中又有悔意,也许是李响也有他的想法,但好歹结拜一场,既然李响要借刀杀人,他王越岂能坐以待毙?
索自通言道:“这有何难?李响失义于天下,理当除之。”王越大喜即刻令人呈上黄金千两赠与索自通、药彦稠。
李响被削职为民,欲回应州老家养老,家眷行陕州,半路忽见山中闪出一彪人马足有千余人。李响定睛一看,这些兵马皆是官军,为一员大将乃是药彦稠。药彦稠胯下马掌中枪,略施一礼:“李丞相别来无恙?”
李响问道:“药将军率兵拦我去路,不知所为何故?”
药彦稠答道:“奉王越之命,来取李丞相级。”
这正是:逃出生天落日新,权贵不放布衣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