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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一章 干涸的心

私塾风云
荣凰 !
    在火舞未答言时,秦朔紧接着解释说:“我刚去了嘉德殿,上一回进宫时,我把东西落在嘉德殿里了。”
    火舞心道,她不是很想知道他为什么会进宫。
    秦朔自由出入皇宫的特权是容王给的,因为他是容王的表弟,陛下也就没有反对。正因为他能够自由进出皇宫,火舞感觉她在宫里总能“偶遇”他。
    秦朔笑道:“之前在福广诸事匆忙,我想和你多说两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似觉得这么说有些亲密,不妥,他顿了一下,圆了半句,“我本还想问问你苍丘国那边的事......”
    “我只是跟随服侍陛下,关于战事知道的不多,秦大人应该去问郑将军。”
    “我不是这个意思,”秦朔见她又表现出了抗拒,有点急,但很快就用笑遮掩过去,他看着她道,“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一趟可有遇上凶险,受伤了没有。”
    火舞望着他,无言。
    她不是完全不明白他的拐弯抹角,至少他的心思她是懂得的。许多年前,他尚未弱冠,那个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就炽烈如火,那个时候她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可用那样的眼光看她的男子太多了,年少时她容貌艳媚,艳俗的皮囊招引过多少轻佻和**,所以她完全没把他的爱慕当一回事,总觉得时间久了,他就放弃了,却没想到他坚持了这么多年。现在的他看她时眸光里已经褪了一见钟情的炽热,取而代之的是时间的沉淀与积累,他们早已不是初见时了,虽然每次他们的交谈不久,但这么多年过去,单是交谈的次数就已经不能算作陌生人了。
    火舞对于他的执着很不解,若说他是喜欢她的容貌,她觉得他大可不必坚持这么多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类事一直坚持着很尴尬,有时候她看着他被她拒绝后露出的落寞表情,她都会替他尴尬片刻。
    他相貌英俊,又是皇亲国戚,虽然秦家没落了,可明显陛下对他另眼相待,有心抬举他。他的官职不高,但在朝堂上他一直被左右拉拢,他虽保持中立,却与各派都有结交,并能在结交中屹立不倒,他是相当有官运的,只要容王还在,他的前途不可限量。这样的男子,这些年来为他说媒者不计其数,他却全都拒了,不仅如此,他身为长男在他母亲的那场风波过后居然从家里搬了出来,自立门户,有时候他也会跑到嘉德殿去蹭住。
    火舞一方面觉得他身为长男离家出走有点过火,一方面又觉得他还挺有主见的。她不讨厌秦朔,甚至有点好感,至少在众多符号一样的男子里她对他印象深刻。他有那么点好笑,偶尔会让她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只是,她知道他想要什么,她无法回应他,因为,她经历过太多惨痛,她的心是干涸的,她掏不出情愫去还他,更何况,她还有一副不稳定的身体。
    秦朔见她半天不说话,缓解尴尬似的笑了一下,这场面小意思,他早就习以为常了,手在怀里掏,掏出来一个油纸包,他递给她,笑道:
    “这是阮星楼新出的桃花酥,你没吃过,给你尝尝。”
    火舞看着他手里的油纸包想叹气,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明白他总是送她各种礼物的心思,除了送礼物表示他很积极没有放弃,他大概也没有其他办法接近她了。最开始她其实是不想收的,可是看久了他的尴尬落寞,突然有一天,她竟跟着尴尬了起来,从那一天开始她就收了。
    这个人,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秦朔见她没有接,讪讪地笑问:“不喜欢么?这桃花酥是新出的,我尝过了,很好吃,我觉得好吃才想买给你尝尝。”
    他又尴尬了。
    火舞也跟着尴尬了一下,只好伸手接过来:
    “多谢秦大人!”
    秦朔就又笑出了一口白牙:“对了,我听人说城里来了一个杂耍班子,班子里尤其是耍狗熊,特别好看,你愿意和我一块去看吗?”
    “我还要服侍陛下,走不开。”火舞委婉地拒绝。
    秦朔的表情落寞了一瞬,像一只刚被暴雨淋过的小狗,但这落寞也只是持续了一瞬,他又笑起来,说了一句他对她最常说的话:
    “那就下次吧,等你挪出空来我们再去。”
    也不知他是真心这么想的,还是在为自己找补,给自己拉回点面子。
    火舞不知道该再和他说什么,只好道:“秦大人,我要回凤凰宫去了。”
    “好。”秦朔笑着,让开了路。
    火舞便不再看他,径自去了。走出很远仍旧能感觉到他投在她身上的目光,她又是一阵不自在。
    秦朔站在远处,望着她头也不回,越走越远,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有些失望,深深地叹了口气,然而这对他来说已经是小场面了,他早就习惯了,叹息过后他又高兴起来,心里想着,小别重逢,她还是那么的好看。
    ......
    苍丘国。
    在第一场雪降下之后,沈润收到了晨光的来信,信上简单地说了端木冽和雁云国的事,以及新筹集到的军费。她借着之前本就承诺过的归还雁云国的事,从雁云人手里搜刮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军费,她能办出这样的事,他毫不意外,还觉得她太机敏,趁火打劫的能耐太强。
    这一封信写得很公事化,几乎可以算作是一道谕旨,然而在信的最末,沈润突然看到了一行小字,上面写的内容很直白,就是“大猫病死了”这几个字。
    猛一看,沈润愣了一下,因为这突然转变的话题跟前文实在不搭。其实大猫死掉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意外,那只猫已经很老了,实话说她能将那只生在野外的野猫养到这个年岁已经很不错了,通常是不会活这么多年的,大猫比较同类来说算是高寿,死去也是寿终正寝。只是,她特意在信的末尾写下了这一行字,他想,她一定是难过了又无法说出口,才会在信的最后写下来告诉他。若是他陪在她身边,这份难过她未必说得出口,她只能用写的,写给远在千里之外的他。
    她一定在想,连自幼长在她身边的野猫都去了。
    想到这里,他的心上如压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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