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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荷花:啊啊啊啊要死啦!!!

囚唐
    “你走开!走走走!”
    荷花手脚并用地向后缩,脑袋磕在桌裙边沿,也顾不上疼。
    她抓起手边能抓到的所有东西,胡乱丢向靠近的凶徒。
    杯碗,又或者是掉在地上的肉丸,统统向着凶徒的脸招呼。
    她实在没什么与人打斗的经验。
    眼瞧着凶徒靠近,捉住了她的一条脚腕,荷花崩溃地哇哇大叫,挥舞着筷子去戳那人的眼睛。
    对方只伸手一挡,筷子就断为两截,立即脱了手。
    对方扬起匕首的瞬间,荷花听到了脚步声,是小二的脚步声。显然楼上的动静引起了小二注意。
    “客官怎的了?”人还未到,担忧的询问已传了上来。
    但燕子比小二更快。
    他自窗口翻身进屋,一手拎住凶徒的后脖子,将其从荷花身上揪了起来,另一只手上的箭矢稳准狠地戳进了凶徒的前心。
    箭矢被他当做匕首,一下还不够,怕凶徒死不透,一瞬之内燕子接连在他身上戳了四个窟窿。
    这是荷花头一次看到一个人的心血,随着心脏跳动,血从箭矢戳出的孔洞里喷洒出来,一股一股。
    喷了五下,心脏终于跳不动了。
    “客官……啊啊啊啊——”
    小二的惊叫让荷花回过神来,她四下张望,哪里还有燕子的身影。
    荷花起身,将手上所沾的鲜血抹在裙摆,对赶来的店家道:“快快报官。”
    店家也吓丢了魂儿,只听从照荷花的安排,傀儡一般转身向官府冲去。
    “等等。”荷花又叫住了店家,“你想好了,真的要报官?”
    店家停住脚步,看着荷花,慢慢回了魂儿。
    荷花继续道:“店里有人横死,以后你们的生意还能做吗?官家会不会为难你们?”
    店家的眼珠转了转,他看看周围,确定只有荷花与小二在场,便吞了吞口水,试探地问道:“那……不报官了?”
    荷花没回答,而是反问道:“这两人,你们认得吗?”
    小二举了一下手,颤声答道:“我去卖蟹丸时见过他们,是赌坊里的拳师。”
    “赌坊的人?”荷花皱起了眉。
    “准是的,错不了。”小二向前凑了一步,垫着脚又确认了一遍。
    “那就更不能报官了。”荷花循循善诱道:“黄员外生前作恶多端,他的手下亦作威作福,不知结了多少仇,死有余辜,即便报了案,县衙也不过就是糊弄一番,查不出什么的。
    况且,刚才我亲眼所见,凶手身手相当了得,咱们报官,若引得凶手不快,可就麻烦了。”
    掌柜的还在犹豫,荷花不给他细想的机会,催促道:“你这里不是有剁肉刀吗,快拿来,剁开了好运尸出去。”
    掌柜的与小二对视一眼,下楼提了刀上来。
    荷花又道:“我去找辆马车,帮你们运尸,别忘了关好店门,免得生人闯入。”
    这一日,蟹店关张歇业,没人注意到,半夜时分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蟹店后门,赶车之人拍了五下门,低声道了一句“是我”。
    店家将门打开一道缝,紧张地观望片刻,终于和小二将几只布包抬上马车。
    赶车的是一名胡服劲装女子,黑纱蒙面,东西抬上车后,掌柜的亦跳上了马车,女子低声问道:“捆上石头了吗?”
    “放心,沉着呢,丢入水中绝不会浮起来。”
    女子轻轻在马臀上抽了一鞭,沉默地将车赶到河边。
    四更天,荷花回到了秋阁。
    死人真沉,加了石头就更沉了。荷花一边垂着腰,一边暗自叫苦。
    燕子又从窗户翻进了荷花的房间。
    “你不必如此。”燕子道:“报官也无妨的,他们抓不住我。”
    “不仅是为了你,报了官我也麻烦。”荷花道:“黄员外之死与我们确有干系,他的手下想要杀我,这说得通,可是杀死冯员外的凶手,也就是你,为何要救我?我解释不清。
    而且,你也别太小看吃公粮的,若县令起了疑,派人盯住我,你能保证绝不露出马脚吗?我可不想给你垫背。”
    燕子又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他是不会道谢的。
    荷花问道:“对了,你叫什么?”
    “你现在信我了?”燕子道。
    “嗯。”
    “燕子。”
    “啊?”
    “我叫燕子。”
    “我知道了,今日谢谢你。”
    荷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终于问道:“你……要不要睡榻上来?站着睡……也太奇怪了。”
    燕子连连摇头,可疑地脸红了一下。
    荷花自个儿往榻上一歪,“随你便吧,老娘今日可累惨了,不管你了。”
    燕子却没有默默睡觉的意思,他一本正经地分析道:“黄员外豢养的犬牙我了解,不过是些乌合之众,绝不是效死忠的主儿。
    今日那两个刺杀你的凶徒,不是为死去的黄员外报仇。”
    “你的意思是……”荷花揉着眼睛,打起精神分析道:“他们是受人所雇?”
    “只有钱能驱使他们做事。所以,应该是。”
    “可是黄员外和陈初秋都已死了,谁会……”荷花猛然坐起,道:“陈初秋有个哥哥,我见过他,叫陈春什么的……他们兄弟俩一个春一个秋,会不会是……”
    燕子突然问道:“你怎知道陈初秋死了?”
    “消息已传开了呀,县衙内……”
    “你见过他的尸首吗?”
    荷花一愣,道:“难道……陈初秋没死?不会吧……”
    “不应该,他没那么容易死。”
    “为何?”
    “他的女儿乃是尉迟将军的爱妾,他勉强算是尉迟将军的丈人,谁敢动他?”
    荷花更加诧异了。她干脆起身,端起桌上的水壶,往手上倒了些凉水,又拿凉水拍拍脸。
    “从来没人提及此事。”荷花道:“是因为我来鄂县的时间太短吗?”
    “不是,据我所知,陈初秋本人也在隐瞒此事,他毕竟是个经营院阁的贱商,怕给女儿脸上抹黑。”
    荷花低头沉默。
    燕子问道:“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纵是心狠手辣的陈初秋,对自己的孩子也是维护爱怜的。”
    两人沉默了许久,燕子觉得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已分析不下去了,荷花显然有这别的心事。
    燕子道:“你明日可否待在秋阁,不要出门。”
    “为何?”
    “我看你提高了姑娘们的份钱,又给了鸨婆账房仆役等人赏钱,人人欢喜,也都拥戴你,秋阁于你来说算是个安全的地方。”
    “所以……你明日不在我身边吗?”
    “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我想去查一查。”
    荷花重新歪回榻上,“好,我明日就待在这里。”
    荷花虽应承下来,燕子却并不放心,说到底秋阁也不是绝对安全的。
    不过,他的担忧在第二天一早得到了解决。
    吴关来了。
    见到荷花,他很开心,一直担忧牵挂的心终于可以稍稍放下。
    “姐姐一切还好吗?”吴关问道。
    “一切都好。”
    荷花不愿让吴关担忧,先报了一个大大的平安,才缓缓说起了遇险的经历,最后又将吴关一通猛夸,说他未雨绸缪,雇对了人,果然救了自她的命。
    吴关体谅着荷花的心思,配合地收起了担忧之色。
    宽慰荷花几句,吴关又对燕子道:“我也没什么可说的,这些若不够,你再开价。”
    他将三枚金铤放在桌上,推给了燕子。
    这几乎是吴关现在能拿出的所有身家。
    燕子收了金铤,公事公办道:“你是个很好的雇主,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说完,他转身就要翻窗离开。
    他看都没看荷花一眼。
    荷花却叫住了他。
    “喂。”荷花道:“现在就有机会,我雇你行不行?”
    燕子停住了脚步,没有立即回身,两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转过身时候依旧是没有表情的的。
    他把玩着手中的三块金铤,道:“我可不便宜。”
    荷花耸肩,“我有四间院阁,难道雇不起你?”
    “你要我做什么?”
    “继续保护我。”荷花道。
    “到什么时候?”
    荷花挽住吴关的胳膊,歪头想了想,道:“直到我肃清了鄂县的敌人为止。”
    燕子却摇了摇头,道:“你很清楚,我正被鄂县官署通缉,我留在此并不方便,同样的价钱,你能雇一个可以时刻跟在你近前的人。”
    吴关插话道:“对你的通缉马上就会撤销。”
    燕子露出困惑之色,荷花则开心地问道:“怎么做到的?”
    “自然是四处奔波。”吴关指着自己的嘴角道:“你看看,嘴皮子都给我磨破了,起泡了都。”
    荷花撇嘴道:“准是你一回京城就胡吃海喝,所以上火了。”
    “姐姐冤死我了……”
    两人笑闹一阵子,燕子看着他们,有些失神。
    吴关以为他是在等着解释,赶忙道:“此番回京,解决了咱们的后顾之忧。
    其一,尉迟将军面见太子,坦白了采私矿的事,主动认错,还将银矿交还国家,也就是给了太子。
    太子当然没追究,捡了这么个便宜,他十分欢喜,看到尉迟将军贪财,他又十分安心。
    尉迟将军表面上吃了亏,实则占便宜的好事都在后头。
    其二,东宫属臣很快会来接管这处银矿,介时会有一大班人马在鄂县落脚,采矿的、炼银的,以及给他们保证后勤、运输的,鄂县很快会热闹起来,咱们需多多地购置房产,开设买卖。
    其三,此事虽皆大欢喜,却还有一处疑点……”
    吴关冲燕子扬了扬下巴,意思是下面要跟你商量事情了。
    “……上次见面时你向尉迟将军说过,有个叫董大河的家伙,他失踪了。”
    “是。”燕子点头。
    “太子派闫丞来查此事。”吴关道。
    “他也要来?”荷花问道。
    “是,他此番打着出使推覆冯员外一案的旗号,实则是来调查董大河下落。
    冯员外之死已不重要了,闫丞若说他死于跟赌坊拳师的火拼,那便是盖棺定论。所以,对你的通缉很快就会撤销。不过……”
    吴关有些无奈地撇撇嘴,“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当着他的面杀人,那家伙有时是个死脑筋,我劝你离他远点,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我也摸不清。”
    燕子点点头。
    显然,这位心里也打着算盘呢。
    荷花替燕子争辩道:“冯家的事,若要算账,也该算在陈初秋头上,若不是受雇于陈初秋,他怎会向冯员外下手?
    就好比……好比要向使刀的人报仇,而非向一把刀撒气。”
    “我当然知道。”吴关依旧对燕子嘱咐道:“反正别去招惹他。”
    他转向荷花道:“该说你的事了。”
    “我能有什么事?”
    “你的事才最麻烦,我们此番面见太子,他问起了你。”
    “我?”荷花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李世民,他?问我?”
    “正是,你不是见过他一次吗,就是他夺权之前,带兵去骊山猎场,遭到伏击,又折返回来,你去给他送过信儿……”
    荷花暗自叨念:“该来的时候不来,不该来的时候瞎来。”
    “说什么呢?”
    “我想结识他的时候,正眼都不抬一下,现在我不想与他有牵扯,倒又来了劲,我没空。”
    吴关噗嗤一声笑道:“就是嘛,我也觉得,是突厥人打得不够狠,还是兄弟的冤魂不够吓人,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张罗着收后宫呢。”
    一旁默默无语的燕子:你们这样攻击太子真的好吗?……好吧,他确实有点烦人。
    荷花又问道:“他问起来,你们是怎么答的?”
    “我说你……其实是个男的。”
    “啥?”
    直愣愣地呆了三个弹指,荷花都没能将嘴闭上。
    “你……你说啥?”
    “逗你的。”忍着笑的吴关肩膀疯狂耸动。
    一旁默默无语的燕子:你们这样攻击太子真的好吗?……好吧,他确实有点烦人。
    荷花又问道:“他问起来,你们是怎么答的?”
    “我说你……其实是个男的。”
    “啥?”
    直愣愣地呆了三个弹指,荷花都没能将嘴闭上。
    “你……你说啥?”
    “逗你的。”忍着笑的吴关肩膀疯狂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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