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塾风云
荣凰 !
众人一愣。
薛蓉接着说:“但让殿下抚琴给我们听实在太过放肆,不如这样,我们队出婉凝来为殿下合奏,殿下意下如何?”她将白婉凝往前一推,笑问。
白婉凝的脸刷地红了。
好事全让她俩占了,其他少女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更多人则是下意识去看角落里的晨光,然而晨光正惬意地趴在熏笼上,闭着眼睛,唇角勾笑,呼吸沉匀……这么重要的时候她居然睡着了?!
“二皇兄,你看……”沈淇转头征询沈润的意见。
“可以。”提前约定好的,又不是什么大事,沈润也没想拒绝,只不过突然觉得这些女孩子有点无聊。
他的应允在白婉凝心里却是消气的讯号,白婉凝大喜,但没敢表现出来,垂着头,半推半就,有些害羞。
很快有侍女捧上来两架琴,分别放在沈润和白婉凝面前。沈润也没看白婉凝,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拨,那古琴发出了一个沁凉悦耳的音符。
沈润的琴声和他的人一样温和,似泉水叮咚,如清风徐徐,远离尘嚣,悠然成意,时而高升不断,时而跌落有序,缭绕三千,犹如天籁。几个起承转合后,白婉凝的琴音切了进来,女儿家特有的温柔娇媚,疾如骤雨,缓若春波。两个人的配合也算协调,才子佳人,成双作对,确实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琴音收尾,余音绕梁,人们还沉浸在刚才的赏心悦目里。
白婉凝的小脸红扑扑的,双眼亮闪闪,望向沈润,嫣然一笑。
沈润淡笑,笑得却很没内容。
“噗!”轻笑声从角落里传来,惊动起人们回过神来,下意识循声望去。
晨光趴在薰笼上,眼睛亮晶晶的,原来她是醒着的。
沈润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白婉凝却觉得她的笑声像一支箭正中自己的心脏,一腔火噌地窜了上来。
晨光见人们都看她,愣了两秒,直起腰身,一本严肃,装作刚才不是她笑的。
她成功的惹火了白婉凝。
“晨光公主是觉得婉凝的琴弹的不好,所以才笑吗?”
“我没有……”
“既然公主觉得婉凝弹得不好,婉凝请公主赐教!”白婉凝抱着琴站起来,眼神很可怕地走过来,不由分说将琴放在晨光面前。
晨光盯着面前的古琴看了两息,抬眼,说:“白姑娘,我不会弹琴,我笑是因为看你好像很累的样子,只是弹个琴你看你都出汗了,我真不是故意笑的。”
听她说人们才发现白婉凝微汗的额头,猛然回过味来,难怪刚才在弹琴的过程中他们发现白婉凝指法微促,虽然最后顺利弹下来了……原来她也是勉强才能跟上容王殿下的琴律。
几个与她不睦看不惯她平时自恃才气的姑娘对她目露不屑,嘲弄地笑了一声。
白婉凝的脸青白交错,此刻她恨晨光入骨。
“婉凝琴艺拙劣,让公主见笑了,听公主这么说,想必公主琴技高超,还请公主不要嫌弃婉凝愚笨,指点婉凝一二。”她用扭曲的笑脸对晨光说。
这张扭曲的美人脸只有晨光能看到,晨光啧舌。
“白姑娘,我真的不会弹琴……”
“晨光公主琴技冠绝天下,既然人家都那么求你了,公主殿下又何必藏拙。”略带一丝慵懒的嗓音自雅竹居外传来,如陈年的酒,醉人心魄,在耳边炸开时,那人的声音所产生的媚惑力甚至会让人的腿有点发软。
一名面容绝美的紫衣公子在魏勋的陪伴下从外面走了进来,眼深如井,锋眉如刀,鼻尖微尖,上面有一颗惑人的烟灰痣。皮肤苍白,嘴唇饱满。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就透着妖冶的男人,不是廉价的妩媚风流,而是真真正正的妖冶,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妖冶。无需任何露骨的举止,只要眉目轻挑或是勾唇浅笑,那些在常人看来最最普通的举止,由他做出来,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引/诱挑/逗。
雅竹居内,少女们的心跳又急促了几分,直勾勾地盯着突然闯入的国师大人,忽然就不会了呼吸。
青年们则目露厌恶,然而厌恶又能怎样,对方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再厌恶也得巴结着,看魏勋那弯成弧形的背就知道了。
晏樱径直走向晨光。
白婉凝心头一凛,在他走过来时就惊慌地躲开了。
晏樱隔着一架琴站在晨光面前,含笑望着她乌黑的发顶。
晨光垂着头,完全看不见她的表情。
晏樱伸出骨节纤长的手,在琴弦上轻轻一拨。
“铮——”
琴弦铿鸣,让在场的人为之一震,同时也震了晨光的心。
晨光突然抬起头,视线的方向却不是眼前的晏樱而是远处的沈润,她笑声清脆地问:
“小润,他是谁啊?”
……小润?
全场人为这个称呼愕然。
小润却没有因为这个称呼不高兴,相反他似乎有点高兴,他站起来,走到晨光旁边,很自然地勾住她的腰,温声笑道:
“这一位是龙熙国的国师大人,你刚到箬安时他就站在祭台上,你忘记了?”
“哦?”晨光一愣,再次望向晏樱时笑容安稳灿烂和平常没什么两样,她对着晏樱唤了声,“国师大人。”
晏樱的眼眸就像是浸在冰泉中的墨玉,冷,却剔透,似能刺穿人的心。他沉默了两息,然后勾起淡蔷薇色的嘴唇,轻轻的笑起来,他看了沈润一眼。
沈润也看了他一眼。
没来由的厌恶感在彼此的心间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公主府上的丫鬟突然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说:
“容王殿下,景王殿下,国师大人,诸位公子姑娘,前面的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长公主殿下请诸位移驾集福堂。”
魏勋听了,连忙招呼雅竹居里的人往集福堂去,准备开宴,最主要招呼的就是沈润、沈淇、晏樱三个人。
男客和女客不在一块,沈润要先走,简单叮嘱了晨光两句两人就分开了。
晨光跟着姑娘们慢吞吞地往外走,她的心情有点糟糕,以至于本来就像乌龟的步行速度更慢了。她忽然有点不舒服,走在队伍末尾,一直到别人都上了穿山廊她都快看不见了,她在犹豫要不然回去算了,她不想再走路了。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自身侧袭来,有蛇一样的手臂猛地缠上她的腰。
晨光的心重重一沉,待回过神来时,她人已经落在了空荡荡的假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