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莫斯科
红色莫斯科 ！
“索科夫同志，”什捷缅科见索科夫的情绪有点激动，便委婉地劝说：“我看我们还是回集团军司令部，你在那里可以更好地指挥部队。”
索科夫抬头看着什捷缅科，心中在琢磨，对方为什么会让自己回集团军司令部,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私下和自己谈吗？
“好的，副总参谋长同志，我们这就回司令部。”
在返回司令部的途中，什捷缅科忽然开口问道：“索科夫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回集团军司令部吗？”
索科夫又不是什捷缅科肚子里的蛔虫, 哪里会猜得到对方的用意, 便摇摇头, 如实地回答说：“我不知道。”
“那位叶赛宁上校，做事优柔寡断，明明知道友军在镇子里与敌人作战，他却按兵不动。”什捷缅科正色说道：“对这种故意贻误战机的行为，我们绝对不能姑息，必须进行严肃处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索科夫想到维克多的突击营，在镇子里与德军血战，而镇子外面的第233师却按兵不动，这一点让他很是愤怒。他正在考虑该如何处置叶赛宁，此刻听什捷缅科先提起此事，他便不动声色地反问道：“副总参谋长同志，您觉得该如何处置叶赛宁上校？”
“大兵团作战，军纪要严，我觉得叶赛宁上校已经不再适合担任师长职务。”什捷缅科心里很清楚, 自己虽然是大本营的代表，但只有建议权而没有决策权，便将如何处置的问题，交给索科夫来解决：“他既然是你的部下，如何处置他，都由你说了算。”
斯米尔诺夫见到索科夫出现，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司令员同志，你怎么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晚会留在近卫第41师呢。”
“如今我军的战线已经向前推进了，待在近卫第41师那里，是看不到战场情况的。”索科夫简短地说完了自己回来的理由后，反问道：“接替我军防务的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到达？”
“明天中午。”斯米尔诺夫回答说：“友军的两个师，将会分别接替我们在萨夫兰和维利尚卡地域的防务。”
索科夫点点头，接着问：“第57军有什么最新的消息传来吗？”
斯米尔诺夫连忙扭头问不远处的一名参谋：“参谋同志，有关于第57军的报告吗？”
“没有，参谋长同志。”参谋回答得很干脆：“暂时还没有收到任何关于第57军的报告。”
“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斯米尔诺夫听完参谋的汇报后，向索科夫歉意地说道：“我们暂时还没有得到第57军的最新情报。”
考虑到索科夫派出了一个突击营，去偷袭德军的镇子，斯米尔诺夫好奇地问：“司令员同志, 镇子里的战斗进行得怎么样了？”
“突击营打得很艰苦。”索科夫在返回的途中，再次接到了维克多的报告, 知道突击营如今被德军围困在教堂和附近的街道，正在承受德军的凶猛进攻。“他们已经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正在苦苦支撑。”
斯米尔诺夫听完后不禁大吃一惊：“可是按照原来的计划，一旦突击营在镇子里打响，镇子外的第233师就应该展开进攻，和他们内外夹攻，夺取戈洛瓦尼夫西克镇？”
“计划是计划，”索科夫叹了口气说：“可是在执行时，却往往会出现偏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维克多的部队在战斗打响后，立即朝着德军指挥部的方向发起了进攻，在付出较大的伤亡之后，终于成功地夺取了德军的指挥部，将敌人的指挥系统，都困在了地下室。”索科夫咬着后槽牙说：“当他们在苦战时，本应该在正面发起进攻的第233师，却一直按兵不动，听任陷入敌人包围的突击营，被一点点地消耗掉。”
“啊，居然有这回事？”斯米尔诺夫被索科夫的话惊呆了：“这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索科夫说道：“我给丘马科夫将军打了电话，训斥了他一顿，他才答应通知第233师展开进攻。但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与第57军联系，也不知道他们此刻是否向戈洛瓦尼夫西克镇发起了进攻。”
斯米尔诺夫听完之后，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望着索科夫问道：“司令员同志，你打算如何处置叶赛宁上校？”
“我觉得他不再适合担任师长职务，”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需要找个合适的人选来接替他的职务。”
“你有合适的人选吗？”
索科夫的目光在室内扫视了一番，跟着自己从伏龙芝军事学院来的那些学员，直接被他排除了，毕竟当时只是一个中级培训班，培训出来的都是团级指挥员。如果让这些没有多少指挥经验的学员，直接去担任师长，没准会适得其反。
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波涅杰林和穆济琴科两人的身上，心里琢磨应该让谁去接替叶赛宁的职务。
“司令员同志，”波涅杰林见索科夫的目光，不断在自己和穆济琴科的身上扫来扫去，便猜到对方是想让自己或穆济琴科接替叶赛宁的职务，担任第233师的师长，只不过暂时还拿不定注意。他连忙上前一步说：“假如你信得过我，就让我去担任第233师师长吧。”
谁知索科夫却轻轻摇头：“师长的职务，你不适合。”
声音虽轻，但指挥部里的大多数人，都听得分外清晰。听到这话，就能听见一片倒抽凉气儿的声音，那些参谋，特别是来自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学员们，脸色都分外难看。不管怎么说，波涅杰林都是索科夫的左膀右臂，怎么对方想担任师长的请求，索科夫都不答应呢？
没等波涅杰林开口，索科夫就笑着说：“波涅杰林中校，以你的能力，就算是当军长都绰绰有余，让你担任师长不是屈才了么？我看啊，你还是继续待在我的司令部，没准会有更适合的位置等着你。至于第233师代理师长一职，我看就由穆济琴科中校来担任吧。”
穆济琴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又会被任命代理师长，连忙向前两步，挺直身体说：“司令员同志，我坚决服从您的命令！”
索科夫点了点头，对穆济琴科说：“等天亮之后，我派人带你去第233师。”他的目光又扫向了那些熟悉的学员，补充说，“中级指挥员培训班里的学员，你看中谁，就可以带着一起去上任。有几名得力的团级指挥员协助你，对你今后的工作开展，也是很有帮助的。”
“司令员同志，”斯米尔诺夫试探地问索科夫：“你打算如何处置叶赛宁上校呢？”
按照索科夫的性格，倒是想把叶赛宁一撸到底，让他去连队当战士。但转念一想，乌曼战役刚开始两天，自己就撤掉了一名师长的职务，并将他发配到连队当兵，恐怕对部队的军心和士气，都产生不利的影响。
因此他经过一番思索之后，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我看把叶赛宁上校降为副师长，继续留在第233师，协助穆济琴科中校开展工作。”
见索科夫已经做出了新的人事安排，斯米尔诺夫觉得有必要通报给第57军，便拿起电话找到了丘马科夫，向他传达了索科夫的意思。
丘马科夫得知索科夫准备解除叶赛宁的职务，连忙为其说好话：“参谋长同志，我觉得在眼前的情况下，解除一名师长的职务，是非常不合适，会对部队的军心和士气产生不利的影响。而且他正指挥部队进攻镇子，没准很快就能拿下来。”
“丘马科夫将军，”斯米尔诺夫听到对方此时还在帮叶赛宁说好话，不禁板着脸，用严厉的语气说：“你不要忘记了，几个小时前，叶赛宁师对镇子的进攻，就是以失败而告终。司令员同志为了能尽快地夺取镇子，从近卫第41师抽调了精锐部队，才北面闯入了镇子，攻击敌人的指挥中心，打乱敌人的防御部署，为友军的进攻创造了有利的条件。
但是叶赛宁上校都做了些什么呢？他的部队待在镇子外面，听到里面打得热火朝天，可他却一直按兵不动。他的这种行为就是贻误战机，是可以直接送上军事法庭的。如今，司令员同志只是把他降职为副师长，让他继续留在233师，已经是对他极大的宽容了。”
既然斯米尔诺夫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丘马科夫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没有用处了，只能硬着头皮问：“参谋长同志，不知道我应该在什么时候宣布这个决定。”
“如今进攻镇子的战斗还在继续，此刻宣布这个决定，的确不太合适。”斯米尔诺夫通情达理地说：“我看，还是等到拿下镇子之后，再向他宣布这项命令吧。”
就在斯米尔诺夫准备挂断电话时，索科夫及时地制止了他：“等一等，我有话要对丘马科夫将军说。”
他把听筒贴在耳边，问道：“丘马科夫将军，我想问问，除了233师外，还有哪支部队距离戈洛瓦尼夫西克镇最近？”
“还有基里洛夫中校的第252师，”丘马科夫谨慎地回答说：“司令员同志，您是知道的，这个师前段时间分别部署在两个区域，参加的战斗比较多，所以存在兵员和弹药不足的情况。假如您有什么作战任务，我担心他们无法完成。”
“立即把基里洛夫中校找来”索科夫简短地说：“我在这里等着他。”
好在基里洛夫天黑前，到军指挥部里来汇报工作，并没有离开，此刻正在距离军指挥部几十米远的木屋里休息。听到说丘马科夫找自己，他不敢怠慢，连忙赶了过去。
谁知刚走进军指挥部，便见到丘马科夫把手里的话筒递给自己，嘴里还说道：“中校同志，你的电话。是司令员同志打来！”
听说是索科夫打来的电话，基里洛夫赶紧接过电话：“司令员同志，我是基里洛夫，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基里洛夫中校，”索科夫用一向少有的严厉语气，问基里洛夫：“假如我命令你师参与对戈洛瓦尼夫西克镇的进攻，你能抽调出多少兵力？”
基里洛夫没想到索科夫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战斗，全师只剩下了一半的兵员，能参加战斗的指战员，只有满编时的三分之一。
就在基里洛夫心里盘算，该如何回答索科夫的这个问题时。迟迟没有听到动静的索科夫，不免有些着急，连声问道：“基里洛夫中校，你还在吗？喂，你还在吗？”
“是的，司令员同志，我还在。”基里洛夫知道索科夫即将问自己什么问题，便抢先回答说：“我正在就算能投入战斗的部队有多少。”
“能有多少部队投入战斗？”
基里洛夫扳手指默算了片刻，然后回答说：“只能投入两个营，司令员同志。”
“两个营？”听到这个数字，索科夫的心里不免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该师这段时间被分割两地，而且都参加了战斗，兵员损耗大，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虽说人数少了点，但要用来进攻戈洛瓦尼夫西克镇，应该还是足够了。”
索科夫停顿片刻后，接着问道：“你们什么时候能投入战斗？”
“最快要一个小时后。”既然索科夫将任务布置给了自己，基里洛夫自然是义不容辞，可是部队的集结和进入进攻区域，都需要时间。他计算完所需要的时间后，向索科夫解释说：“司令员同志，我们师如今距离戈洛瓦尼夫西克镇有大概三公里的距离，就算此刻完成集结，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差不多也需要一个小时。”
“如今第233师的一个团，正从镇子的南面发起进攻，你们师可以把进攻方向选择在东面。”索科夫开始向基里洛夫布置任务：“你们师的任务，就是迅速地突破德军在戈洛瓦尼夫西克镇的防线，推进到镇中心的教堂附近，把被德国人包围的突击营解救出来。”
“突击营？”索科夫向戈洛瓦尼夫西克镇派出突击营的事情，知道的人有限，别看基里洛夫如今是代理师长，但他根本没有任何途径了解此事，因此听到索科夫命令时，还是一头雾水：“司令员同志，什么突击营？”
“基里洛夫中校，情况是这样的。”索科夫解释说：“当第233师的第一拨进攻失利后，我派遣了由维克多中校指挥的突击营，长途奔袭戈洛瓦尼夫西克镇，从北面进入了镇子，直接冲向德军指挥部。如今他们已经占领了德军指挥部，并将德军指挥官都困在了教堂的地下室。但不幸的时，突击营如今被优势的敌军所包围，如果不尽快派人去增援，他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