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
三国之最风流 !
程立建议在收复东平、任城后,回击济北黄巾,迫使其北入济南、或西入泰山,以增加徐州的压力,从而转变徐、兖的攻守之势。
单从战术来讲,这是一个好的主意,但从战略的角度出发,曹操对此不太认同。
曹操很清楚,欲在乱世称雄,兵民乃是根本,济北黄巾人多势众,有能战的老卒、有壮劳力,虽是“流寇”,然他们抄掠已久,亦有不少的耕牛、农具等物,车甲钱粮更多,如能得为己用,他的实力必将会上到一个新的台阶,由此得到的好处又岂是仅将之逐入济南、泰山可比?
公孙瓒是怎么发家的?渤海郡东光南一战,他两破黄巾,前后获生口十余万,辎重何止数万辆?兵甲财物不可胜算。由是,他一下就拥有了在短期内“强可敌州”的雄厚实力。
当然,黄巾势众,要想把他们吃下,前提是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否则,只能会是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相比公孙瓒,曹操部队的战斗力或不及,但曹操认为他有自己的优势存在。
曹操的优势,在於他以及他的家族与黄老道间的关系,或可言之,在於他是“道教中人”。
曹家是宦官家族,与经学传家的士人家族不同,士人家族重的是儒学,最多了,儒法兼习,通常家风谨严,凭名节立世,而宦官家族重的是文辞,家风往往轻佻,依靠的是天子的宠爱而得富贵,因而会迎合天子的喜好,曹操的祖父曹腾历事安、顺、冲、桓四帝,这几个皇帝多信奉黄老,桓帝还祀黄老於北宫的濯龙祠中,曹腾於是深受影响,也是黄老道的信仰者。
桓帝之后,灵帝亦信奉黄老。
曹操的父亲曹嵩,本就因为曹腾的关系也信奉黄老,灵帝既然也是信奉者,那么曹嵩自然就更不会放弃这个信仰,曹操从小耳闻目濡,对黄老道也是颇为相信。
事实上,本朝中叶以来,信奉黄老道早已是社会气象,不止下层,上层信奉者也很多。
太平道信奉的《太平经》,反映的就是黄老道的思想,张角创立太平道前就曾是黄老道的忠实信徒,二者实为一脉相承,有极大的共同点,顺帝年间,还有道士献《太平经》给天子。太平道起事前,赵忠、张让都与张角等太平道的首领们有来往,中常侍封谞、徐奉等还甘愿做他们起事的内应,由此可见黄老道、太平道对上层,尤其是宦官们的影响之深。
也正因此,因曹操家族接连三代信奉黄老道的事实,辅以他在济南相任上破除淫祠、毁坏神坛的举动,在原本历史中,他才会於征剿青州黄巾时,被青州黄巾认为“其道乃与中黄太乙同”,认为他好像是明白太平道的教义为何,并似乎是身体力行。
这,就是曹操相比公孙瓒的优势所在。
公孙瓒能够以武力破、降黄巾军,曹操则能够以“同道”为召,减少黄巾军的抵触和反抗。
当今之时,能够主动、清醒地认识到可以从宗教入手,不单纯只是使用武力,而可兼用宗教、信仰的手段迂回招降黄巾军的,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人而已。
一个是荀贞,一个是曹操。
荀贞是因为有后世的见识,元末红巾军起义,朱元璋侧身其间,借以其势,遂肇大业,荀贞受此启发,前时乃有压制浮屠,禁汉人出家的政令,以图可得到太平道一定程度上的接受。
曹操,则全是因为他本人的眼光见识,而所以想到了这一点。
中平元年,黄巾起义爆发,到现在已经九年了,张角兄弟早就身死,最早起事的那些渠帅们也各早亡,前前后后死在汉军手上、或於颠沛流离中饿死、冻死的太平道众不下百万,而如今的青兖之地,却仍有黄巾百万,杀之不绝,此起彼伏,固是有汉室腐败黑暗之因,却也可以此而知太平道在民间的普及程度有多广泛,利用宗教的手段招降他们,不但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提高本身的实力,并且从某种程度而言之,长远来看,这也是借势得拥民心的一种办法。
虽是不赞同程立话中的这一点,曹操没有当面提出。
说到底,尽管对程立、陈宫两人,曹操外在的表现都很亲近,让人觉得他是赤心以待,但也只是表现而已,用人的手段罢了,论及真正的信任,他两人都不如鲍信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陈宫比不上,程立也比不上。
这不能说是多疑,而是基於事实的谨慎。
首先,曹操与鲍信相识得时间长,知其忠义的秉性;其次,鲍信一贯的表现在那儿放着;其三,他和鲍信已经结成了一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两人才是彼此可托心腹。
曹操心道:“待与允诚相见,我可与他细议此点。”
至此,综合鲍信、陈宫、程立以及曹操自己的观点,曹操定下了夺兖及夺兖后的谋划布局。
简言之,可概括为:杀刘岱,连张邈,倚袁绍之势,得牧兖州,然后诈击济北,先复东平、任城,继收黄巾为用,扩充实力,之后,再观望形势的发展,与徐州抗衡,伺机拓地。
曹操在东郡困顿已久,怀着将要大展手脚的渴望和杀刘将行前的压力,他辞别程立,从程家出来,请相送的程立回去,翻身上马,带着从卫们返往府邸去。
丁斐是曹操的亲兵统领,从行在曹操身边,他和曹操是老乡,两人很熟,注意到曹操的神态好像有些异样,他问道:“将军,可是程武不愿应辟出仕么?”
为保密起见,曹操对丁斐说来程家的目的是为了表彰程立协守东郡的功劳,要亲自征辟程武。听了丁斐此问,他回答说道:“程武博通经典,固是非郡吏可屈。”嘴里说的是程武,心里想的是程立。
丁斐啐了口,说道:“一个酸儒,倒把自己看成宝了!”
曹操瞅了他下,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光武好儒,为更始诸将轻,救昆阳者,却光武是也,乃成帝业,中兴汉室。文侯,卿字中有文,当以此自励,焉可反小觑儒生?”
丁斐不以为然,说道:“我字中还有侯,大丈夫当以军功封侯,文儒,非我欲也。”
曹操大笑。
因是在郡治,不是在敌境,丁斐未着铠甲,穿着便服。
曹操瞥见了他腰间所带的鞶囊,便一手挽缰,空出另一只手,指了下鞶囊,朝他勾了勾,说道:“你这鞶囊哪儿来的?这般华贵。拿来我看。”
丁斐取下鞶囊,在马上侧身递过去。
曹操接住,把玩多时,不觉一叹。
丁斐问道:“将军,缘何叹息?若是喜欢这鞶囊,拿去就是。我家里还有好几个。”
“非为喜此鞶囊,而是因此鞶囊,不觉使我又想起了贞之。”曹操上次与荀贞分别时,送给荀贞过一个鞶囊,现下看到丁斐这个,不由地便又一次地想起了荀贞。
丁斐知道曹操和荀贞是故交,也知道於今徐、兖俨然已成敌手,说道:“荀侯恃其兵强,趁我兖之危,侵占兖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将军明武善战,来日打回去便是。”顿了下,笑道,“等打到东海那一天,将军见到荀侯,可以问一问他,还敢不敢再来侵兖州地!”
曹操哈哈大笑,把鞶囊抛回给丁斐,说道:“好!等到我问贞之这话时,一定让你在边儿上亲眼看着。”轻鞭坐骑,领着丁斐等驰行回府。
到了府中,曹操传檄,令曹仁即日带本部去谷城屯驻,命以史涣从行,随后,亲写回书给鲍信。书未写毕,外边吏员来报,陈宫求见。曹操把没写完的信收好放起,请陈宫入来。
这时夜色已至,陈宫进到塾内,曹操问道:“公台,何事入夜而来?”
“明公,我又想了想,觉得镇东下一步可能不会是击我济北。”
“噢?”
“他应是会北击济南。”
曹操笑了起来,说道:“公台,我与你一样,也是想了想后,觉得贞之会打济南。”心道,“公台智谋,稍迟於吾和仲德公。”
陈宫献上他再又仔细考虑过后、针对荀贞如果打济南情况下的对应谋策,却正是与程立所说相近。曹操“从谏如流”,自是接纳。等陈宫走后,曹操把给鲍信的密书写完,遣亲信给他送去,独在室内又反复斟酌定下的全盘谋划,直到天亮才略微休憩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