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最风流
三国之最风流 !
现任太守的诸人里边,王朗的儒学修养最高,加上之前荀贞在广陵主政时亦重文教,也因此,广陵郡的学、校、庠、序单就目前来说,是整个徐州办得最好的。荀贞到广陵后,每到一县,都必视察一下当地的县校、乡庠、里序,在郡治广陵县时,更是把郡学里的学生、经师们都召会起来,考其学问,赏其优者以钱帛,并设酒宴,令优秀的经师、学生入席坐陪。
汉家地方官学之设立,始於前汉景帝末年时之蜀郡太守文翁,文翁当时在蜀郡修建学官,招各县子弟入学,除其徭役,成绩好的补为郡县吏员,次之的用为孝悌、力田。孝悌、力田是乡官,没有什么实权,荣誉性质的,但在政治、经济上有优待。
文翁以后,前汉共有三次诏令地方兴建官学,分别是在武帝、元帝和平帝时,不过武帝、元帝这两次只是令郡国建学,平帝这一次则因王莽之提倡而把官学的设立深入到了县、乡、聚:郡国曰学,县、道、邑、侯国曰校,乡曰庠,聚曰序,聚者,聚落之意,即是“里”。汉家以孝治天下,庠、序作为最底层的教育机构,只教授《孝经》这一本书。
入到本朝,地方官学的设立更加普遍起来,学校的规模也更比前汉要大,郡校在校的学生人数动辄成百上千,学校的经师、郡县的学官人数也比前汉为多,郡学的文学掾史、教授各经的经师常达十数人至数十人,乃至有的地方,在“亭”设的还有学校,如陈留郡的蒲亭现就有学官。在入学学生的身份资格上,本朝和前朝一样,都没有什么限制,无论贫富贵贱,只要有心於学就可入学,并没有地域限制,外地的学子也可以入学。
总而言之,自有官学,发展至今,上至太学,下至庠序,帝国整个面向平民的教育系统已大致建设完成,较之先秦时期的贵族教育,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话又说回来,此时毕竟是官学设立的早期阶段,缺点还是有很多的。
以荀贞后世而来的眼光来看,他认为至少有三个缺点。
首先,学校庠序的设立、发展规模全凭地方长吏的喜好与推动,时兴时废,难以持久;其次,学校没有正规的课程设置,不像后世的学校一样,每天都有固定的课程必须要上,有的经师只在一年的某些时节召集学生讲经;再次,郡县官学和太学没有从属的关系,师资也比较差。
这三个缺点可以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尚未形成制度性。
荀贞既有意避免原本历史上“九品中正制”之出现,平时他对此也是早就做过多方面思考的,该怎么才能避免?扭转风议的习气,不使舆论掌握在少数士人手中,杜绝再有如应劭等这样以舆论左右官员人事的任用之情况出现是辅助的手段,他想来想去,唯一的、也是最正途的办法只能、也只有是在平民教育上下功夫。
只有把平民教育搞好了,把平民的受教育水平提高了,然后才能以“纠正宦官专权以来的请托**之风”为借口,重申汉家通过考试才能入仕的制度,慢慢地再把这个制度扩展开来,行使科举固然难,但可以先由此而确立一个近似科举的制度,或言之科举的雏形。
所谓“汉家通过考试才能入仕的制度”,汉家的入仕途径有好几种,其中一种便是射策之途,这主要是针对太学生的,前汉后期,太学生的岁课分为三科,甲科四十人为郎中,乙科二十人为太子舍人,丙科四十人补文学掌故,本朝虽有变动,但大致沿袭。此外,被郡国举为孝廉的等等,在被郡国举荐后也都是还需要再经过严格考试的。
荀贞现下只有一州之地,中央官吏的入仕途径,他管不着,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从“郡县长吏有权征辟属吏”这一通例入手,这正好也是他目前的优势所在,他大可以学文翁在蜀郡时的举措,郡学生学有所成者,“高者以补郡县吏,次为孝悌、力田”,先从郡县入手。
事实上,不止文翁,因为郡县属吏的征辟任用权在郡县长吏的手上,所以很多的郡国长吏都做过擢用郡学生中之优异者为郡县吏的事情,只是和郡县学校的设立一样,帝国在这方面也没有形成固定的制度,这些还都只是郡国长吏的个人所为。荀贞在经过再三之深思后,觉得他可以结合太学生射策、孝廉等需经考试之制度,将此制度化。
考试入仕未成制度化和平民教育未成制度化,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两者是果与因的关系,也就是说,要想把射策入仕制度化,首先就得把平民教育制度化。
平民教育制度化的试点,荀贞决定将之放在广陵。
他已经知道了当下平民教育的缺点,对症下药,纠改发展就很简单了。
州府的集簿从事秦松是堂邑人,荀贞特地去他家里坐了一坐,以示恩宠,之后离开堂邑,由堂邑再往西是九江地界,转而向北,行百余里,至东阳,陈矫是东阳人,他现在郯县为令,荀贞亦去了一趟他的家中,谒其父母尊长,赏以补品。他这般举为,秦松、陈矫自感激不已。
由东阳再往北,渡过淮水是淩县,此是广陵最西北角的县邑,年初攻下邳,赵云即是由此而为奇兵出的。荀贞不打算去这个县了,接下来他要转向西行,再入下邳境内。之前他巡视下邳时,是由下邳县直接向东,没有巡视下邳郡南部的诸县,放在了此时再去。
临别之际,荀贞召来王朗,又命把卫旌叫来,笑对王朗说道:“此子好学,既仍愿留在郡学读经,可任其留也,待州学建成,再召入州中。君日常有暇,可代我常考问他,如日有进步,不需告我,倘有退步,可传檄我知,我当斥责之!”又笑问卫旌,“可否?”
前年荀贞初临广陵,视察郡学,喜卫旌诵读不倦,本欲辟为童子吏,而被卫旌以学业未成所拒,此次行州到广陵县,荀贞再次视察郡学时,专门考问卫旌,觉其果有小成,便将他辟为了幕府的舍人,卫旌仍以学业未成拒绝,但荀贞因有意将地方官学制度化,需要一个由头,所以这次却没有再任由他拒绝自己,而是下达了辟用的檄书,不过允许他仍留在郡学读书。
卫旌今年十五岁了,昂然而立,应道:“如有退步,甘领将军责罚。”
王朗笑着应诺。
荀贞从容说道:“景兴,而今战乱,风俗凋薄,愈是如此,愈当重教化,是故我前年虽郡府无钱,仍大力兴倡郡县学校,今行广陵,见君亦重教育,我心欢喜。然以我观之,似尚不足。”
王朗肃然问道:“何处不足?敢请将军示下。”
“‘其人存,则其政举;其人亡,则其政息。’我与君皆重教化,学校庠序遂盛,而如当君离任,还能盛否?却是不好说。此其一不足。学、校经师虽众,却不能每日开课,学子如卫旌者,竟时有欲学而不得。此其二不足。我考察学、校经师,良莠不齐。此其三不足。”
王朗说道:“将军所指,朗有同感。”
“我意对此三弊加以纠改,君意何如?”
王朗喜道:“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旋即又犯疑,问道,“只是不知明将军意欲如何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