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登陆场保卫战（九）

红色莫斯科！

    正如丽达所预料的那样，近卫第5和第7集团军的攻击不顺，让科涅夫的心里很烦躁。看完索科夫发来的电报后，瞳孔开始剧烈收缩，他做梦都想不到，索科夫居然会请求参与对波尔塔瓦的进攻。
    看到科涅夫的表情不自然，参谋长扎哈罗夫连忙关切地问：“司令员同志，我看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出什么事情了吗？”
    “参谋长同志，你看看这份电报吧。”科涅夫将手里电报塞给了扎哈罗夫之后，“我们动用了两个集团军攻打波尔塔瓦，迟迟没有取得战果，如今索科夫开始着急了，他主动要求参与对波尔塔瓦的进攻？”
    扎哈罗夫看完电报后，没有立即发表自己的看法，而是试探地问科涅夫：“司令员同志，您会同意他的请求吗？”
    科涅夫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到墙边，仰头望着挂在上面的地图，若有所思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不否认，一旦有索科夫的部队投入对波尔塔瓦的进攻，可以大大地提高我们夺取这座城市的速度。”
    扎哈罗夫作为科涅夫的参谋长，自然能猜到他的心思，便接着说道：“司令员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让索科夫的部队参与进攻，我们的确可以缩短夺取波尔塔瓦的时间。但这么一来，克列门丘格和右岸的登陆场怎么办？此刻就算调一个集团军过去，面对德军的凶猛攻势，也不见得能守住。”
    见扎哈罗夫猜到了自己的心事，科涅夫微微点了点头，苦笑着说：“没错，参谋长同志，我担心的正是这一点。让索科夫的部队参与进攻波尔塔瓦，我们就要冒着丢失右岸登陆场和克列门丘格的风险。可如果我们不能迅速地拿下波尔塔瓦，就无法完全打开通往第聂伯河的道路。别看索科夫的部队如今停留在第聂伯河畔，但他们的后勤补给线是非常虚弱的，弱到波尔塔瓦的守军用炮火，就能将其切断。”
    “索科夫部队所装备的武器，都严重地依赖后期。”扎哈罗夫附和道：“一旦他们的补给线被切断，那么等待他们的将是灭顶之灾。”
    科涅夫向后退了几步，扭头望着扎哈罗夫说道：“参谋长同志，这个决心不好下啊。”
    “要不，我们问问朱可夫元帅的意思。”扎哈罗夫小心翼翼地说：“听听他的想法也不错。”
    对于扎哈罗夫的这个提议，科涅夫不假思索地予以拒绝：“参谋长同志，我觉得不妥。虽说此事关系重大，但毕竟是我们方面军内部的事情，贸然上报给朱可夫元帅，恐怕会让他觉得我们司令部的能力有问题。”
    听科涅夫这么一说，扎哈罗夫也觉得自己的提议不合时宜。这的确是方面军的内部事务，却偏偏要向朱可夫请示，恐怕会引起对方的质疑。他轻轻地咳嗽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后问：“司令员同志，那你是怎么考虑的？”
    “驳回索科夫的请求。”科涅夫在此时已经果断地做出了决定：“让他和他的部队继续留在克列门丘格地域，负责保卫第聂伯河右岸的登陆场，绝对不能让敌人夺走。同时，命令马纳加罗夫将军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克列门丘格和索科夫的部队会师。”
    “那波尔塔瓦呢？”扎哈罗夫向科涅夫请示道：“从目前的情况看，近卫第5和第7集团军的部队，在一周到半个月的时间内，是根本无法夺取城市的。”
    “那就让他们慢慢打。如今索科夫的部队已经占领了克列门丘格，切断了波尔塔瓦敌人的退路和补给，我想看看，他们在我们的围攻之下，能支撑多长的时间。”索科夫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之后，又继续说道：“参谋长同志，右翼的部队在和敌人进行战斗，其它方向的部队也不能闲着。位于战线中央的近卫第6集团军部队，立即向科别利亚基方向展开进攻；左翼的第57和第46集团军部队，向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方向追击退却中的敌人。”
    扎哈罗夫记录完科涅夫的全部命令后，立即让报务员分别发给了各集团军司令部，让他们按照上级的指示，来执行战斗任务。
    索科夫收到了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回电，见上面给自己的命令，居然是坚守克列门丘格和右岸登陆场，并在时机成熟时，果断地向敌人展开进攻，扩大登陆场的面积。
    丘瓦绍夫凑过来看清楚电报上的内容后，有些好奇地问索科夫：“司令员同志，上级已经驳回了您率部攻击波尔塔瓦的请求，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索科夫苦笑着说：“自然是按照上级的命令，全力坚守克列门丘格和右岸登陆场，并在时机成熟时，主动向敌人发起进攻。”
    丘瓦绍夫见索科夫的心情不好，连忙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了索科夫，等他把烟叼在嘴里，又殷勤地帮他点燃了火。
    索科夫抽了两口烟之后，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丘瓦绍夫，忍不住好奇地问：“上校同志，你作为一师之长，随时陪在我的身边，难道不用过问师里的情况吗？”
    “师长同志，我有一个好参谋长。”听到索科夫的问题，丘瓦绍夫不免有些得意地说：“乌扎科夫中校是一名称职的参谋人员，就算我不在指挥部，他也能将一切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索科夫等对方说完后，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暗想道：“当初步兵旅和海军陆战旅合编为近卫第98师时，若不是乌扎科夫的军衔比丘瓦绍夫低，没准这个师如今的师长，就是乌扎科夫中校。”
    不过这种事情，索科夫心里明白就行了，绝对不会主动说出来，免得影响到部队的军心士气。他只是点了点头，附和道：“你说得没错，上校同志，乌扎科夫的确是一名优秀的参谋人员。有他协助你，你们师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肯定会建立更多的功勋。”
    自从近卫第98师获得了哈尔科夫的崇高荣誉后，丘瓦绍夫渴望自己的部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建立更多的功勋。可如今呢，别的部队都被调往右岸的登陆场，而自己则被留在了城内，等到真的和德军展开决战时，自己这支深处后方的部队，肯定是建立功勋最少的。
    此刻既然索科夫提到建立功勋的事情，丘瓦绍夫连忙顺水推舟地说：“司令员同志，停留在梅列法要塞的部队，正在源源不断地赶过来。您看，能否等新的部队到达之后，由他们来接替我们的防务......”
    “让新来的部队接替你们的防务？”索科夫对自己手下指挥员的小心思摸得很清楚，听丘瓦绍夫这么说，立即猜到了他的意图，连忙反问道：“难道你打算让我把你们调到右岸的登陆场去？”
    “没错，司令员同志。”丘瓦绍夫就一直等着索科夫说这句话呢，此刻听他主动说出，赶紧补充说：“我觉得右岸登陆场，才是最适合我们的地方。”
    索科夫盯着对方看了好一阵，随后摇着头拒绝了他的请求：“对不起，上校同志，我不能答应你的请求，请原谅！”
    “为什么？”丘瓦绍夫吃惊地问道。
    “原因很简单。”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你们师的战斗力在整个集团军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丘瓦绍夫听后不禁一头雾水：“司令员同志，我们师的战斗力强，和把我们留在克列门丘格，有什么联系吗？”
    “当然有联系。”索科夫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以前已经对你说过，敌人一旦察觉他们无法夺取登陆场，肯定会从其它地段渡过第聂伯河，来抄袭我们的后路。在这种情况下，就必须有一支强有力的部队，在克列门丘格城内进行顽强地防御，彻底粉碎敌人切断我军退路的企图。这是一个异常艰巨的任务，交给其它部队我不放心，我只相信你们有能力守住城市。”
    索科夫不动声色地给对方戴了一顶高帽，让丘瓦绍夫有些飘飘然，他情绪激动地反问道：“司令员同志，您真的认为我们能挡住敌人的强攻，守住城市吗？”
    “是的，我相信这一点。”
    两人闲聊一阵后，索科夫让通讯兵帮自己接通了第84师的师部。
    “司令员同志，”福缅科听到索科夫的声音，立即迫不及待地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向敌人发起进攻吗？”
    “不要着急，福缅科将军。”索科夫的心里很明白，以第84师如今的实力，要突破德军在斯韦特洛沃茨克区的防线，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但问题是突破防线容易，但自己到哪里去找那么的部队，来守住这些地方呢？一旦把兵力分散，整体的战斗力就会被削弱，面对敌人的攻击，就有被各个击破的可能。
    此刻见福缅科求战心切，索科夫安慰他说：“我仔细地想过了，要想对敌人发起进攻，仅仅靠你们一个师，是远远不够。因此我们需要积蓄力量，等源源不断赶来的主力部队集结得差不多了，再向敌人发起进攻也不迟。”
    福缅科着急地问：“司令员同志，主力部队什么时候可以完成集结呢？”
    “福缅科将军，你不要性急嘛。”索科夫对着话筒说道：“虽然我们的部队正在快速向这里开拔，但由于道路遥远，中间又有波尔塔瓦阻隔，恐怕最快也要等到一周之后，才能彻底地完成集结。”
    “啊，还要一周的时间？”索科夫说出的时间表，让福缅科感到格外的失落：“司令员同志，如今指战员们的心里都憋着一团火，一团随时可以把敌人烧成灰烬的火。若是让他们再等一周时间，恐怕大家的热情就会消退。”
    索科夫非常认同福缅科的说法，打仗靠的就是一股精神气，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是让早就做好战斗准备的指战员，就这样无限期地等下去，恐怕会严重地影响到军心和士气。想明白这一点之后，索科夫觉得还是应该主动采取一点行动，不管能给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但至少能让指战员们保持斗志昂扬。
    想到这里，索科夫缓缓地说道：“福缅科将军，如果你真的认为你的部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那不妨向斯韦特洛沃茨克区发起小规模的进攻，通过不间断的进攻，来打乱德军的作战部署，使他们不能按照原定的计划，向我们的登陆场发起进攻。”
    本来神情沮丧的福缅科，听完索科夫的这番话后，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起来：“放心吧，司令员同志，我这就安排部队向敌人发起进攻，您就等着我们胜利的好消息吧。”
    在苏军中，像福缅科这样求战心切的指挥员，是非常罕见的。通常指挥员在接到上级的命令之前，不管形势多么危险，也不敢擅作主张，免得给自己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估计只有索科夫手下的指挥员，才敢如此随心所欲。
    不过索科夫担心一旦进攻开始进攻，福缅科会做出孤注一掷的举动，还特意提醒对方说：“福缅科将军，我提醒你一句，用于进攻的部队，不得超过一个团。我可不想让你的精锐部队，在这种带有侦察性质的进攻中白白地消耗掉。”
    “放心吧，司令员同志。”听到索科夫对自己似乎有点不放心，福缅科连忙拍着胸脯保证说：“我当指挥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小规模的进攻作战，我还是非常有经验的。您放心吧，绝对不会出现纰漏。”
    “既然是带有侦察性质的小规模进攻，这就意味着在进攻前，你们是得不到任何炮火掩护的。”索科夫继续说道：“因此，我建议你最好把进攻的时间选择在夜晚。”
    “把进攻时间选择在夜间？”听到索科夫这么说，福缅科先是一愣，随后就明白了索科夫意思，连忙点着头说：“我明白了，司令员同志。夜间对敌人展开进攻，我们可以采取偷袭的战术，如果被敌人发现时，就由偷袭转为强攻，一定能把敌人打得昏头转向。”
    见福缅科完全领悟了自己的意图，索科夫满意地点点头，说道：“福缅科将军，我会在指挥部等待你们的好消息，祝你们好运！”
    放下电话后，索科夫伸了个懒腰，对坐在一旁的丘瓦绍夫说：“上校同志，我先躺一会儿，如果萨梅科参谋长带着司令部赶到时，记得叫我一声。”
    丘瓦绍夫知道索科夫昨晚一宿未眠，此刻肯定会非常疲倦，便点着头说：“司令员同志，您就安心休息吧，等参谋长一到，我会立即叫醒您的。”

第1***章 登陆场保卫战（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