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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闹事

大苍生
权臣的早死原配 !
    有人闹事
    沈寒霁是在丑时末, 寅时初走的,而温盈则是寅时正起来的。
    如今他离开的时辰还未到他平时去早朝的时候。
    看着床侧空荡荡的一大片地方, 温盈发愣了许久好, 伴随着发愣,心底生出了几分空落落的寂寥感。
    习惯,当真是可怕。
    沈寒霁走了, 她也无了睡意, 便起了身准备梳洗。
    在梳妆台前,温盈看到了沈寒霁留下的信。
    拿起了信, 拆开, 视线落在了信中的内容上。
    目光所及, 信上写了许多孕时该注意的事项。
    温盈指尖落在信中的文字, 温柔抚过一个个字, 唇角微微勾了勾, 眸色也随着信上的内容柔和了下来。
    *
    沈寒霁出行有三日了,知晓路途遥远,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入夜休整之时会勉强让自己睡上两个时辰。
    几乎每宿都会从同一个噩梦中惊醒, 醒来后便会强迫自己继续入睡。
    他终究还是凡人, 若是终日睡不到两个时辰, 只怕还未等他回到金都, 人便倒了下去。
    已是黄昏,送亲行伍在一处驿站落了脚。
    驿站地方小, 有一部分将士在外边安营扎寨。而沈寒霁与温霆二人一间房。
    晚间, 沈寒霁正在破旧桌子的油灯之下端详着此去东疆的线路, 这时温霆从包裹中拿出了一封信,把信件放到桌面上, 长指一推,推到了他的面前,
    看到桌面那封上并无落款的信,沈寒霁微一挑眉,抬头看向了温霆。
    “何意?”
    温霆却是噙着笑意道:“你拆开便知。”
    沈寒霁看到他的笑意,继而思索了一息,便立即有了答案,眉梢倾泻出几许笑意,勾着嘴角问道:“可是阿盈托你给我的?”
    温霆点头之际,沈寒霁便把信件拿了起来。
    温霆:“离开金都前,阿盈来寻了我。她与我说你夜里难以入眠,她担心你,便早早写了信交给我,让我过几日再予你。”
    沈寒霁拆信的手微微一顿,眸色流转的思索了一下,再而看向他。很是确定的道:“若我没猜错,信,不止这一封。”
    闻言,温霆露出了几分错愕之色:“这你都能猜得到?!”只一息后,又很是无奈道:“你们夫妻二人,真是了解对方。阿盈确实给了我几封信,让我不同时间给你,但现在既然你都知道了,可要我现在全部都给你了?”
    沈寒霁抬手示意不必,莞尔道:“不用,让我有所期待,说不定这漫长的路途也不会那么枯燥难熬。”
    因温霆与沈寒霁倒也越发聊得来,所以他毫不掩饰的嫌弃道:“虽说阿盈是我妹妹,但你们夫妻二人如此来肉麻我,可真的好吗?”
    沈寒霁倒也不计较他的嫌弃,悠然一哂,道:“夫妻恩爱本该如此,温堂兄尚未成亲,自然不知其中乐趣。现如今连靳表兄都已经娶妻了,此去东疆回来,也该是轮到堂兄了,我与阿盈提一提,她应当会非常乐意帮堂兄相看。”
    在家中日日被母亲催婚的温霆听到他这话,脸色微变,连忙道:“打住,莫要打趣我,我不说便是了,你且看信,我出去巡逻一圈再回来。”
    温霆忙拿上佩刀,急急的出了客房。
    温霆出了客房后,沈寒霁勾了勾嘴角,随而在油灯下把信拆开来阅。
    信上多为嘱咐天气寒凉,莫要贪图一时风度少穿衣裳而着了凉。更是嘱咐他,不能不睡,且也不能因夜半醒来就不再休息。
    他们夫妻二人相互留了信,应当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沈寒霁唇角微扬,心底因漫漫长途而生出的空虚感,在这时,被这信填上了一个角落。
    看完信件后,便把信叠好放回信封之中,再而起身走到了床边,把信塞入了自行带来的软枕之中。
    今晚,应当能有一觉好眠。
    *
    沈寒霁离开金都大半个月,李清宁等到了机会,便让奶娘开始唆使那怀孕八个余月的女子去沈府外闹。
    这女子叫英娘,是在去年八月,李清宁被送往皇陵之后,那穿着白衣戴着面具,常与李清宁暗中往来的男子在窑子中买下来的。
    因声音与沈寒霁极为相似,所以李清宁在男子面临困境之时出手相救过。因此,男子便对其暗生情愫,在知晓李清宁被押送去皇陵,自己无能为力相救后,便记恨上了沈寒霁。
    他知晓李清宁出手相救是因他的声音像永宁侯府的三郎,可即便如此,他也甘之如饴地做一个替身。
    因知晓永宁侯府沈三郎在外头颇有盛名,且名声极好。他便想把他这好名声给毁了,让他便是当上了官,可在朝中也难以立足!
    沈寒霁那样的人,在外人的眼中太过完美了,便是连妾室都没有,那他便给他养一个曾经为妓子的女子做外室。为官之人,养妓为外室,他还有什么脸面为官?
    男子与李清宁相识近乎两载。
    男子他在一年半之前,从李清宁那处得了永宁侯府三郎的事情。因嫉妒,所以开始关注着这沈寒霁。
    知晓沈寒霁会时常出现在茶楼会友,男子便常常到茶楼去,抓住每一个时刻来模仿沈寒霁的一举一动,还有说话的语调和,以此来讨李清宁的欢心。
    见过永宁侯府三郎的人若是不看脸,男子再穿上一双增高的鞋子扮演起沈寒霁。旁人听其声音,看其背影,还当真以为他便是沈寒霁。
    男子出现在英娘的院子中,都是在晚上,不许她点灯。
    而男子在深夜出现之时,也会特意让人在黑夜中看到他,听到他的声音。
    后来李清宁从皇陵那处假死回来,去寻找了男子,男子才把这事告知与她。
    恰好那时知道英娘有孕,李清宁心里边便有了盘算。
    待那英娘肚子大了起来,但凡沈寒霁有一两日不在金都,便足以让她毁了他和温氏的名声。
    如今沈寒霁远离金都,当事人不在,那便是极好的一个机会。
    李清宁先绝了那英娘的退路,再让奶娘怂恿,逼着英娘前去沈府闹事。
    英娘院中原本有一个妇人伺候着,可在几日前忽然把银子都卷走了。
    那妇人自然也是男子安排的,卷钱离开也是男子的主意。
    英娘哭了许久,那奶娘才走了过来,安慰道:“损失了银钱是小,动了胎气是大。”
    女子哭诉道:“那可都是三爷给我留下来安胎的银钱,若是没了那些银钱我怎么过活呀?”
    奶娘狐疑的问:“银钱可真的全被那婆子卷了去?”
    女子抹着泪,骂道:“连一文钱都没给我留!那黑心肝的老货,我待她那么好,她竟然这般待我,如今让我和腹中的孩子如何过活呀!”
    乳娘似思索了半晌,随而道:“若不然,到沈府去让那主母收留?”
    英娘摇头道:“三爷嘱咐过我,那温氏看似温和,可却是个不好相与的,我若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么?到时候腹中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还另说呢。”
    “娘子暗中去寻,自然危险,可若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去求收留呢?”
    英娘哭意一顿,不明所以的看向她。
    奶娘继而道:“如今都已经光脚了,难道还怕穿鞋的?娘子去沈府门外,当着大街上所有的人大声求收留。不用多久,整个金都城都知道了娘子是永宁侯府三郎的外室,且怀了身孕。别的人家或许会死不认账,更可能会把人活活打死……”
    听到这,英娘的脖子一缩,脸色也白了几分。
    奶娘看得出来她害怕,便安抚道:“娘子莫怕,那永宁侯府可不一样。他们要面子要名声,温氏也是个好名声好面子的,他们若是敢赶娘子,娘子便威胁他们一头撞死在门口。如此,他们岂敢不认?”
    英娘忐忑不安的问:“当真?”
    奶娘应:“他们不敢闹出人命,如此岂不被旁人漫骂唾弃?”
    “我便是去了,可我的身份会不会影响到三爷仕途?”英娘迟疑道。
    英娘并不聪慧,且耳根子软。
    既然当初是要利用一个妓子对付沈寒霁夫妻二人,便不会挑一个聪明的。而那英娘长得有些姿色,且心眼小,为人也自私,还爱来事,正好是个好掌握的。
    奶娘:“三爷早把你的身份给抹干净了,还给你入了良籍,谁能知晓你曾经入过风尘?”
    “况且,三爷此去短暂数月,长则都可能有半年,这孩子一生下来便是个外室之子,名不正言不顺的。若是能在沈府出生,虽是庶子,可也是个名正言顺地小主子,可不比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外室子来得强?”
    见英娘脸上有几分动摇,似被说动了,奶娘继而怂恿道:“那主母与三爷成婚都三年有余了,也不见生下一儿半女,估摸着是个生不了的,所以三爷平日里才会百般宝贝怀了孕的娘子。娘子现在怀的可是永宁侯爷的孙子,如今去了沈府这么一闹,那温氏又哪来的底气敢对娘子用粗?再者便是个不相干的妇人,温氏定然也怕逼急了,闹出人命。”
    奶娘说着,凑到了英娘的耳边小声道:“如此,娘子大着肚子才是进沈府最为有利的时候,若是不去沈府,娘子又何来的银钱养自个和肚子里边的小主子?”
    “若那沈府主母不认怎么办?”英娘已然动心,但还是有所顾忌。
    “娘子有三爷的信物,到时候拿出来。但决然不能被抢走,而是给大家伙看看,看见信物,沈府主母不认,永宁府侯爷也能认得出来。”
    英娘手上的信物,是当初红萝在徐氏身旁当眼线之时,从徐氏收藏着儿子的物件中盗取给李清宁的,如今却是派上了用场。
    一枚玉佩,据说上边的一个霁字还是永宁侯亲自刻上去的。
    如此信物,才是重点。
    李清宁等了这半年,等的就是今日。
    沈寒霁身败名裂,温氏的名声也会在这几日尽毁,这比让他们死,还让她兴奋。
    *
    温盈有孕的事情,除却几个婢女外,便只有侯府主母知道。温盈把顾虑与主母说了,主母也表示理解,暂时不告诉旁人。
    还道若是三日一请安的那日天气不好,也莫要过来,在府中休息便可。
    而没有告诉徐氏,是因她盼了那么久的孙儿,如今有了,那喜悦定然是掩盖不住的,所以也唯有先把她给瞒住了。
    四月底,在季氏准备离开金都的前两日,沈府却是不太平了。
    这日季氏带着温燕和儿子一同去温盈的院子,说要准备离开金都,回淮州的事情。
    温盈听闻她准备回去,客气地挽留了几句。季氏也不可能再久留,所以便拒绝了挽留。
    温盈问:“决定哪一日回去了吗?决定的话,我好让人准备些金都特产让母亲带回去。”
    季氏在这金都待了两个余月,温盈的做派让她挑不出半丝错。许是过得舒心,也不用暗地对付这两个月下来,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季氏道:“就后日吧。”
    温盈点了头:“那我准备些补品,让母亲带回去给父亲补身子。”
    话音才落,便有下人神色匆匆的进了厅子,朝着温盈和季氏行了礼,随即脸色不安地看向温盈。
    “发生了什么事情?”温盈问。
    婢女踌躇道:“府外来了个挺着大肚子的妇人,说、说……”
    见婢女说了半天也不见说出个所以然来。在听到大肚子妇人的时候,就已经变了脸色的季氏,似乎猜到了些什么,便黑着脸道:“到底说了什么?!”
    温盈也问婢女:“那妇人说了什么?”
    婢女一咬牙便直接把那些难以开口的话全部说了出来:“那妇人说腹中孩儿是我们家三爷的,她跟了三爷有近一年了。现三爷去了东疆,如今她腹中的孩儿月份大了,院里的仆人卷了银子走了,她一个人着实无法照顾自己,只能来此寻主母。希望主母望在腹中是三爷的子嗣,予她一口饭和一瓦遮头。”
    温盈闻言,有一瞬间的惊愕,她不说十分了解沈寒霁,但却有九分清楚他的为人。
    养外室的事情,他是决然不会做的。
    而那季氏最烦的便是这等小妾外室爬到主母头上的做派,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骂道:“不要脸的蹄子,什么玩意儿,竟敢到沈府来闹事。”随而看向继女,道:“你直接把人轰走了就是。”
    温盈还未表态,那婢女又道:“那妇人挺着个大肚子跪在府外,说她现在银钱都被卷走,没了活路了,若是主母不收留她,她便一头撞死在这府门前!”
    季氏闻言,冷笑道:“好呀,竟敢用死来做威胁,那便让她死在外头算了,我看她也不敢死。”
    温盈的脸色沉了下来,随而道:“那女子决然不是夫君养的外室,她此时趁着夫君不在金都来沈府闹事,便是想要毁了夫君的名声,若是让她继续闹下去,便如了她的愿了。”
    季氏愣了一下,问继女:“你怎么就这般确定女婿没有在外头养外室。”毕竟季氏也知道温盈三年未有孕的事情,所以有些怀疑。
    温盈听到季氏的怀疑,眉头一皱,看向她。脸色严肃,语气沉着:“夫君若想纳小,何至于养在外头?是为了让自己的名声不好听,还是让别人笑话?”
    况且,她了解沈寒霁。
    旁人可能养外室,但他不可能。他更不会容许自己做出这等养外室,传出去极其不好听的事情来。
    温盈忽然严肃,让季氏也不敢多言其他,只问:“你说那妇人想毁了女婿的名声,那她现在也闹了,若还不赶走,只怕会有更多人知道。”
    温盈眯起了杏眸,摇了摇头:“现在赶走也来不及了。”
    她起了身,在厅中踱步思索,随而看向季氏身后的一个婆子,说:“母亲身旁的嬷嬷可否借女儿一用?”
    季氏愣愣地看了眼身旁的婆子,再看向温盈:“为何?”
    温盈道:“林嬷嬷嘴皮子利索,便是三四个妇人都说不过她,若林嬷嬷出面,妇人插不上嘴,旁人也插不上嘴,那妇人慌乱时,定会说错话。”
    未出阁时,温盈是见过那林嬷嬷骂人的,连骂半个时辰都不带停歇休息的。
    季氏身旁的林嬷嬷闻言,老脸一红。
    确实,季氏强势,她底下的人也弱不到哪里去。便是是非黑白都能被其说得颠倒了。
    温盈思索了一下,再而道:“我想让林嬷嬷去套问一番她的说辞,只要她说得多,便错得多,同时我也好让人去调查她的身份。”说到这,温盈顿了一下才继而道:“且概不承认那妇人是三爷的外室,只认准她是旁人着三爷不在金都时派来毁三爷名声的。我便在前院候着,适时我会出去澄清。”
    季氏道:“那这岂不是闹得整个金都的人都知道了吗?”
    温盈与她解释:“如今金都风头最盛的便是沈府,现今一事,明日便会传遍整个金都。若是什么都不做,她只会更加得寸进尺,在外边跪着,让人议论纷纷,猜忌揣测。”
    温盈再而与下人吩咐:“看好那妇人,绝对不能让其在府外寻死觅活。”
    安排了人后,他们便前去前院。
    温盈也暗暗猜测到底是谁派来的人,不过是揣测了片刻,心中便有了答案。
    这整个金都城,对她和沈寒霁敌意最深的人,除却那裕王一家还能有谁?
    今日竟来这么一出,想必也是有备而来的。
    如此,她也不能掉以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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