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之将门嫡妃
南楚惊才绝艳的战王妃叶翎,重伤昏迷的消息,在中秋节楚宫夜宴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开。
楚皇最初想遮掩,后来决定反其道而行。他对叶缨替代叶翎,是有期待的。
对于被任命为副主将的宋清羽,楚皇并不是太了解,希望能给他惊喜。
清晨推开窗户,秋风送爽。
南宫珩听到有人上楼的声音,回头,就见一个小脑袋从二楼入口冒了出来。
“美人叔叔,小姨醒了吗?”叶尘手脚并用爬上来,压低声音,轻轻地问,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踮起脚尖去看叶翎。
南宫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走过去,抱起叶尘:“明日就醒了。”
叶尘扁嘴:“美人叔叔你是骗我的啦!每次都说小姨明日醒!”
“是啊,就是明日。”南宫珩唇角微勾。他可没说是哪日的明日。
“好吧,那我就等明日。”叶尘萌萌地点头,“温奶奶做的月饼可好吃了,我给小姨留了一个,等她醒来就能吃了!”
“宝宝真乖。”南宫珩揉了揉叶尘的小脑袋,不由又想起百里夙来。
这日薛氏一个人来了靖王府,提出要看看叶翎。
叶缨没拦着,带薛氏进无花阁的时候,南宫珩暂避去喂牛了。
见叶翎人事不省地躺着,薛氏连连叹气:“叶缨,你给我一个准话,风少主到底是怎么说的?”
叶缨摇头:“伯母不必担心。风少主说,小妹会醒来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生命危险。”
薛氏微微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让她休息吧,过去这一年,她太累了。”
“伯母最近好吗?”叶缨问。
薛氏给叶翎掖了掖被子,起身,走过来,在叶缨身旁坐下,神色释然地笑笑:“好,好多了。一恍不觉,大半辈子都过去了。最近我时常梦到尧儿,都是好梦,修儿也好了很多。”
叶缨点头:“伯母能想开就好。”
“听你宋伯父说,皇上让你代替叶翎当主将,你是怎么想的?”薛氏神色关切地问叶缨。
叶缨神色平静:“伯母放心,我做好准备了。”
“你跟尧儿从小一起长大,他曾说,你若是男子,成就定不可限量。”薛氏神色有些怅惘,“我知道,你们姐妹都很出色,但战争无眼,你坐到这个位置后,看不见的毒手都会朝着你伸过来。不论何时,好好保重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叶缨认真点头:“多谢伯母教诲,我记住了。”
薛氏闻言苦笑:“我没什么能教你们的。好在清羽这回跟你一起,若是上战场,你们俩能互相有个照应。”
“我会的。”叶缨再次点头。
薛氏没再多言,只叮嘱叶缨,若是叶翎醒了,知会她一声。
薛氏回到镇北公府,半路碰上了宋清羽。
“干娘回来了。”宋清羽微笑上前,扶住薛氏。
“清羽啊,你娘昨日才说,你最近太累,染了风寒,要多休息,练功不能一蹴而就,急于求成。”薛氏关切地说。
宋清羽心中微暖:“干娘,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叶翎醒了吗?”
薛氏摇头叹气:“还没有。”
宋清羽眸光微黯。他如今是外人,不便去探望,去了叶缨也不会让他见叶翎的。
“风少主说没事,只是不知何时能醒。”薛氏接着说,“但与你当初的情况不同,不必太担心。”
对上薛氏了然的眸光,宋清羽神色微怔。
薛氏轻轻拍了拍宋清羽的手:“我能看出来,你喜欢叶翎,惦记着她。她是我的儿媳,但个中内情,你也了解。有些话,我得跟你说。叶翎很出色,性子也骄傲,感情的事,从不拖泥带水。若她喜欢你,那自然是好,我乐见其成。若她不喜欢你,希望你千万不要生了执念,莫强求。”
宋清羽点头:“我知道。”
“不能只是知道。”薛氏神色严肃,“如今叶翎昏迷着,你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若你不够优秀,想要跟她在一起,是绝无可能的!”
原本薛氏并非多言之人,更不会倚老卖老。只是这件事,有云修的前车之鉴。
而且叶翎对薛氏来说是半个女儿,宋清羽对薛氏来说算半个儿子,她不希望他们最终闹得不愉快,甚至反目成仇。
虽然暂时没有收到北境不太平的消息,但楚皇在当众宣布叶翎身体抱恙,叶缨取而代之的时候,就做好了再次跟北胡开战的准备。
八月十八,圣旨下,命叶缨和宋清羽,明日启程,赶赴崇明城坐镇练兵。
叶缨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妹妹昏迷,弟弟年幼,要跟稚儿再次分离,归期不定,心中难免不舍。
“叶姐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风不易给了叶缨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堆药瓶。
有疗伤药物,毒药和解毒药物。风不易一一跟叶缨讲该怎么用。
叶缨早已看完叶翎看过的医书,在叶翎不在时,她也跟着风不易学了医术。
只是姐妹俩的医术,都还需要时间来巩固和积累经验。
“大姐,我会照顾好家里的!”叶旌神色认真。他知道自己年纪尚小,帮不上忙,只暗暗发誓,读书习武都绝不能懈怠,等他成年,到时一定把两个姐姐保护起来,为她们遮风挡雨!
“谢谢小风。我相信小弟。”叶缨微笑。
叶尘闷闷不乐地坐在门槛上,旁边卧着小鹿点点。
“尘儿。”
听到叶缨叫,叶尘低着头不理。他好不开心,小姨一直在睡,娘又要出远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也不肯带他一起去。
叶缨心中微叹,起身过去,在叶尘旁边坐下,搂着他的小身子,柔声说:“生娘的气了?”
叶尘还没说话,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埋头在叶缨怀中,委屈巴巴地哭了起来:“我不想跟娘分开……呜呜呜呜……”
叶缨心疼又无奈。叶尘如今也才三岁,什么都不懂,叶缨也不想跟他讲什么大道理。
临行前,叶缨最后一次来看望叶翎。
“你把哑叔带走,府里有我在,不必担心。”南宫珩对叶缨说。
叶缨沉默片刻后,微微点头,握着叶翎的手,轻抚了一下她的侧脸:“等小妹醒了,你们准备成亲吧。”
南宫珩眼底喜色蔓延:“她偶尔开玩笑,说你是她娘。其实,你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不过,我和她都不希望你为此做出什么牺牲。等小叶子醒了,只要她点头,我会有办法娶她,并且带你们一起脱身。”
叶缨摇头:“那是你的事,我会做我该做的事。若是小妹醒了,给我去个信。”
叶缨和宋清羽带着一队人马离京北上,宋茳和叶旌一起送出了城门之外。哑奴暗中跟着叶缨走了。
叶缨走后第二日,风不易要回神医门,下月是神医门门主虞澍的寿辰。
“把百里复的骨灰给我,我顺路带回去给百里人渣。”风不易对南宫珩说,“你要告诉他的事,写信,我转送。到时候我不想跟他废话。”
那个老妪的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她是有准备地去死,将她所有的药物毒物全部毁掉,尸体也查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风不易话落,南宫珩拿出一封信递给他:“你不要偷看。”
风不易白了南宫珩一眼:“谁稀罕看你们俩的信!不过,百里人渣身上有隐患,我们不懂蛊术,暂时解决不了,就这样放任吗?”
“不是放任。我总觉得那老妖婆还有后招,或者同伙。百里夙是唯一的线索,若有人动他,我们才能想办法解决掉。”南宫珩摇头。
“唉,他真是个大麻烦,还好叶姐姐把他拒绝了。”风不易说。
南宫珩轻笑:“暂时的,不过小叶子说了,等百里夙身上的麻烦解决之后,才会同意他追求叶缨。”
“小叶说得对!”风不易点头,“你一直不回家,没问题吗?”
“当然没问题,我家里好好的。”南宫珩摇头,“见到你师父,帮我带个好,这回我就不去给他贺寿了。”
“连寿礼都没准备,一点儿诚意也没有。”风不易轻哼了一声。
风不易离开时,没有告诉叶尘,怕叶尘一哭,他就不想走了。
等叶尘发现的时候,南宫珩说,风不易家里有急事,还会再回来的。
“上回小姨说,神仙叔叔也会回来的,可他好久了都没有回来!”叶尘记性很好。百里夙留下的面具,现在还是他喜欢的玩具。
“他啊,是一定会回来的。”南宫珩抱着叶尘,看着无花阁下面的湖泊笑着说。
八月底,南楚叶晟长女叶缨,取代其妹叶翎成为新的南楚主将的消息,传遍了天下。
百里夙是前几日就得到的消息,当时的第一个念头是,他可以帮着叶缨,把北胡给灭了!
不过很快,百里夙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南楚姓楚不姓叶。叶缨尽到一个做臣子的本分就好,她打胜仗得到名得到利,却怎么都不可能越过南楚皇室去。
所以,百里夙不能倾西夏之力去帮南楚,因为那并不是帮叶缨。
但百里夙还是密令如今镇守北疆的欧阳铖,让他做好随时跟北胡开战的准备。
若是北胡人敢欺负叶缨,百里夙可不管那么多,打!
只是百里夙不知道叶翎病重这件事是真是假,正准备派人到楚京去查看时,风不易来了。
风不易带来一口不大不小的箱子,百里夙屏退下人,箱子打开,里面是个坛子。
“这是……”百里夙不解。
“你父皇的骨灰。”风不易神色淡淡地说。
百里夙神色一变:“怎么……”
“说来话长,阿珩给你写了一封信,你看过就知道了。”风不易把信递给了百里夙。
百里夙看着骨灰坛子,面色微沉,接过那封信,打开,看了个开头,脸色就变了。
等看到最后,百里夙神色惊疑不定。
第一,他知道了谋害他父皇的凶手,已经死了。
第二,他知道了当年害叶缨的凶手。
第三,他知道了所有祸事的根源。
转生蛊太过匪夷所思,而蛊种,竟然在他身上!
原本心中的多个疑团,都有了解释。而他身上,从出生到现在,所有的大事,都被串联起来!
信的最后,南宫珩写道,他怀疑那老妪还有后招或同伙,让百里夙提防身边的人。如果出了什么事,立即通知他和叶翎。
百里夙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纷乱如麻。一想到他身体里的古怪,就感觉浑身不自在。但那东西,如今弄不掉,除非他死。
“好了,信送到了,走了。”风不易话落就要起身离开。
“等等!”百里夙叫住了风不易,“叶翎没事吧?”
“有事,死不了。”风不易轻哼了一声。
“叶缨……有没有提过我?”百里夙问风不易。
风不易给了他一个白眼:“想什么美事儿呢?”
其实叶缨提过,风不易知道,而且那件事若是跟百里夙说了,百里夙定然会心花怒放。
但风不易不想说,现在很多问题都没解决,百里夙该考虑的不是怎么娶叶缨。
百里夙眼眸微暗:“尘儿好吗?”
“当然很好!”风不易说。
百里夙微微点头,就见风不易扬长而去。他收回视线,走过来,抱起百里复的骨灰坛,眼底闪过一丝痛色。
是夜,百里夙一个人又去了西夏皇陵,挖开百里复的墓,把骨灰坛放进棺材之中,又恢复原样。
全部做完,天都快亮了。他跪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转身离开。
神医门在西夏国的一座山谷之中,门内没有女子,清一色的男人。
深秋将至,层林尽染,美不胜收。
虞澍的住处,是在半山腰一个独立的小院,很是清幽。
风不易踩着落叶进门,就见白发苍苍的虞澍趴在院中石桌上睡着了,呼噜打得震天响,旁边地上有两个倒地的空酒坛。
“师父。”风不易走过去,推了推虞澍。
虞澍没反应,风不易俯身,在他耳边说:“师父,酒来了。”
下一刻,虞澍脑袋晃了晃,抬起头来,迷迷糊糊地说:“酒……酒呢?快给我满上!”
“师父喝醉了,回房去吧。”风不易无奈叹气。
虞澍揉了揉眼睛:“小风儿?你怎么回来了?”
“这里是我家,我不回来能去哪儿。”风不易扶着虞澍起来,往屋里走。
“你不是去找阿珩玩了?他也不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这些年真是白疼他了,小没良心的!”虞澍吐槽南宫珩。
“没事,我相信师父过了这个寿,还能再活几年。下次见着,师父尽管骂他,我帮师父一起骂!”风不易笑着说。
“小风儿,你咒为师呢?”虞澍瞪了风不易一眼,“我看你都被阿珩给带坏了!”
“是是是,他最坏,我都是被他给带的!”风不易点头。
虞澍落座,风不易给他倒了一杯凉茶,他喝一口就喷了出来:“不孝徒,也不知道给为师沏杯热茶!”
“凉茶味浓,有助于醒酒。”风不易说,“有件事,我想问师父。”
“别问,不知道!”虞澍没好气地说。
“是正事。”风不易神色认真,“师父觉得,人死后,灵魂还能借主重生吗?”
虞澍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风不易又重复了一遍,虞澍拧眉:“这也太离谱了!若是这样的话,一个人老了,换个年轻的身子,再老再换,生老病死的天律都破了!不可能不可能!”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如果是用蛊术呢?”风不易问。
虞澍面色一凝,沉默片刻之后说:“蛊术很邪乎,有些常人想象不到的匪夷所思之事,都可能会发生。”
“师父的意思是,蛊术有可能会让人还魂重生?”风不易凝眸。
虞澍摇头:“我可没说!不懂的东西,不能乱说!”
风不易离开后,原来坐得歪歪扭扭,看起来酒还没醒的虞澍,站起身,脚步稳稳地进了隔间书房。
书架后,是个密室。
密室下方,还有个更隐秘的密室。
夜明珠镶嵌在墙壁上,发出幽幽晃晃的微光。
玉床上面,躺着一个面色青白的老妇,手指微动,眼眸缓缓睁开。
“阿姐?”虞澍轻轻唤了一声。
老妇的目光有片刻的迷茫,偏头,看到虞澍,猛然瞪大了眼睛!
“阿姐,你来了。”虞澍微叹。
“啊……”老妇张嘴,发出支离破碎的无力嘶吼,眸中怨气冲天,带着几欲毁天灭地的怒火,“我的转生蛊……我的药……我的身子……我的毕生修为……没了,全没了!啊……”
虞澍叹气:“当年阿姐有一枚同生转生蛊和一枚蛊种,我这儿放了一个与阿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活死人,只为以防万一,没想到,最后还是用上了。转生蛊没了,但蛊种还在,活着就好。”
“我不想用这个虚弱无力的身体活着!”老妇眼前浮现出永生岛冲天的火光,眼睛都红了,声音仿佛淬了毒一般,“苏棠!还有那个小贱人蓝羽!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