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里的制造帝国
张广茂说话的同时伸手去接小张递过来的合同,在手指即将接触到合同的那一刻,张广茂装作不小心的样子没能把合同接住,结果合同一下子掉在了桌子底下。
他赶忙弯腰去捡,趁着其他人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迅速把合同给掉包了。
张广茂站起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来我也有点喝高了,还好问题不是很大,不会耽误事的。”
其他人不疑有他,纷纷凑趣的跟着笑了起来。
张广茂把调换过来的合同当众展开,放在了方东平的面前,然后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塞到方东平的手里:“方厂长,您要不要先看看合同再签字啊?”
方东平已经靠在了椅子上,双眼都快睁不开了。
他摆了摆手:“不、不用看了,我、我信得过你。”
张广茂跟其他人交换了一个开心的眼神,随即笑道:“既然如此,还请您签上字吧。”
方东平含糊不清的唔了一声,摇摇晃晃的拿起钢笔,在张广茂的帮助下签完了字。
小张秘书见他签的字歪歪扭扭,不由担心道:“张书记,方厂长签的字太潦草了,万一他事后不认账咋办?”
前他人纷纷点头,对小张秘书的担忧表示赞同。
张广茂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开口:“这个确实需要注意一下,要不咱们把印泥拿出来,让方厂长盖个手印?既有手印又有签名,即便他事后想反悔,也没办法抵赖。”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非常好,全都点头赞同。小张秘书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一盒印泥,打开后递给了张广茂。
张广茂一看方东平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干脆拿着他的手指沾上印泥,然后又在两份合同的签名上分别按了一下。
他看了看鲜红的手印,自言自语道:“既然方厂长按了手印,丁厂长也应该按手印才行,否则就不规范。”
张广茂说完话学着刚才的样子,帮着丁红强也按了两个手印。
做完这一切后,张广茂露出了开心的笑容,把其中的一份合同折叠起来,塞进了方东平的贴身口袋。
随后他又拿起另一份合同,折叠起来装进了丁红强的贴身口袋。
“各位,这件事已经定下来了,你们赶紧扶着丁厂长去客房休息吧,他刚才喝了那么多的酒,你们可要把他招呼好。”
小张秘书当先点头,站起身想把丁红强从椅子上扶起来。由于丁红强有点肥胖,小张秘书显得有些吃力。
坐在一旁的张广茂见状丢掉手里的烟头,好心帮忙搀扶。也不知道是小张秘书用力过猛,还是丁红强自己没有站稳,众人只听见哗啦一声,丁红强连同小张秘书一起扑在了餐桌上。餐桌上剩下的那盆鱼头汤全都洒在了两人身上。要不是张广茂反应快,把桌角牢牢地抓住,只怕整张桌子都会被两人给压翻。
其他人赶忙七手八脚的去拉扯两人,七嘴八舌的埋怨小张秘书粗心大意。
在大家看来,刚刚发生的这次意外跟张广茂没有任何关系,分明就是张秘书不小心给闹的。
实际上这是张广茂使的坏,他的双手虽然没有接触到丁红强,但是被桌子挡住的右脚却没闲着。
趁着其他人的视线被桌子挡住,张广茂伸出右腿勾了一下丁红强的左脚。这个时候小张秘书正在用力拉扯丁红强,丁红强被勾了一下后失去重心,这才拖着小张秘书一起跌倒的。
小张秘书当真以为是自己出的错,一个劲的道歉,等到众人把丁红强重新扶到椅子上坐好,又去拉扯小张秘书的时候,张广茂悄悄拿起一小杯凉开水,全都倒进了丁红强装着合同的口袋里面。
这份合同是用钢笔写的,墨水只要沾了水就会变得很模糊,再也难以辨认。
张广茂不动声色的干完坏事,然后打了个酒嗝:“你们先带着丁厂长去换身衣服,我去叫人把方厂长抬走。”
他说到这里扭头看向莫斯:“莫斯先生,你们今天就在招待所落脚吧,明天早上再坐船离开。”
大家纷纷点头同意,等到他们离开,原本趴在桌子上的方东平忽然坐直了身体。他看了看袖口上沾染的汤汁,笑道:“真是没想到,演戏居然这么折磨人,我刚才看到你用脚去勾丁红强,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呢。”
方东平跟牛小强都是自己人,因此张广茂没有任何顾虑,他听到这话冷笑一声:“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我恨不得一脚把丁红强踹翻在地,他一个中国人,居然联合外国人欺负自己的同胞,真是太不要脸了!”
方东平拿过纸巾擦拭着袖子上的汤汁,一边擦一边问道:“接下来咱们需要做些什么?”
张广茂嘿嘿一笑:“我跟小强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咱们如此这般……”
方东平听了之后苦笑道:“罢了,我就再配合你们演一场戏吧。”
方东平是个不太喜欢耍阴招的人,他的性格比较直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尔虞我诈的龌龊做派。
但这一次是丁红强和莫斯欺人太甚,加上采油机项目可以给汽车项目提供充足的资金,因此他这才违背了自己的本性,决定配合牛小强和方东平演戏。
至于接下来的戏码究竟是什么,答案在晚上揭晓。
晚上七点,丁红强终于清醒过来,他醒来后首先看到的就是小张秘书那张极度忐忑的脸。
丁红强打了个哈欠,问道:“小张,你咋了这是?干嘛愁眉苦脸的?”
小张秘书结巴道:“厂、厂长,那份合同……合同……”
丁红强这才想起签合同的事情,他还以为合同没有签下来,呼啦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脸紧张的表情问道:“怎么?合同没有签下来吗?”
小张秘书像个娘们一样不安的扭动着身体,小声道:“签倒是签了……只是……”
丁红强稍稍松了口气,追问道:“只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