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山沟去种田
重返1982 !
熬时间就是要等到夜里十二点钟过后,再发生什么,就不能算是今天的事儿。
一个年龄大点的室友起夜了,他有个习惯,每天十二点多钟就要上厕所。
张本民坐了起来,开始采取行动。他舒展了下手臂,竖起手掌,对着左右两个“干儿犯”的脖子猛地砍下去。
两人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只是痛苦地蜷缩起了身子。继续行动,张本民探着身子,又是几掌下去,把另外两个也解决了。
事情办完,张本民回身在铺位上坐着,探了探鼻息,左边的家伙好像有点不行,可能是第一掌下去力道有点大,已经闭过气去了。
不能把问题闹大,张本民便开始掐他的人中,过了一会,那人终于缓上了气,和另外四个人直哼哼。
牢头醒了,问怎么回事。
张本民说这几个家伙有点欠,教训了他们一下。
这时监室里的人都醒了,张本民下了铺,得做好准备防止大金牙发力,当然,也没忘向唐姓老茧底子解释。他走过去几步,说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翻过去了一天,应该可以动手了。
唐姓老茧底子呵地一声笑,歪着脑袋点着下巴,没说什么,倒身拉上被子盖住头,接着睡。
动静引起胖管教的注意,一般情况下就寝后监室里不允许开灯。张本民对前来的胖管教说,事情是他做的,打了几个人,愿意接受惩罚。
胖管教将张本民带出去,蹲禁闭。
来到禁闭室,张本民趁胖管教还没走,说能不能申诉点别的事。胖管教见他说得平和,便耐住性子问什么事。
张本民扒开衣服,把被几个“干儿犯”踢打得淤青的地方给管教看,说是被欺负在先,实在没法忍了才动手。
胖管教很有同情心,叹了口气,问是什么时候打的。张本民说就在昨天,一窝人围着打,还威胁不许出声,否则就要直接弄死他。
在犹豫了片刻后,胖管教说就这事要申诉?
张本民说不是,低头看了看脚链,说他是被陷害杀人的,当了替罪羊,而且再怎么说现在是侦查期,并没有确定他就是杀人重犯,怎么就锁上了?关键是这么一锁,监室里的人都看他好欺负,谁都想拿他出气,有事没事打几下过过瘾。
胖管教犹豫了下,说打开脚链要请示,实在不行的话,就换个监室。
请示很有效,就在第二天,张本民的脚链被拿掉。
张本民顿觉浑身发热,体内的小宇宙像要爆炸一样,他有了个念头,单挑大金牙,如果将他扳倒,就和“磕板儿”成功的效果几乎一样,不但能过上安静舒服点日子,而且还能避免和牢头的直接冲突。
主意已定,就是等待时机。无端发难不行,否则显得张狂,也不合规矩。
机会来得很快,而且还很合适,因为大金牙急于篡位,按捺不住对牢头下了黑手。午饭前,他冷不丁地对着牢头的右下腹偷偷猛捣一拳。
这一下,直接导致牢头失去战斗力,他痛僵在那里一动不动,像被点了穴一样。牢头的打手想上去帮忙,但被“金牙帮”的其他人挡住,说有人要“磕板儿”,谁都别插手。
大金牙狞笑着看着牢头,就像狮子看着爪下的肥羚羊,他得意地攥了攥拳头,抡起来准备砸向牢头的脖颈。
张本民连忙上前,一把拽住大金牙的胳膊,“磕板儿没关系,但不能耍阴招,你这样胜之不武,没有人会服气,而且还会瞧不起你下黑手。”
“哟,管闲事的还不少?”大金牙很感意外,“你他妈是脑袋坏了吧,想找死?”
“你的话有点狂,但好在说在了明处,好歹也算是有点血性。”张本民道,“我想咱俩来个单挑,如果你赢了,就算是顺利磕板儿,牢头由你来做。”
“你是哪根葱?说话算个屁!”大金牙并不想和张本民动手,眼前的牢头已经是待宰羔羊,拿下他不费吹灰之力,省事。
“你看我长得像葱?是不是想拿来插进你的猪鼻子里,装象?”张本民既已决定和大金牙动手,说话也就不留什么余地,“别充大尾巴狼,是孙子就是孙子,要想证明自己,就直接说你敢不敢吧?”
大金牙是混过的人,知道这个时候能上前的人绝非一般,不过看看张本民并不是显得很强壮的身板,觉得三下五去二就能他搞定后,然后再抓紧时间把牢头给解决掉,不就行了么,于是便呵地一笑,道:“好啊,你想送死,我就成全你!”
“那就多谢你出手相助了。”张本民一声冷笑,“尽管来吧。”
不用说,接下去会很精彩,监室里顿时躁动起来,大家自觉地腾出了个大场子,都缩到了角落。尤其是几个干儿犯,他们根本就不觉得张本民会是大金牙的对手,个个嗷嗷叫着快动手。
大金牙是练过的,以拳击的套路摆动着双臂,小步逼进。张本民一看,短时间抓不到什么有利机会,就相应地小步退让。
这不是办法,毕竟监室空间有限。很快,张本民就要被逼到墙角。
看来不主动进攻不行,张本民用余光观察,离墙只有三四米的距离,于是快速后退,一个后高抬腿,以身体前倾的姿势后蹬在墙壁上。
大金牙一看有机可趁,连忙逼进,想把张本民的移动空间封住。
此时,张本民蹬墙借力,下半身猛甩出去,一瞬间,整个身体又变成了后倾,顺势对着逼近的大金牙胸口踢出一脚。
这一脚的力道不是很大,但速度极快,大金牙没法躲闪,只好用两手抱住张本民的脚踝,顶住这一脚。
张本民便趁着惯性,向大金牙猛压过去。
大金牙赶到了后续力度,后推了两步,同时向旁边用力一送,想把张本民甩到一边。
然而,张本民借着身体下落的趋势,猛地蹬踹出另一条腿,脚后跟正中大金牙的小腹。
被踹中的大金牙为自保,松开抓住张本民脚踝的两手,以充分保持平衡,但即便如此,还是被巨大的冲力顶得连退几步。
张本民也得了机会,落地后迅速调整好身位,前后脚错开,稳稳站住。
时机不能错过,此刻的大金牙应该没有适应眼前的状况,不能等他回过神再一次发动坦克式步步为营的推动进攻,那样会再次被逼入死角。于是,张本民两腿骤然发全力,腾空向前高高跃起,直扑大金牙。
采取这个招式,张本民算定了大金牙的柔韧性不强,无法高踢腿将他空中拦截。果然,大金牙见张本民飞一般扑过来,连忙后腿一步,同时抬起两手,想用超常的臂力将张本民架住。
张本民这一招的战术很硬朗,他抱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心态,并不过多注意自己会遭到怎样反击,只是想从大金牙架起的双臂中找到个缝隙,刺出一记重拳。
在身体接触的刹那,张本民虚晃一招,左臂高高架起砸下来,大金牙自然奋力一拨。
张本民抓住间隙,右拳沿着大金牙的胸前,从下往上冲顶而出。
大金牙意识到的时候,已来不及防备,只有尽力将头向后仰,期许躲过这一拳。可是在速度上,他要差一点,正好被击中下巴,顿时头脑一懵,失去了知觉,仰倒下去。
张本民就势压在大金牙身上,“咕咚”一声,齐齐倒地。
此时与大金牙一起进来的几人要上前帮忙,可牢头的手下一见哪里肯让?一拥而上,说刚才不是讲好单挑的么?硬生生将那几人拦下。
这时张本民已经爬了起来,看着瘫成一团、半昏迷的大金牙,不知该不该继续下手。
牢头这会儿缓过了劲,他用满是鼓励的目光看着张本民,说要打就打彻底,要装熊就熊到底,你看着办。
想想往后的日子,张本民蹲下来,抡起拳头,用拳侧小指下的肌肉为触点,以大金牙的头顶为中心,绕着圈儿一通猛砸。
这种锤打法不会留下什么外伤,哪怕对方的脑组织被震成一团浆糊,从表面也轻易看不出来。
几拳夯下去,张本民竟然打出了兽性,停不下手来。
关键时刻,唐姓老茧底子提了醒,说小兄弟差不多了,别把事弄得太大,要不手铐脚镣得重新戴上。
牢头觉得也到了位,上前拍拍张本民肩膀,握了握他的手,“兄弟,可以了!”然后对着手下一摆头,“拿根‘直拉的’过来!”
“直拉的”就是香烟,整根的,在这里属于绝对的奢侈品,平常手里有点货的都省着抽,一根烟拆开,用纸重新把烟丝裹起来,起码要裹三个,俗称“小炮”,来了瘾就弄个“小炮”。
张本民叼上烟,有人给他点了火,还真有点感觉。
牢头点了个“小炮”,也没忘给唐姓老茧底子扔过去一个。这个时候是拉拢的绝佳时机,张本民说要不给老茧底子们每人都发一炮?
牢头犹豫了下说好,今天算是大庆,等吃饭的时候,再请大家吃顿小灶。
小灶,区别于大锅菜,但要另外加钱,很贵,一般人吃不起。
张本民待遇特别,牢头还给他弄了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