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路迷局
毕部长赶紧熄灭了火,将红烧肉盛了起来:“还好!还好!没有烧糊。”梁健也做了一个香菇青菜、一尾红烧鱼。一桌家常菜上来了,此刻毕部长的夫人张虹竟然陪着两个小孩在院子里玩雪。项瑾微笑着,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此刻毕部长解下了围裙,走过去,打开了玻璃门,冲着外面的张虹喊道:“差不多了,进来吃晚饭了。”
大家都坐了下来。毕部长问霓裳、唐力:“玩得开心吗?”霓裳说:“张大婶,跟你玩真开心!”唐力说:“大婶,我下次还要来。”张虹高兴地说:“当然要来,当然要来!我等你们哈!”张虹脸上也是因为外边的寒冷而通红,显然刚才她是很投入地在与小孩子玩。毕部长对梁健和项瑾说:“你张虹大姐,很喜欢孩子。”
梁健和项瑾对看了一眼,心里想,难道毕部长和张虹的孩子还没有小孩吗?但是这话不好问,万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呢?于是,梁健和项瑾也只是笑笑。这时候,张虹对霓裳和唐力说:“晚饭要开动了,刚才消耗了体力,要多吃点,补充一下能量。”两个小的,可能是真的饿了,吃得也很是起劲,还说红烧肉好吃、糖醋鱼好吃。毕部长高兴地笑了起来。
张虹对项瑾说:“有时候,也得让男人做做家务,这样才有家的感觉。”项瑾笑了,说:“我感觉,毕部长和张教授你们俩很温馨的。我和梁健,就没这样的福气。他在江中,我在华京,两人一个月都难得碰上一次。”张虹就说:“这还不简单,让我们老毕想想办法,调回华京来吧。”项瑾朝梁健看了一眼。梁健微笑了一下。
毕部长立刻对张虹说:“老伴,梁健啊,现在是重要的高级干部,不是我能说了算的。”张虹看了毕部长一眼,确认他说的是认真的。张虹明白,如果毕部长说了都不能算的话,那梁健就是已进入高层的视野了。
张虹毕竟是高官夫人,对于一些敏感的东西,她也不会妄议:“老毕,别光顾着说话了,你们怎么不喝点?”毕部长说:“对,我要和梁健喝点白的,我来开茅台。”
这天晚上,等霓裳和唐力睡着了。梁健和项瑾温存了一番,也不知是好久没有这方面生活的缘故,还是茅台的作用,梁健今天连续要了两次。第二次,项瑾在上面……两人一同冲向了愉悦的巅峰。
事后,相拥而眠,项瑾问梁健:“组织上,是不是还要把你派到其他地方去?如果是艰苦地方,我并不希望你去……”梁健说:“现在都还说不准。我在江中的任务还没完成呢。”项瑾靠在梁健的胸膛上:“有时候,真希望你能一直陪在身边……但是,我知道你不属于这样的男人!”梁健没有回答,因为他现在也给不出一个好的回答。
华京的雪一直纷纷扬扬地下着,除了马路上的雪,其他地方的雪都越积越厚了。周日上午,梁健带着俩小的去北海公园滑冰。下午,又上了回江中的高铁。北国银装素裹,一路南下,积雪开始薄了下来。牛达和驾驶员小傅一同来到了高铁站来接了梁健。上了车后,牛达汇报说:“梁省长,涌涛市原市长庆贺打电话过来,说想要见一见您。”梁健一愣,问道:“他不是已经被调到外省去了吗?为什么要见我?”
牛达道:“庆贺说了,他想要在离开江中之前,能够见一面梁省长。希望梁省长看在他曾经也是江中干部的面上,给他一次见面的机会。这是庆贺的原话。”梁健不知庆贺为什么一定要见自己一面?难道有什么隐情要告诉自己?梁健一时想不明白。为此,他也不想直接拒绝,就对牛达说:“你让他明天一早到我办公室吧。”牛达:“梁省长,他说,明天一早他就要坐高铁离开江中了。他说,希望今晚能够见到您,不管多晚都可以。”
梁健一看时间,快到傍晚六点了,宁城冬日的夜幕已经垂落。梁健就问:“牛达、小傅你们吃晚饭了没?”他们俩都回答还没有吃呢。梁健就道:“在招待所附近找一家火锅店,今天我请你们吃火锅。”小傅说:“在距离招待所一公里多点,有一家蓝帽子魔术师火锅店,味道还不错。”梁健就说:“好,就到那里。牛达,你给庆贺打一个电话,让他到那里来找我。”
牛达打了电话,不会儿就说,已经联系好了。三人进入了蓝帽子魔术师火锅店,这是一家以酱料为特色的火锅店。梁健吃饭口味比较清淡,对琳琅满目的酱料并不感冒,总怀疑食品安全,到火锅店也无非是图个热气腾腾。他们要了一个包厢坐了下来。牛肉、羊肉、粉丝、生菜等上来了,牛达去搞了好几碟酱料过来。梁健对他们说,今天你们多吃点。
牛达和小傅都笑着说:“我们不会跟梁省长客气的。”他们俩对梁健的做官和为人都非常的信服,他们觉得能够跟着梁健,是他们的运气。牛达和小傅都埋头吃了起来,他们吃得不慢,因为他们知道,等会还有人要来。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涌涛市原市长庆贺赶到了。庆贺一身黑衣,头发有些乱,眼睛有红丝,看样子,这些天肯定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梁健看到他进来,尽管对他印象不是很好,梁健还是客气地招呼:“庆贺同志过来坐吧。吃了吗?”庆贺一愣,随后摇了摇头说:“梁省长,还没有。我一直在等你。”梁健就说:“那就坐下来吃点吧。牛达,再去上一盘牛肉、三文鱼和生菜。”牛达答应了,和小傅一起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服务员来上菜,庆贺瞧见桌上没有酒,就对梁健说:“梁省长,能不能喝点,今天我来买单。”梁健说:“一个火锅我还吃得起。”随后,他让服务员去拿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过来。
庆贺抢过了红酒,给自己倒了一个满杯,又给梁健倒了半杯,举起了杯子对梁健说:“梁省长,我感谢您今天能接见我。我敬你一杯。”梁健也端起了酒杯,说:“这是应该的,不管怎么样,你以前都是江中的干部,我们也算是同事。你如果不来找我,我也没有办法;既然你来找我,请你吃个饭、饯个行是必须的。”庆贺却摇了摇头说:“并不是每个领导都这么想,我这两天想要见一见沈书记、戚省长和北川副书记,他们都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拒绝见我。只有你同意见我,还请我吃这个火锅。”
听庆贺如此说,梁健心里也颇为唏嘘。庆贺此番外调,同时会被降职,原本是副省级,外调之后能保住厅级,无论正厅或者副厅,都谢天谢地了,想要回到副省实职的岗位上,是难上加难了。所以,对沈伟光、戚明和北川来说,庆贺已经不是跟他们同一档次的干部了,拒绝见他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官场是利益场,官场中人也是最现实的一批人。
梁健也给自己倒了一满杯的红酒,然后给庆贺也倒上了,他说:“这一个满杯,我喝了,是给你饯行的。但是,我也就喝这一杯了。同时,我也欢迎你以后有时间,回江中来看看。”庆贺听到梁健的这话,眼中微微潮湿。他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谢谢梁省长。都说梁省长有情有义,我后悔以前没有多来梁省长这里汇报,否则恐怕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梁健说:“这些话都不必说了,重要的是,到了新的岗位上不要气馁。至少你还有舞台,可以为国家做事、为百姓做事。”
“是啊,那些后悔的话,只能自己对自己说了!”庆贺忽然抬起了头来,看着梁健说:“但是,梁省长,有一个事情我必须对你说。因为这是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如果不及时处理,恐怕涌涛市还要遭受比内涝灾害更加惨重的灾难!”梁健心头一震,比内涝灾害还要严重?那是什么!这种事情,梁健不可能听而不闻、视而不见。
梁健的心里是急切的,但是他极力让自己镇定了下来:“你说。”庆贺就对梁健说了一遍。梁健这才了解到,之前在宁州被群众举报的那批危化品,如今却被藏在涌涛市港口新区的一个大仓库中。万一发生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庆贺瞧见梁健的神色严峻了起来,又道:“梁省长,您知道,这批危化品的主人是谁吗?”梁健:“谁?”庆贺看着梁健道:“戚省长的小舅子庄彩宏。”这样一来全部说得通了。戚明原本想要给梁健加压、整他,才让他去处理宁州危化品的问题,后来没想到那批货就是自己小舅子的,戚明就立刻让梁健不要管了。
梁健盯着庆贺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目的是什么?”庆贺也不回避梁健的目光:“我不讳言,我对戚省长有不满,如果不是戚省长让我们把所有精力和资金都放在港口新区上,我们的地下管网建设不会这么差,这次灾害也不会如此惨重。戚省长是有责任的,可现在追责了,却要我们涌涛承担所有的责任。我想让人知道,戚省长并非毫无问题。但,除此之外,作为涌涛市曾经的地方官,我想在离开之前,能够为涌涛市再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我对不起涌涛的百姓,没有当好这个官,我不希望看到涌涛发生更大的灾难。”
梁健看了庆贺好一会,认为他说得并不是特别假,就点了点头。在火锅店与庆贺告别之后,梁健就心事重重,他真是担心,那一批危化品马上就会炸。他必须采取行动,于是拨通了一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