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旺夫娘子
那两株棉花树,有小房子的屋顶那么高了。
一团团雪白的花球,挂满枝头。
屋子前的灌木丛里,不时有狐狸跑进跑出着。
有褐红色皮毛的,有灰毛的。
李娇娘数了数,大约有五只狐狸。
看到有陌生前来,吱吱唔唔声不断,一只只藏在草丛里,只敢露着小脑袋看,不敢跑出来。
惹得灰毛卷球龇牙哼哼,“胆小鬼。”
小木屋的西侧间那里,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呵斥着谁。
“哎呀,不要抢嘛,都有都有,每个碗里都是五块骨头,还不够吃的?还要抢的?真是的……,阿红阿花阿大它们都还没有吃呢,我得做它们的早饭去,你们能不能听话些?别吵架了?”
虽然是呵斥的声音,但语气温柔,像是哄着三岁小儿。
李娇娘小声问着赵士程,“赵官人,这位是葫芦舍人吗?”
赵士程的眉尖微微皱了皱,“可能是的,我上前去打声招呼,你们先在外面稍等。”
李娇娘和骆诚都说道,“也好,我们在外面等着。”
赵士程的手里,有葫芦舍人的翡翠如意雕刻,有话题沟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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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弹了弹袖子的皱褶,又理了下披风衣领,轻咳一声,走到那间屋子的门口,朝里拱手说道,“敢问,您是葫芦舍人西门飞先生吗?”
“你是谁?怎的知道我的名号?不对,你怎么找到我的?”西门飞的声音,一改刚才的温和,粗声粗气问道。
语气有些不友好。
赵士程说道,“我……,先自我介绍下,在下……在下的娘子姓唐,她的宅子对面,有家扇子铺,掌柜姓刘,刘掌柜昨天送了我一件礼物,是一对翡翠如意。
我认得那刻字是先生所刻。
在下仰慕先生的雕刻多年,遂向掌柜打听先生的下落,他告知在下,先生就住在这城隍山上。
在下特意起早前来拜访先生。”
“说了半天,你叫什么名?”西门飞捏着菜刀,走到屋子外面来,又发现李娇娘他们也在,马上皱了下眉头,“来的不止你一个?还有三人?”
说话声虽然粗声粗气的,但却是个儒雅的中年男子。
西门飞一身青衣青帽,脸颊瘦削,个子颀长。
不像个一天杀了一百多金兵的绿林好汉,倒像个隐居的仙道。
“他们也是久仰先生大名,一同前来拜访的。”赵士程道。
李娇娘从骆诚的背篓里,取下一块蓝田玉,捧在手里走向西门飞,谦恭说道,“听闻先生爱雕刻,小娘子遂将收藏的一块石头,送与先生做原料。”
这是块蓝田玉。
是一个月前,她将一户富户家里的独苗苗儿子的病治好后,那家主人送的贺礼。
一块石头,雕刻好便是价钱不菲,不雕刻,就是个破石头。
这个西门飞爱雕刻石,她就送好了。
请人出山,不给点好处,哪里请得到人?
特别是有本事,还脾气怪的人。
刘皇叔还三顾茅庐,请孔明军师呢。
西门飞看到送他的居然是蓝田玉,眼珠子都瞪圆了。
但没一会儿,他又是一副矜持的表情,袖子一甩,冷冷问道,“你们都是哪里人氏?我看你们的样子,根本不是来学什么雕刻的,休要骗我!”
李娇娘先说道,“小娘子姓李,木子李。是越州城诚信医馆的大夫。”又一指骆诚,“这位姓骆,是我家官人。”又指着赵琮,“这是……这是我养子,……这是一位朋友。”
最后,她指了指赵士程。
她发现,赵士程刻意不说自己的姓氏,她也就不说好了。
西门飞被秦桧诬陷,险些没命,高宗不帮忙不说,还差点帮着金兵和秦松杀了西门飞。
西门飞的心中,一定恨死了这个“赵”字。
要想让他不对所有姓赵人仇恨,还是暂时不要提起这个姓氏来。
果然,李娇娘送上石头后,西门飞就将赵士程撇开到一旁去了。
他看一眼石头,将手里的菜刀放在一块磨刀石头,挽起袖子磨起刀来。
“我十二岁到江湖历练,如今是四十三岁,这三十年里,见的人,怕比你们吃的饭还多,你们少跟我打马虎眼,说真话,不说真话,休要怪我不客气了。哼!”西门飞磨刀霍霍。
赵士程皱起眉尖看向骆诚。
骆诚说道,“我们四人,前来拜访西门先生的目的,是不一样的,我的朋友,只是单纯的想请教先生的雕刻技艺。而我们夫妻二人,却是想请先生下山帮忙的。”
西门停了磨刀,眯了下眼,“下山帮忙?帮什么忙?”
“训练一支骑射队,让先生的本事,得以传扬。”李娇娘说道。
她拉着骆诚,走到西门飞的面前,向西门飞行了个大礼。
“骑射队?多少人的?”提到自己的老本行,西门飞果然眉眼放亮,马上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