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旺夫娘子
骆诚看向李娇娘。
“我六婶。”李娇娘笑着道,又问骆诚,“骆诚哥,你觉得六婶怎么样?反正她没有房子住,不如,让她搬进咱们的家里住吧?一是看看房子,二呢,请她照看下那块地,还有咱们家的鸡鸭和水沟里的鱼虾。”
她辛苦置办起来的家,要是没有人看着,几个月回来后,怕是全都荒芜了,鸡鸭也会跑光了。
骆诚也正有这个想法。
李娇娘一提议,他马上说道,“有春宝春丫帮着六婶看着,这个主意不错。”
“那就这样说好了,我们明天回村找六婶说这件事去吧。”李娇娘笑道。
骆诚道,“稻子也可以收割了,收割完再离开吧。”
“好。”李娇娘点头。
陈来庆也说道,“春宝娘是个勤快的人,让她守着,定是不会出差错的,对了,我有空时,也会回去看看。”
李娇娘道,“那就辛苦陈叔了。”
陈来庆笑着摆摆手,“哪里会辛苦?你们以前,不也是这么忙的?”
第二天一早,李娇娘和骆诚吃罢早饭,就坐着马车回了村。
他们先去玉山村找到钟氏,说了他们的想法。
钟氏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有房子落脚,还不耽误种自己的田,给人洗衣的活儿,也一点不耽误。
关键是,她乐意给李娇娘和骆诚帮忙。
“你们尽管去走亲戚吧,保管你们回来后,家里依旧是原来的模样。”钟氏笑着道。
春丫说道,“那菜地和几棵果树还有水沟,我会天天去看的。”
春宝也拍着小胸脯,“我会喂鸡鸭。”
李娇娘笑道,“好好好,我相信你们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骆诚这时说道,“六婶,地里的稻子差不多可以收割了,趁着这几天天气好,我一会儿去地里收割起来,六婶只需搬出来时不时的翻晒就好。”
“正好我今日也不忙,我来帮你们收割。”钟氏忙说道。
“我也要去。”春宝嚷着。
“我找镰刀去,我记得家里有两把来着。”春丫跑进木板屋,找镰刀去了。
李娇娘看着他们,好生欣慰。
也得亏当初随手帮了钟氏一家,如今,钟氏就帮了她的大忙了。
……
骆诚和李娇娘的那块田,也只有两亩两分地,其中两分地是菜地,两亩地是水稻。
除了李娇娘,骆诚,春丫,钟氏,外加捡稻穗的春宝外,还有闻讯赶来的向家大娘子和向大宝向二宝,隔着小桥的项家父子二人,都也赶来帮忙了。
人多力量大,到下午过半时分,稻谷就收割完毕。
接着,项伯父子二人,又从家中搬来手摇式脱粒机,大家一起合作,三下五除二就将稻穗脱成一粒粒稻谷。
分装在布袋子里。
几个汉子们一人扛一个袋子,跟玩儿似的,没跑几趟就全扛到骆诚家的屋里去了。
东侧间是卧房,西侧间劈出了一间来,专门放粮食。
这块地是头一次种粮食,李娇娘以为不太肥,收成会少。
没想到,竟比别家收成多。
向大娘子直夸她和骆诚,“你们是咋种的地?同样多的地,我家比你们每亩少收了两百斤呢。”
骆诚憨厚说道,“大娘忘记了?我哪里会种地?全是大娘教的法子呢。”
他说的是实话,他十岁死爹娘,十五岁唯一的亲人爷爷死,所有的不懂的地方,全是向大娘子教的,包括为人处事,和种田的事。
向大娘子一怔,待反应过来后哈哈哈笑起来,“哎哟,我只会教,不会做呀。这学生比夫子强,我可没脸咯。”
说得大家都笑起来。
李娇娘做好了晚饭,招呼着大家,“大家辛苦了,来吃饭吧?”
大家都晓得李娇娘厨艺好,又都是熟人,也就不客气着,都笑着道,“有酒没有啊?烧了几个菜啊。”
李娇娘笑着道,“项大哥,酒当然有了,管醉,菜嘛,管饱,我烧好了十二个菜,你们一边吃着,我再一边烧着。家里鱼虾鸡鸭多着呢,不怕肚皮疼,尽管叫我烧着吃。”
说得众人又哈哈大笑。
大家进了骆诚家后院。
后院的厨房屋檐下,挑着两个明亮的大灯笼,照亮着院子。
院中摆着两个拼起来的四方桌,长条凳子摆在桌子周围,桌上的碗筷酒盏酒壶摆得齐齐整整的,十二大碗堆得冒尖的菜,摆在桌上,冒着诱人的香气。
大家说笑着,赞着李娇娘厨艺,各自舀水洗手。
李娇娘对骆诚说道,“骆诚哥,我们马上得离开了,趁着八月是团圆月,又借着今天人多的机会,不如,多请些人来吧?向伯,刘家的,高家的,项大娘,都请来。”
这都是住在骆诚家附近的邻居,
骆诚是孤儿,他们不仅没有欺负他,还帮着他对付心胸狭隘的处处找骆诚麻烦骆家人。
平时,骆诚家缺衣少粮时,都是这几家轮流着送他吃的用的,让他才没有饿着。
如今骆诚发财了,又要出远门见识下,不请大家吃吃饭,也说不过去。
“娇娘说的对,我这就去请人。”
“家里的酒和菜多着呢,桌子椅子也够坐,你尽管请人来。”李娇娘笑着道。
骆诚便去请去了。
除了李娇娘说的人,骆诚还请来了里正来。
向家二兄弟,从家里搬来一张大桌子摆在骆诚家后院。
李娇娘又炒了十个菜。
大家顶着月色,借着朦朦的灯笼光,在骆诚家的后院里,热热闹闹的吃了顿晚饭。
到月上树梢,才一个个摸着圆肚皮,满意地说笑着离去。
里正走在最后。
他拍着骆诚的肩头,语重心长说道,“骆诚啊,越州是大地方,大地方的人,总爱瞧不起咱这小地方的人。记着,说话前,想好了再说,少说少错。”
李娇娘抬头,看向里正。
“多谢里正伯提醒。”骆诚回道。
里正点着头,“你是个聪明人,记得给咱们云和县长脸啊,别让越州人笑话咱们云和县的人。”
“那是当然,里正伯请放心。”骆诚郑重点头。
他怎可能让别人小瞧了他呢?
李娇娘笑着道,“里正伯放心,这不还有我吗?我定是不会让人小瞧骆诚哥的。”
开玩笑,去临安见高宗老儿她也不会怕!
哪怕区区一个越州?
她前世到过世界各地比赛,大小场合哪年不要见个几回?
还怕见几个古人?
里正哈哈一笑,“哦,对对对,还有你呢,你可是大地方来的。”
“那是当然,我出身高门。”李娇娘扬眉。
……
第二天,李娇娘和骆诚对钟氏交待好,对酒馆的陈来庆交待好,收拾好行李,整理好马车,于第三天鸡叫第一遍时,他们就跟着陆吉出发了。
也不知在越州会待多久,总之是往北走,天气只会越来越冷,李娇娘将冬装都收拾了。
又带上她所有的积蓄。
大额的,依旧是银票,小额的,她换了散钱装在随身背的背包里。
骆诚的身上,也被她塞了几贯钱零花用。
如今她是小富婆,手头上有一千五百来贯的财产。
陆吉赶着他的骡子车,骆诚赶马车带着李娇娘,顶着夜色往北而行。
李娇娘那匹驴子,则留在酒馆里,给陈来庆当脚力用。
……
虽然秋天天气日日晴好,但是,浙南道山多道路崎岖,不到千里的路程,李娇娘他们,走了整整八天才到越州城。
看到不远处高高的城墙门,走在前面的陆吉,大声朝后面挥手说道,“诚少爷,诚少夫人,咱们到越州城了。”
李娇娘正搂着小灰毛打打盹,听到陆吉的喊声,她的瞌睡一跑而光,马上挑着帘子来看外面。
可不,那高高的城墙楼上,刻着两个大大的纂体字:“越州”。
看到目的地了,陆吉高兴地赶快了骡子车。
骆诚紧跟其后。
不多时,他们来到了城门前。
一个站在城门边翘首看的胖妇人,朝李娇娘他们的车马紧走了两步。
陆吉说道,“是陈娘子呢,是夫人派你来的吧?”
“正是。夫人叫我在此迎接诚少爷和诚少夫人。”
李娇娘皱了下眉头,迎接?
这声音,怎么听着不大热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