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棺材铺
办公室的房门合上,钱小美消失在萧凡的视线里,房间里隐隐传来男人放肆而得意的笑声。
萧凡失魂落魄的站在大门口,听见里面的笑声,愤然的捏起拳头朝里冲去。
嘭!
房门被撞开,里面传出钱小美的尖叫。
接着,便是拳头落在人身上,以及东西打翻的声音。
“萧凡,你在干什么?你这个王八蛋,快住手啊!”
混杂着钱小美的吼声,以及一个男人的哀嚎。办公室里混乱了一阵,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你特么疯了吧?神经病啊!我告诉你,你这叫蓄意伤人,我分分钟可以把你送到监狱里面去!”
片刻后,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显然就是钱小美口中的丁律师,丁永利。
“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送到监狱里面去!你这个畜生,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萧凡和他大吵起来。
“我欺负她?”丁永利一下子笑起来,“我怎么欺负她了,这样?还是这样?”
不知道丁永利做了什么,但一定是很过分的事情,因为萧凡再次怒吼起来。
“把你的脏手拿开!你是有老婆的人,你.......”
“萧凡!”钱小美大声喝断了萧凡,语气很冷,“这件事不用你管,你给我出去!”
“小美......”
“滚!”
“哈哈哈,看到了吗?你对她来说连个渣渣都算不上,你不过是个被耍的团团转的可怜虫而已......”
在丁永利的辱骂声中,萧凡身体僵硬的退出了办公室,他一步一步吃力的挪动双腿,仿佛浑身的力量都被抽干。
眼神带着茫然,又带着伤痛。
艰难的走到门口以后,他突然停了下来,呆了两秒以后,扭头朝身旁看去。
墙边有一个黑色的垃圾桶,垃圾桶里面有一个金属的保温桶,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芒。
这一瞬间,萧凡似乎什么都明白了。
“呵呵呵......”
他呆呆的僵立在原地,仰头自嘲的笑起来。笑容里充满了苦涩,眼中隐隐有泪花在闪烁。
几分钟后,萧凡埋着头黯然的朝楼道走来。
短短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他似乎已经饱尝世态的炎凉。
背叛、利用、轻视......或许今晚这一幕,只是他生活中的九牛一毛,重重负面情绪累积起来,将他原本笔直的脊梁也压弯了。
他是不是要开始报复了?
看着萧凡距离楼道越来越近,我和九叔先他一步上了八楼。
紫叶不在八楼的楼道里,我朝里楼层里面看了一眼,八楼的办公室要少一些,有几间未装修的空房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和九叔没有多说,走进八楼,藏进了一间空房子里面。
在阴暗处刚刚躲好,萧凡便从楼道之中走出。
他缩着脖子,目光空洞,像是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机械的把这层楼的门窗检查了一遍。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自己的工作。
我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点火的凶手真的是他吗?
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刻,我也不好轻易下决定,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或许还有别的转折也说不定。
我探头朝整个八楼望了望,不知道紫叶藏在什么地方,不过以她的聪明肯定知道保护好自己,倒不用我太担心。
萧凡麻木的做完自己的工作以后,站在一扇窗户面前,望着外面黑暗的天空。
落寞、孤独,甚至又一丝绝望,整个人像是被阴云笼罩一样,说不出的抑郁。
“唉——”
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萧凡的手从衣兜里伸出,手中多了一根香烟,是之前萧长东给他的那一只。
因为钱小美不喜欢烟味,所以他没有抽,现在看来这只烟就是个笑话,是他被人当成傻瓜的最好证据。
狠狠的捏碎这只香烟,萧凡似乎觉得空气沉闷的难以呼吸,他伸手推了推窗户,但关的很死根本打不开。
满腔压抑的情绪无法释放,他非常的焦躁。
“朋友,你也有心事?”这个时候,旁边的角落里走出一个人。
这人西装革履,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领带也斜斜的挂在脖子上,头发有些乱,手里夹着一根烟,神色疲惫不堪。
看到这人的脸,我一眼就认出来。
白酒贸易公司的业务员,范锦辉,三十三岁,人生普通,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意的地方。
之所以把他的资料多看了几遍,是因为贸易公司仓库的白酒,是火灾的源头。
而他,当天正好在公司加班,整个八楼只有他一个人,也是点火凶手的嫌疑人之一。
对于范锦辉的突然出现,萧凡没有表现太大的惊讶,只是有些局促的沉默着。
“一起抽会吧,同是天涯沦落人,今天对我来说也是操蛋的一天!”范锦辉笑了笑,自来熟一样的递出一根烟给萧凡。
萧凡没有拒绝,接过烟点燃,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剧烈咳嗽起来。
咳的很用力,眼泪都快呛出来了。
“慢点,朋友。”范锦辉安慰的说道,“自我折磨解决不了问题,看开点,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萧凡不说话,继续闷头抽烟。
“小时候总盼着长大,总觉得长大以后,就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问题。”范锦辉背靠着墙壁,长长的吐出一口烟圈。
“可是等长大了才知道,人生就是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成年人的世界冰冷而残酷,我现在越来越能明白,这世上的人长大了以后为什么会怀念童年。”
萧凡却苦笑着摇了摇头,似乎不认同范锦辉的话。
“怎么,难道你不怀念你的童年?”范锦辉有些意外的问道,“小时候多幸福啊,不用烦恼车子房子票子,有一坨泥巴就能玩的很开心。”
“童年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好的记忆。”萧凡终于开口了,苦难憋的太久,是个人都需要倾诉口。
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对他来说也许是个可以表露心迹,相对安全的选择。
“我爹妈很早就过世了,是爷爷把我拉扯大的,家里穷,从小我就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和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