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武功带光环
鹰扬三国 !
车轮飞转,在凹凸不平的石板上剧烈的弹动着,令整架马车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仿佛随时都可能散架,然而驾驭马车的驭手却仍不知足的不断挥鞭,口中发出阵阵呼喝,催促马儿加速前行。
李儒端坐车内,不时伸手拭去额上的汗水……在他耳畔回荡的全是身后那隐隐传来的阵阵喊杀之声,已然奔行出几条街外,然而那喊杀之声不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加清晰。
从喊杀之声中可知,皇宫战事已是渐趋惨烈,交战双方已呈胶着之势,而绝非一面倒的围杀……李儒心中阵阵后怕,布下了那么多伏兵仍然落得如此局面,说明董卓和他严重低估了对手的实力。棋差一着,便是灭顶之灾,若非自己见机得早,只怕此时已然陷入重围之中……
想至此处,他不由庆幸一笑。他这一生,除了心思缜密,精于权谋之道,最大的本事便是审时度势、因势利导,依靠不断依附强者而水涨船高。毫不谦逊的说,他天生就有一种感应危机的本能。这令他在屡屡更换门庭中,几次隐姓埋名,蜇伏待机,连本名和表字都改了,却又能够迅速复出而居高位。
“主人!前面便是城门了!”车外,那驭手的声音响起:“出城之后,我们何去何从?”
“恩!”李儒应了一声,脑中却在飞速运转。终于,他淡淡道:“先取道陕县,然后召集各地人手……我们过黄河!”
“什么?”那驭手明显一滞,连马速也降了下来,却立即答道:“是!”
“来人停车!”城门处,一个声音猛然大吼起来:“什么人!胆敢值此城中大乱之时夜闯城门?”
随着抽刀出鞘和弓弩上弦之声,马车戛然而止。
李儒听着那中气十足的西凉口音,心中一松,看来敌军毕竟实力有限,虽然在皇宫内打得有声有色,却并无足够兵力控制各处城门……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那驭手立即以更加响亮的嗓门吼了回去:“一个个瞎了眼啦!还不开城门?”
“嘿!这么狂?”不等那个之前开口的西凉守军答话,马上就有另一个声音叫了起来。
那驭手愕然望去,却见一个穿着都伯服色的小将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叉腰戟指的大喝起来:“城内大乱,任何人不得出城!识相的退回城中,不然,爷就是杀了你也不犯王法!”
“瞧你年纪轻轻且忠于职守,也不与你一般计较!”那驭手傲然一笑,拍了拍身下车辕:“认得太师府的马车吗?”
“什么?太师府!”那小将一下子双眼睁得溜圆,打着火把就向马车行来,盯着车身细看。
“不错!不错!”他瞧了半晌,才双手一拍:“真是太师府的马车!”
“那么说没有问题了?”那驭手明显有些不耐,却又不愿节外生枝,压着性子道:“开门吧!”
“问题?问题大了!”那小将一下子蹦了起来:“太师府的马车又怎样?你一个驾车的奴才,偏生在城中有事时要趁夜出城,这还不是问题?说!是不是去通敌?”
“放肆!一个小小的都伯,你敢凭空构陷我?”那驭手立时七窍生烟。他平日也是掌权之人,打着太师府的旗号,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八面,此时不但被指为奴才,还被扣上了一个通敌之名,让他如何不怒从心起?他抬起手来,就想一鞭挥将过去。
谁知那小将反应更快,原地一个倒纵,口中叫道:“弟兄们,准备放箭!射死这个乱党!”
“嘎嘎嘎”十几张弓弩一起指了过来,登时令那驭手脸色大变,手腕顿在了半空。
“哼!别动!”那小将得意的叫道:“去个人,把马车里的人给我揪出来……说不定就是大功一件啊!”
那驭手更是心中一震,下意识的脱口道:“不得无礼,我家主人乃是当今……”
车内李儒心叫不好,然而已是阻之不及,只得咳嗽一声,缓缓步下车来,淡淡道:“本官在此,还不开门?”
“咦,你真是好生面善……”那小将死死盯着李儒,突然间目光骤亮,惊呼道:“是李儒大人吧?”
李儒心中稍定,看来眼前之人定是西凉军中的旧部了,否则焉能于夜色昏暗之中认出自己?
他微笑道:“正是本官,奉董太师密令,出城调取兵马平叛,尔等还不速速放行?”
数十名守城军士面面相觑,突然间一起放声狂笑。
李儒面色剧变,本能的感觉到事态有异,不等他做出任何举动,一柄雪亮的长刀已然架在他的颈间。与此同时,十数根长矛一起探出,将那驭手顶得动弹不得。
为何一向灵验的预感竟然没有提前发出警示?李儒心中震惶,面上却佯作镇定,怒道:“尔等是哪位将军属下?真想造反不成?城中虽乱,然董太师兵马已在四处清剿残敌,本官诚心奉劝,切莫自误……”
那小将腆着脸凑了上来,伸手为李儒拭去涔涔而下的冷汗,嘿嘿直笑道:“果然是郎中令大人,末将等人在此苦挨几个时辰,不料竟会有此收获……大人辛苦了,末将真是大恩不言谢了!”
他回身向着一众军士一挥手,兴奋的大叫道:“小子们服了吧?跟着本将这员福将,就是摊上守门这个破差事,一样立大功!”
众军轰笑之声大作。
“你,你是谁?”李儒面上再无半分人色,却强撑道:“请亮明身份,也叫本官明白究竟是落入何人之手!”
“哼!李儒你听好了!”那小将蓦的沉下脸来,他伸出手指,一下一下的戳在李儒额上:“本将就是渤海鹰将,人称渤海三杰的李少杰!”
“完了!”李儒猛然间心如死灰,几乎瘫在地上。
南鹰缓缓行入皇宫前那扇高大威严的宫门之中,正在清扫战场的渤海军将士立时欢声雷动……他们的将军本身就是一个传奇,而今日更是率领他们谱写了一个神话,以区区一千五百之众却轻松攻克了数万劲敌固守的西京长安的神话!
南鹰停下步伐,向着四面八方的将士们庄严行礼。他瞧着一队队董军降卒从不远处垂头丧气的行过,不由转过身来,向着身后默不作声的皇甫嵩淡然道:“皇甫将军,现在你应该明白,之前你做出的决定是何等明智了吧?”
皇甫嵩苦涩一笑,低声道:“多谢将军指点明路!”
今夜皇城血战,南鹰一反常态的并未亲临一线,更失去了当场见证生死宿敌董卓覆亡的千载之机,归根究底,就是要排除皇甫嵩这个最大的变数。
自皇甫嵩降董后,长安城中的军事力量便成鼎足三分之势,董卓直属六万兵马为冠,皇甫嵩父子两万五千兵马次之,吕布的一万五千并州旧部居末。
在渤海军使出一连串声东击西、引蛇出洞和驱虎吞狼的计策后,张济的一万兵马、李傕的两万五千兵马已牢牢陷入郿坞之战的泥潭,而董昱率兵三千出城,却在与阎行的火并之中伤亡殆尽。
长安城中,真正属于董卓的嫡系部队已被严重削弱。仅凭渤海军分批潜入的近两千兵马和吕布的一万五千兵马,已丝毫不惧董军,甚至在战力上稍胜一筹。真正能够影响全局的人,只有一个皇甫嵩,若他仍然全面倒向董卓,那么南鹰和吕布极有可能会全盘皆输。
为了彻底赢得主动,消除不稳定因素,南鹰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甚至是疯狂的决定……正当董卓迎娶所谓貂蝉之时,他孤身一人潜入了皇甫嵩城外的大营,一番痛陈厉害后,他只向皇甫嵩提出了一个要求:战事起时,按兵不动,静观成败!
事实证明,南鹰看似自投罗网的行动,恰恰击中了皇甫嵩的软肋。自董卓入主长安后,皇甫嵩几乎被架空,其子皇甫坚寿更在当初那场乱夜之战中身负重伤,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董卓对此需要承担责任,却也几乎令两人为之反目。而董卓江河日下的声誉,更令一向以大汉忠臣自居的皇甫嵩如坐针毡,夙夜忧叹。最后,马腾、韩遂兵指郿坞,表明了凉州军事集团彻底放弃董卓的心意,这令皇甫嵩对董卓完全失去了信心。
面对南鹰的提议,他几乎是不假思索便应承了下来……岌岌可危的大势和南鹰的皇室正统,已经由不得他不答应。而这正是南鹰舍弃正面战场,而单刀赴会的直接原因,在诚意、大义、形势之下,皇甫嵩身为谋国老臣,他一定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恭迎将军!”
在一名名鹰将的俯身为礼中,南鹰抬腿迈上了玉阶,缓缓拾级而上,突然间,他猛的停下了脚步,目光复杂的向脚下望去。
董卓那肥胖臃肿的身躯正横于脚下,一双铜铃般眼睛尤自睁得老大,尽是惊恐痛苦之色,竟是死不瞑目,而他胸前那深深凹陷的可怕拳印,却令南鹰瞬间便在脑中浮现出了马云萝腾身而起,发出那凌厉无伦的必杀一击的飒爽英姿。
世事如局,人生如棋,任你曾经叱咤天下,覆雨翻云,却皆为棋局之子,难逃成王败寇的天命安排…….此时此刻,南鹰心中竟然全无剪除强敌的意气风发,反而有一丝莫名的伤感,因为,他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命运将会如何。
瓦罐不离井口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既然踏上了这么一条争霸天下的不归路,他早已有了中途陨落的明悟。然而,无论结局怎样,他始终清晰的记着马伦的教诲,那就是无变初心!
他举步,缓慢却又坚定的迈过董卓的尸体,内心百感交集。因为他知道,这一步跨出,其实是跨入了一个时代,从此之后,大汉的万里疆土将真正进入一个群雄并起、绵延不断的战乱时代!
“侄儿刘协,率文武群臣,恭迎皇叔!”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将南鹰从思绪万千中拉回现实。
随着那个为首的小小身影盈盈下拜,数十名汉臣一起行出了仅次于朝见天子的隆重礼节。
“陛下…….你受苦了!”南鹰伸手搭上刘协的臂弯,借着点点灯火看清了面前这位末代天子那憔悴的面容,甚至看清了那发鬓间的丝丝银白,一时间竟是心如针扎…….这就是九五之尊的夙命!这种可悲的命运简直就是世间最为可怕的诅咒,它能将生命从一个原本天真纯洁的孩子身体内生生抽离!
“皇叔!”刘协怔怔的瞧着面前那容颜不改宛如少年的年轻将军,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你真的来救我了!”
“你做得很好!没有给先帝丢脸!”南鹰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背脊,柔声道:“现在,我承认,你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天子!”
“皇叔你!”刘协浑身剧震,几乎语不成声。自当日阵前一叙,南鹰低声说出可能另立刘辨为帝之言后,他便陷入了难言的惶恐之中……今日,他终于放心了!
“臣王允!谨代合朝之臣,恭请皇叔……”群臣之中抢出一人,俯身沉声道:“驻留长安,辅助天子监理国政!”
“正是!这亦是朕之所请!”刘协精神一振,既得南鹰认可,他心中已是再无顾及:“朕恳请皇叔,回朝辅政!”
“请皇叔留守长安!”无论群臣们心中是否认同,却惟有出声附和:“从此拨乱反正,中兴大汉!”
“长安?我不会留下的!”南鹰一语有如石破天惊:“这里虽然是大汉龙兴之地,然而对于一个将军来说,却是一座寂廖之城!”
“什么!董卓已除,皇叔为何不肯留下?”刘协惊得睁大了双目,几乎就要站不稳身子。
“你是天子,守住祖宗庙堂是你的责任!”南鹰双目凝视着刘协,庄然行出军礼道:“那么做为一个将军,请允许本将为陛下征战四方,固我大汉河山……惟有如此,才可不负先帝托孤之重!”
“不可啊!皇叔!”刘协骇然扯住南鹰,终于露出孩子般无助之态:“你若离开,何人能护得朕的周全?”
“他可以!”南鹰嘴边露出一丝微笑,他伸手指着人群之中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守护天子的重任,尽在此人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