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万万年
第二日,典客属
昨夜一群少年青年经历了他们人生中的第一次宿醉,一醒来一个个都恶心干呕头疼欲裂。
最严重的还是马克,他以前从来没喝过酒,但是昨天怕是一整坛还多,到最后整个人都瘫了。就是现在也只能靠艾丽支撑着去灌了点凉水,清醒清醒。
而他的对手把汉那吉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他还是高估了自己,两倍的量下肚也是死羊一样了。
当然昨天喝酒的可不止他们两个,还另外两个蒙古少年,以及赵钊和子皋,甚至连带胡亥田丘都尝了一口。
只有夏东海带着艾丽忙前忙后,一点也没顾得上,今天一早他又去给大家熬醒酒汤了,他这个“老大哥”做的是真没话说。
就在众人还在清理残局的时候,郑令突然找上门来,虽然看到这个残局暗暗皱眉。
但是毕竟秦政已经取消看大秦的对饮人数限制,胡亥又没有多喝,他也管不到这些了。
但是他还是拉住胡亥,为难道:“公子此次有些唐突,陛下正要召见二族世子呢,现在又是伤又是醉的如何见驾?”
胡亥一听也慌了,他哪知道秦政今天要见他们,这下好了醉鬼伤员上大殿,不是给人笑话吗?
但是他又不能说不让马克他们去,违抗父王的命令比丢的就不是人了是命啊!
二人束手无策之际,夏东海端着熬好的药物回来了,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整屋人的最后希望。
“东海哥,你这个药管用吗?能不能立竿见影啊?”胡亥接过药物焦急的问到。
不明所以的夏东海疑惑道:“立竿见影?那喝药是不行的,得扎针。不过我没有拿针,而且他们这样喝药一个时辰也行了,没必要扎针的。”
郑令这才上前跟他解释,是陛下要见他们,夏东海一听也慌了,赶紧找了个回部骑马不错的少年,拿了他的凭证去太医院拿针。
“这一来一回也得一刻钟,加上施针回醒,至少要半个时辰,怕是来不及啊……”夏东海无奈的分析道。
胡亥一摇头道:“那没办法了,我跟赵钊他们先回宫,跟父王解释拖延一下,这里就先交给东海哥了!”
夏东海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道:“交给我吧,我会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还会点上艾草帮他们去除身上的味道。”
胡亥微微颔首就去拉上来赵钊三人,四人小队立马先回了宫,留下郑令等待通传马克他们。
另一边秦政刚刚结束了早上的奏折批阅,还看到了白朴关于召集大商人开碰头会的计划书,心情还算不错。
他又听说回部和土默特的贵族少年都到了长安,一时兴起想要看看这两家的孩子是不是比得上他秦政的宝贝儿女。
同时秦政也在思考如何怎么用这些少年做做文章,把他们吸引进大秦的文化圈子,从而能在他们掌权以后为大秦收获更大的利益。
“也许大秦需要一个比学宫更高端更包容的学府,这么说就是需要一所大学了?”秦政自言自语道。
这时候胡亥等人刚刚来到书房,敲了敲房门道:“父王,儿臣胡亥携子皋赵钊田丘,有事求见。”
秦政一听也有点疑惑,他才刚去派人找蒙回两部少年来,胡亥等人却抢先不请自到,这里面会有什么联系吗?
“进。”秦政答应到。
胡亥一行四人这才开门进来,行礼到:“(儿)臣胡亥(等)见过(父王)大王。”
秦政微微颔首,示意他们起来,随后不解的问到:“你们来找朕是为了什么?想要让朕考教你们的新学吗?”
胡亥等人一听都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他们可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考试,尤其怕张苍考其次就是秦政。
胡亥赶紧上前打断道:“不不不,父王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个,是想问问对于蒙回两部留学生的安排。”
秦政忍住笑意道:“留学生嘛,当然是安排学习了,先学习语言,然后再找人教百家学说,主要是法家儒家道家,怎么了?”
胡亥自然是想让多于马克他们见面,这几个大朋友不但有趣,还能教他们马术,简直是再好不过的同学。
所以胡亥支吾道:“那…能不能让他们也入学宫啊,毕竟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还是学宫的知识最好,而且别的地方的新学还在起步……”
秦政一听也开始思索起来,确实如果回蒙两部只是来做人质的,教点儒学基础和礼仪制度是最合适的,甚至为了限制他们的发展还可以教黄老道家,降低他们未来反叛的几率。
但是如果要把土默特和回部完全纳入大秦的体系,让他们的百姓也可以跟亲人一样为王前驱,那就不能只教这些。
而更应该教法学,新学,让他们充分认识到大秦制度的优越,把他们的世界观重新塑造,真正吸引他们与秦国为善。
想到这秦政点了点头道:“胡亥,你的想法很好,朕同意让他们进入宫学学习新学知识。
不过语言礼仪和儒学道学还是要学的,就让他们先学语言礼仪,等成功了,再加入新学,与你们一块学习。”
胡亥一听满脸兴奋,他一下子就多了一堆有趣的同学,不用每天都守着迂腐还爱巴结他的六国遗民子弟了!
而秦政也觉得大秦的宫学有了这些活水应该会有新气象,他更更接近同化各族,推广新思想的目标。
于此同时夏东海总算把这群人给“挽救”回来了,马克等人即便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为了不违背秦政的命令,他们开始快速沐浴更衣,要尽量拿出一个好的姿态。
终于经过一段手忙脚乱的捯饬,众人在此启程,被秦政召见的马克、艾丽、把汉那吉、巴特尔、章图五人在郑令的带领下火急火燎的赶向秦宫。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胡亥等人早就被秦政“盘问”透了,把昨天东市误会、廷尉所挨打、典客属吃火锅喝酒都说了。
不过秦政明没有生气,反而赞扬了胡亥等人的做法,只是告诉他们以后晚上出去要报备,以免出现危险。
只是秦政也是没想到他取消宵禁和饮酒人数的影响会这么快显现,连胡亥等人也“把持不住”,那些憋了几百年的老秦人估计也早就开始了,秦政不禁怀念起以前的夜生活了。
这时候马克等人终于到了,郑令当即一嗓子道:“土默特顺化王世孙把汉那吉、右翼万户世子巴特尔、祭司继承人章图、回部指挥使世子马克、世女马艾丽觐见!”
胡亥等人很识趣的站到一旁,给他们空出了行礼的位置,只是胡亥还是有些担心他们的伤势,能不能行礼。
不过秦政已经考虑到了,等马克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进来,刚要咬着牙行礼,秦政直接开口到:“外族少年初次来到,特需免礼,来人赐座。”
马克等人长松了一口气,他们也怕自己万一没站住摔倒,那可是对秦王的大大不敬,再问出昨天打架挨打喝酒,恐怕会连累整个部族。
郑令带着几个小内官,给所有人都准备了一个小软垫子,马克等人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目光,才跪坐下去。
秦政看着包括胡亥等人都坐好了,如是说到:“你们的一些情况朕都知道了,不管是内藩还是外藩,在赏罚上朕都会一视同仁。
而且会尽量接纳更多的两部人才,就从你们开始。朕已经决定先让你们学习汉话,和百家入门。
然后再进宫学与世家和受勋子弟一块学习新学,将来做一个对两部对大秦有用的人才。”
秦政如此开门见山的说,马克把汉那吉等人也没想到,毕竟历史也好传言也好,这位秦王可不该是如此好说话的。
所以一时间马克等人有些愣,旁边充当翻译的内官还以为自己学的不到家,赶紧又翻译了一遍。这回他们才回过神来,行礼道:
“多谢陛下恩赏,我部定当奉献忠诚,大秦万年,陛下万年!”
秦政看着几个少年处变不惊,知道他们已经能承担家族部分责任了,便决定把对两部的一些细化条约也一并讲了,再让他们告知自己的父辈。
于是秦政点了点头又说到:“朕决定变夷为夏,以后会派出官员指导你们的建设,同时你们也凭借传验到大秦的任何一处国土生活。
而且朕已经在筹备大秦全境废除奴隶政策,变奴隶为佃户,租佃他人土地生活。
以后只有俘虏会暂时转为国家奴隶进行体力劳动,而其他人只能拥有终身合同工,不再拥有奴隶。
朕会把这个写成法律传阅各地,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后写信让父母支持,朕相信这会有助于两部经济恢复的。”
如果说秦政上一条所说是拉拢两部人才,那这回就是要借着对内改革,对两部进行限制改造了。
马克和把汉那吉也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子了,当然知道这是秦政的控制手段,但是回蒙早就是大秦的一部分了,秦政要改他们也只能接受。
回部人少还好说,土默特部这下怕是要解放不少奴隶为佃户牧民,不过秦政所说的恢复生产应该是有希望的,毕竟佃户只要分成河里比奴隶有奔头多了。
“另外朕知道你们都各有信仰,大秦尊重你们的信仰,不过你们也要适当做出改变。
以后行政和法律的事归你们的指挥使、汗王,宗教方面就不要参与了。
朕会派出廷尉所的人去考察然后在秦法的基础上,制定地方法给你们推行。
至于你们的宗教领袖,有什么问题,可以派人来见朕,朕可以跟他们聊聊,甚至朕未来打算召开一个百家大会,他们也可以来参加。
如果他们的思想可以辩倒所有人,大秦也不是可不能在全国提高他们的地位。”秦政微微眯缝着眼睛说到。
他这话当然是骗人的,大秦绝对不会搞一个国教,就是法家也是要服务于他,服务于大秦的国家机器。秦政可没有兴趣把一个代表神的势力放在自己头顶上。
所以他这话其实是吸引其他宗教的学者前来交流,不可否认不管是回部的逊尼派还是土默特的佛教密宗,都有其独特的优势和哲学思想。
如果他们可以跟百家进行辩论交流,那对大秦的改革是有莫大的好处的,如此可以催生出的思想滥觞是秦政不能预计的。
退一万步讲,即便没有什么短期收获,也可以让两教与百家相互竞争,让他们明白思想的世界到底有多宽广。
马克和把汉那吉到底是常年信奉宗教的,在他们看来一个人信一个教,以此为世俗生活的精神指导是再正常不过的。
即便马克在大明的西安,接触到汉人兵将即使没有什么正经信仰,也会迷信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所以他完全想象不到秦政更关心的是两教关于人和社会的哲学。
正因如此马克和把汉那吉都是相当兴奋的恭敬的朝秦政行礼,甚至还在心里替这位“英明”的君主祈福。
秦政见他们这么上道也很欣慰,毕竟文化交流能做到很多武力和刑罚做不到事。
现在包括大秦在内各方应该都是危机四伏,谁能率先稳定国内和边境,又不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谁就能在未来的发展中占的先手。
显然秦政对两部的措施就是基于这个原则,一方面要充分的把两部绑到大秦的站车上,另一方面要让他们变成保护的铁甲,而不是增重的沙袋。
这回两部的选择正合秦政心意,他一高兴抬手笑到:“哈哈哈,二部果然人杰辈出,且与大秦休戚与共啊!
这样吧,朕打算中午在此设宴,请在京的所有两部子弟和使者前来一同享用。郑令,吩咐人手准备搞个大鼎,咱们吃火锅!”
看着秦政笑得这么开心,马克和把汉那吉赶紧回应道:“谢陛下赏赐……”
只是马克忍不住想到:难道爱请人吃饭也会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