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是半仙
姥姥一听我说的话,神色当时就有几分紧张,凑过来仔细的看着窗外:“人多吗。”
我还以为姥姥能看见呢,点点头:“多啊,十好几个呢,很热闹的在那聊天啊……”
正说着呢,一个戴着那种黑帽子的老太太忽然站到了窗外,眼睛直勾勾的就跟我对上了,我吓得不轻,尤其是她身上还穿着那种盘扣襟的类似于四五十年代的老太太穿的夹袄,满满都是尘土气息,我登时就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姥姥颤悠悠的张口:“姥,可能不是人……”
我真的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现在居然看见了还能做到这么镇定的跟姥姥扯这个?
姥姥哗啦一声拉上了窗帘,看了我一眼:“没事儿,进不来,他们爱闹就让他们闹!咱们睡觉!!”
‘嘎哒……嘎哒……嘎哒……’
玻璃发出一种很清脆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外面用指甲盖再弹是一样的,尤其是我再想到了那个老太太,登时就有几分麻爪,手脚利索的就上了炕,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姥姥的身边,眼睛则一刻都不敢松懈的盯着窗户帘,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姥姥看着我的样子倒是笑了:“丹阳啊,没事儿啊,别害怕,就是因为你拿棍儿扒拉那个太岁了,所以这才会看见的,睡吧,啥事儿都不会有的……”
我坐着看了姥姥一眼:“姥,以后我长大了接仙儿的时候会不会像你经历这么多事情。”
姥姥握了握我的手:“你接仙儿啊,那还早着呢,那天儿的时候啊姥姥就不在了。”
一听这话我就不干了,躺倒姥姥的身边儿,:“那不行,我不接了,姥姥你得将来给我带孩子呢,把我的孩子也得带到我这么大。”
“你想累死姥姥啊,带你一个都够累了,你小时候啥事儿没遇到过啊。”
我笑了笑:“那就把孩子给我妈带,我在你身边儿待着,反正我不离开你……”
也许真的是年纪一天一天的长大了吧,有些事情也在悄无生气的改变着,小时候我遇到这些事情就是本能的恐惧,也说不出别的什么,就是害怕,怕的自己没着没落的,但是现在心态却变了,也许是很清楚这是最后一次跟姥姥出来了,所以相比之下反而是珍惜,听着窗户外还在一声一声响着的‘嘎哒’声,心里的眷恋是大于恐惧的,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未来,我也许要长久的告别这样的日子了。
再也不会有这么多的机会跟时间跟姥姥去农村了,而我的眼睛也不可能这么‘净’会在看到了,我将作为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淹没在茫茫的人海当中,为了学业,为了工作,最后,是为了家庭,而努力奋斗着,就像是姥姥说的,这行当不能当做挣钱的营生去做,否则,就是辱了老仙儿给自己的本事,所以我很清楚的知道,哪怕是我有一天真的接仙儿了,我也不会靠这个挣钱的,大概会跟姥姥一样,仅仅,是用来帮助别人的吧。
跟姥姥聊了很晚我才睡下,但是很早二叔就来敲门了,站在门外就喊上了:“大姨啊,您快出来吧,我昨晚做梦了。”
我跟着姥姥听声就起来了,姥姥下地给他开门,张嘴问了问:“做啥梦了。”
二叔一脸惊慌的开口:“就是梦见我爷爷了,我爷爷骂我,说我咋不善待咱们家的贵客呢,不能对人家不敬啊!大姨,这个是不是有啥预兆啊,不好吧。”
姥姥叹口气,:“不是不善待跟不尊敬,但是你说的啊,活人的事儿比死人的重要,你说,你要是善待了,不等于是看着你媳妇儿跟你妈没了吗,我倒是能保住你们家其它的人,但这一下子就要送走仨啊,你自己好好的合计合计吧……”
我倒是明白了,感情昨晚我看见的都是他们家的仙人啊,这相当于是过来开大会了,姥姥又是准备黑狗又是要弄公鸡血的,这都是辟邪的东西,要是弄到坟上肯定是忌讳的啊吗,用姥姥的话讲就是冲撞,但这活的确是有些顾头不顾腚,你要是多合计先人的事儿,那肯定就顾不了家里人的事儿了,要是顾着家里人,那祖坟肯定就要炸锅了,这么一想,还真是前后都是麻烦!
“顾不上啦!就顾着家里人吧!要是下面有谁怪罪,我死了下去解释!!”
那个爷爷坐不住开始发话了:“别犹豫这些事儿了,赶紧给先生去准备东西去啊!”
二叔一见自己的亲爹都坐不住了,赶紧招呼了大叔一声俩人直接就出门了,这个时候我倒是觉得家里有个长辈是真的好了,关键时刻能抗事儿啊,至少先让家里人太平了,祖坟那边只要有活人在,那怎么不好念叨,说句实在话,死人不也是靠活人才能照料着的么!
姥姥没多言语,她只是很仔细的洗了洗脸跟手,表情一直都有些严肃,做好自己得事情后就开始等,我也没多说话,就是跟在姥姥的身边儿,她做啥我做啥,然后等到上午十点左右,院子里就挤满了人,有那个十二个人,也有十二个人的家属,就是围着姥姥问这事儿有没有危险性的,毕竟谁家都怕触霉头惹不痛快什么的,得到了姥姥不会出事儿的肯定答复,这些人才像是吃了定心丸一般不再多问。
随后,狗叫声传了过来,抬眼一看,大叔跟二叔各牵着两条大黑狗进来了,我一看那狗我心里还有些哆嗦,姥姥看着则点了点头,表示满意,随即走上前拿过红布,先是撕成一条一条的,然后扔进了沾满公鸡血的盆子里,等血把红布条子渗透,在头尾系上,系成了一条长长的布条子绳子,最后问了一嘴:“童男在哪儿了?”
我看见了一个十六七岁的男生走了过来,姥姥点头,把我们俩拉倒一边儿:“一会儿都完事儿了,我喊你们俩上来,你们就一起扯着这块红布走过来,把那个太岁给罩住,抱着拿回来知道吗。”
那个男孩儿有些紧张:“太岁啥样啊,我能抱住吗!”
这时候我倒是来能耐了,看了他一眼:“没事儿,我抱,能抱动。”
姥姥没多言语,只是看着院子里围着乌洋的人大喊了一声:“牵狗的开路!!十二个生肖属相的人跟我走,剩下的,就回去吧,这事儿不好凑热闹!出发了!!放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