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杂货铺
唐默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并没有马上接苏然的话，而是为自己倒茶。
细细的品味之后，放下了茶杯。
“苏然你果然是懂茶之人，这水不行，就算是再好的茶，再好的茶具，也煮不出一壶好茶。”
“啥懂茶之人啊，我平常喝茶可没有前辈这样麻烦。”
苏然拿起小小的茶杯，“而且，这也太小了，一杯下肚还不够塞牙缝呢，能喝出什么味，还不够解渴。”
“我呢，还是喜欢用我家的大茶杯，一把茶叶一壶水，那叫一个过瘾和解渴。”
唐默笑了笑。
“那我有时间一定要去喝一杯你的茶了，也让我看看上下杂货铺的茶和我茶，之间相差的是手艺，还是这水。”
苏然满心答应。
“好啊，到时候，我给前辈最好的茶，最好的水，最好的大茶杯。”
唐默看向苏然，“那你说，我这茶，若是有了好水之后，是否能赶的上你的呢？”
苏然笑了笑，看向唐默，目光灼灼。
“我想前辈需要的，不是茶的比较，而是这水吧。”
听到这话，唐默一时间没有再说话，而是站起看向外面的天，感受雨吹在脸上的感觉。
苏然也不言，在那里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正好吃了那么多东西，早就口渴了，这个茶虽然被苏然说着水不够好。
但是，苏然是一个不挑食，也不会挑水的主。
唐默看着外面的天，片刻后才道：“果然，瞒不过你。”
苏然知道唐默说的是什么，看着面前的茶水。
明人不说暗话。
“你可知道万人祈雨，可是会折损寿命的，而且，一旦不成功，反噬之下也是十分危险的。”
唐默笑了笑，脸上带着淡淡的感伤。
“那你也应该知道，有的时候，寿命是最不值钱的，而危险，则是最大的安慰。”
苏然轻叹，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的痛苦，不是金钱，不是时间，甚至，都不是寿命可以抹平的。
苏然掌控上下杂货铺，在外人看来，苏然可以寿命交换一切东西。
但是，只有苏然自己才可体会其中的无能为力。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事情，就算是上下杂货铺，就算是你甘愿付出百年寿命，也是不可挽回的。
无能为力，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来说，都是公平的。
就算是老头子，也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其实，在苏然来到这里，看到天上飘落的细雨的时候，心中便已经知道了这场盛会的真正目的。
还有之前三声钟鸣，更是让苏然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这一场盛会，在外人看来或是为了促进文化的交流，或是为了打响主办方的名声，以此来名利双收。
但是，苏然在看到飘落的细雨之后便明白。
唐默，乃是为了万人祈雨。
万人祈雨，和百家灯火，其实一样的性质。
百家灯火，乃是收集百家之灯火，也算是以人间百家之气，改变一个人的气运。
从而让改变之人可以一生顺风顺水，好运爆棚。
但是，百家灯火这种形式，要限制的条件是带着苛刻的，不说你根本不知道如何收集百家灯火的办法。
就算是你知道，在许多的苛刻条件之下，能成功的人，乃是很少。
这么多年，苏然见到的拥有百家灯火之人，乃是极少的。
曾经的文清算是一个。
不过，最后却是走了邪道，浪费了自己的气运。
而相比于百家灯火，万人祈雨，乃是更加古老，更是难以做到的事情。
不仅是比百家灯火更加苛刻的条件和准备之物，还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完美配合。
只要其中出现一个环节的差错，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那么就前功尽弃，而且再无重来第二次的可能。
这对很多人来说，乃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万人祈雨。
首先需要的便是一万个拥有好运之人，只有本身的气运浓厚之人，才可有效。
一万个好运之人，单单是这一点，想要找到，就是一个十分艰难的事情。
第二点，便是这万人要同时祈雨，真心希望雨水自苍穹而落，祈求雨水之眷顾。
三个人便有三个思想，都无法让他们做到统一。
更何况是一万个人。
不要说让万人齐心，单单是要让他们真心，便是几乎不可能的。
只要有一人有了邪心，那么便不可完成。
最难控制的便是人心，一人都难以控制，你如何能够控制万人。
简直是开玩笑。
第三点，就是万人祈雨的一切，需要这万人是在完全不知的情况下，才可成功。
若是你提前告知，让他们有了心理准备，那也是无效的。
这三点，缺一不可。
所有过程，只要其中有一点出了差错，那么便是彻底的失败，连重来一次的机会都没有。
就是因为万人祈雨的极其苛刻条件，千百年来，能成功的人没有一人。
也许有，但是苏然却是从未见过一个。
不管是上面，还是下面的文史记载，也没有一个。
而且，除了这三点必须的条件之外，还有一个很严重的反噬。
万人祈雨一旦失败，那么主持祈雨之人必定要受到这万人的同时气之反噬。
这本来也是正常。
你想从这万人身上拿走东西，若是失败，这万人肯定也是要对你进行反击的。
反噬之痛，无人知道具体是什么。
可能是性命之忧，也可能是族群之难，也有可能是万劫不复。
这反噬之痛，是无人可以意料的未知。
是天地人都在对你做出的惩罚。
很多人，不要说那极其苛刻的三个条件，就算是惧怕最后的反噬，也让太多的人望而却步。
所以，苏然在知道了唐默要做万人祈雨后，他心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苏然看向唐默，“你有几分把握？”
唐默苦笑，把握，“只能听天由命。”
唐默做的准备的确是充分的。
发放邀请函，这便是在筛选那些好运之人。
这是在准备第一点。
最后，以小桶装满水的方式，人们为了得到终极大奖，肯定是真心希望自己能够得到雨水的眷顾。
这样的方式，便是在准备第二点。
终极大奖的诱惑，将众人蒙在鼓里，不清楚乃是为了万人祈雨。
这便是第三点。
还有之前钟鸣之时，那同雨水一同飘落的光点，便是消除最后反噬的措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