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开后百花杀
“呦呦,我若是早遇上你,或许……”
“或许你活不到现在。”沈羲和截了她的话。
步疏林:……
若非多了顾青栀的一世记忆,沈羲和是不会有这般宽阔的胸襟,步疏林当日去绑来玲珑,目的是引得康王府对她警惕,出手对付她,步疏林自己好置身事外看一看沈羲和的能耐。
再决定要如何解决沈羲和这个知晓她一个致命秘密的人。
沈羲和能够想到这一点,尚未经历大风大浪的她,不会想得太长远,她和步疏林从一见面或许就成了仇敌,步疏林未必是她的对手,她对付起人来,比顾青栀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不过不会有现在这份老练与干净利落,也许会引起阿爹和蜀南王之间的嫌隙。
“我阿爹传信来了,说是太子殿下要参与蜀南与西北之间的事情。”步疏林向沈羲和求证,“你觉着如何?”
“我阿爹也传信,他对太子殿下能参与其中,并无异议。”
总之从沈羲和与萧华雍赐婚那一刻起,沈家就和东宫绑在一起。他们需得全力相助萧华雍登基称帝,等萧华雍登基,这事儿在萧华雍那里过了明路反而更好,也省得日后萧华雍猜疑蜀南和西北勾结。
步疏林的女儿身萧华雍知晓,便是没有沈羲和这条纽带,步疏林想要活命,也只能暂时信了萧华雍,只不过没有沈羲和,他们步家会防备得更深,以免萧华雍过河拆桥。
有了沈羲和,他们虽然也不能全依赖,但至少心中能多几分期盼。
“对了,呦呦,崔石头说他要搬到步府借住!”步疏林想到一个糟心事儿,祈求地看着沈羲和,“你给我想个法子,我怎么能让他跑我府上借住?”
“喀喀喀……”沈羲和正抿了口茶水入嘴,听了步疏林的话,险些没有将茶水喷出来,好在她的教养让她强行吞下去,于是岔了气儿,珍珠立马上前为她顺气。
咳得嗓子都疼了,喊了一粒珍珠递来的润嗓子的梨膏,舒适了些才抬起头看向一脸担忧又自责的步疏林:“去你府上借住,为何要借住?”
崔氏家族家大业大,怎么可能没有崔晋百这个崔氏年轻一辈最有为之人的住所?
“好似他幼弟进来总是哭闹和不顺,他的继母请了个高人指点,说今年崔石头与她的幼子相冲,要带着儿女回娘家暂避崔晋百。”步疏林打听到缘由,也是气得不行。
什么暂避,分明是威胁,有他们母子,就没有崔晋百。
“崔少卿的父亲和族人如何说?”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由着一个妇人胡闹。
“崔石头的父亲倒是让他们母子回娘家避,族人那边各有支持。”步疏林知晓得很清楚,“但崔石头他自个儿要家和万事兴,说为了让家中和乐,他搬出去住一年……”
听完沈羲和抿嘴笑了,崔晋百可是少年神童,二十出头就坐上了大理寺少卿的位置,放眼整个朝堂,就没有一个比他更年轻有为的后生。
他的心智手腕,岂是常人能够比?如果不是有步疏林这个可以让他求之不得要借住之人,他有无数办法让崔家偏向他,这次他之所以要“委曲求全”展现他的大度,无外乎是这件事情正中他的下怀。
沈羲和都有点怀疑,什么高人指点,什么相冲,或许都是他一手策划。
崔晋百认定了步疏林是个儿郎,自己又喜欢上了这个儿郎,偏步疏林只是借他避祸,似乎对儿郎并不是真的喜爱,他是想尽法子要让步疏林接纳自己,绝不能自己一个人煎熬。
瞧见沈羲和乐了,步疏林更郁结:“呦呦,崔石头他真的疯了,我和他说我步家就我一根独苗,他竟然说让我寻个女郎生个儿子,抱给我阿爹,算是全了我身为人子的责任。日后我就全部都属于他!”
当时听到这话,步疏林都吓傻了,她是彻底感受到了崔晋百的疯狂。
“能为你让到这个地步,对你之心,可真是再难寻其二。”沈羲和感叹。
“呦呦,你就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快给我想个法子。”步疏林头疼。
“我猜想他要借助到你府上,亲近你的是其一,向你证实他不惧流言蜚语是其二。”沈羲和正色道,“崔少卿执着于你,我便是为你想了法子,他也会有旁的法子,你总不能让我一直为你与崔少卿相斗?办法要你自个儿去想,这是你们二人之事,我不想掺合。”
“呦呦……”步疏林生无可恋。
红玉来说薛瑾乔到了,沈羲和就把步疏林给强行打发,将阿兄寄来叮嘱要给薛瑾乔的礼交给薛瑾乔,薛瑾乔很高兴,每次都是当着沈羲和的面打开,有些不懂是何物的就问沈羲和。
孟尝那边一如沈羲和所料,根本查不下去,没有一点证据。
三月初五这日,谢韫怀登门,来向她辞行,他想去西域一趟。
沈羲和亲自将他送出了城门,谢韫怀走后三日,便传出谢戟要纳妾的消息。
不过这件事情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谢戟膝下空虚,谢韫怀又与他不睦,那个妾延续香火,实属常事。
三月十二日春闱放榜,京都大街小巷传报声,庆贺声,敲锣打鼓声交织出了一片喜悦,只是这份喜悦并没有延续两日,便有考生到京兆尹击鼓状告有人提前拿到考题,考场舞弊。
新科会员是个才疏学浅之徒,一石激起千层浪。
科举是本朝才兴盛起来,舞弊之事从未有闻,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对读书人自有敬意,寻常人都不敢去玷污。
“告状之人,是不是郭道译?”沈羲和问珍珠。
珍珠颔首:“正是。”
沈羲和想到了之前萧华雍说要为陶专宪开路,争夺薛衡退下来的中书令之位,他说礼部尚书他另有打算,这次会试出题之人就是礼部尚书,监考之人是礼部侍郎。
若是春闱舞弊坐实,礼部尚书轻则官位不保,重则要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