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条白素贞
那么大条白素贞 !
“怎么了?”张玉堂看着立在门边的小青,淡问。
小青摇摇头,礼貌一笑,不知为何竟没有问,只跟他一同到内堂用膳。
偏厅很小,看来是次偏,晚膳是荷叶鸡配糯米,小厨房很用心,做了虾和小炒,以肉食为主,小青看着蒜苗炒肉,浅笑道:“我就爱吃这个。”
张玉堂点头示意,两人品了春酒,闲聊几句,倒是十分和谐。
只不过酒肉穿肠,小青却憋不住话,聊到地方了就顺嘴儿问着:“员外爷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意外的,张玉堂这次没有接话,只反问道:“你真那么着急要回剑吗?”
小青微怔,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难道来他们家,不为了要剑还为了什么?可她疑惑间,却没有回话,至于原因……可能是不愿意拨人面子吧。
再者说……那剑就在附近,小青感觉的到。
“罢了。”小青轻叹,继续抓筷子吃饭,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你那么着急许仙新铺开张,就真的只是觉得他医术高,能造福百姓?”
张玉堂也笑,抿口小酒说:“不。”
小青淡瞧他一眼:“不?”
张玉堂点头:“新铺不开,他们就没功夫……去忙别的事情。”
小青眉头一锁:“别的事情?”
他笑着,唇角轻挑,意味深长的瞧了一眼小青,却默不作声。
“呵!行啊张玉堂!你长大了,都敢藏事儿了!”小青玩笑一句,还真对他藏着的话来了兴致,干脆举起酒杯,道:“我们行酒令,只要我赢了,你就告诉我,有什么事情你等着我姐姐和许仙做,可以吗?!”
张玉堂凡事都顺着,自然点头称好。
但玩儿什么成了难事,小青不爱诗词歌赋,玩儿不了风花雪月,张玉堂也由着她,说行什么都可以。
小青对月,看月色皎洁,便一月为题,出了灯谜:“有时圆,有时缺,圆中有树,树下有兔!是什么呀?”
张玉堂想都不想:“月亮。”
小青撇撇嘴,饮下一杯。
到张玉堂了。
“有时圆,有时缺,圆中有甜,甜中带沙。是什么?”
小青嘴角一歪,这啥玩意儿?
思量半晌,小青摇摇头,张玉堂弯唇吐出谜底:“汤圆。”
小青恍然大悟,愿赌服输,在饮一杯。
换小青了!不过这回她动了动脑子,想起白素贞教她的一个玩意儿,便说:“一匹马四条腿!一条尾巴一张嘴!请问……”
张玉堂拭目以待。
“请问这匹马有多少根毛?!”
张玉堂吞了口吐沫,没出手打她就不错了!
半晌,他又笑了,道:“一匹马四条腿,一条尾巴一张嘴……一身毛。”
“我靠!”小青大喝一声。
张玉堂淡问:“怎么了?”
“我特么当初怎么没猜出来?!”
“你笨。”
“……哦。”小青无语,举杯再喝。
张玉堂酒不醉人,又觉得这一顿秀色可餐,便看着眼前人,问道:“‘青’歌曼声,‘青’山绿水,‘青’裙缟袂……‘青’有独钟。”
小青眨眨眼:“打什么?”
张玉堂眸中只有她,回道:“打一女子。”
小青赶紧回想,张玉堂就这样托腮看她,要说这一题,简直不能再简单。
然,这没心没肺的丫头,情商低到了脚底板,没猜出来张玉堂的谜面也就罢了,难道连人家火辣辣的眼神都没感觉到?
半晌后……还真是啥都没感觉到!竟然俩眼儿一瞪一拍桌子,大喝:“我知道了!轻歌曼声!青山绿水!青裙缟袂!情有独钟!就是今儿午时在花园里唱歌的姑娘!哈哈!我答对了吧?!”
张玉堂嘴角一抽,心说你死不死……
“怎么是她呢?”
小青一抬小下巴,摆着手指给算:“那姑娘唱曲儿轻歌曼声啊!真好听啊!又是在荷花池旁,青山绿水啊!她穿墨色,但是在花团之间,还不是青裙缟袂?她身边还有个吹笛的男子,单是看两人眼神,也知道彼此情有独钟啊!啊哈哈!我太聪明了!”
张玉堂都傻了,直钩盯着小青:“你都能看得出他们情有独钟,为何就看不出我的……”
“你的什么?你的谜面我猜出来了啊!”小青打断他说。
张玉堂苦笑,却摇头:“是不是她。”
“不是?”小青探究:“那还是谁?!”
张玉堂再次抬眼,用更热恋的眼神看着她,他不信这丫头能看出别人的含情脉脉,却看不出他的炽烈:“……是你。”
“我?”小青一指自己鼻子:“咋会是我呢?”
张玉堂瞧着她,唇边扬起一抹痴笑。
半晌……
“哦……”
她懂了,她一定懂了。
然而,再过一会儿,小青竟猛然一拍桌子:“妈的!我猜谜就是不行啊!我不会是个傻子吧?!”
张玉堂一怔眼,死的心都有了。
她该不会真是个傻子吧……
小青豪云壮志,站起身来脚踏圆凳!抓了酒杯就喝!随后一指张玉堂的脸:“你再猜!世间什么动物最厉害?!”
话到这里,张玉堂自然投其所好,张口便说:“蛇。”
小青摇头:“错!”
“狮?”
“错!”
“虎?”
“错!”
张玉堂眉宇一皱:“不知道……”
“哈哈!”小青终于等到了机会!当即一拍大腿:“告诉你!记好了!”
张玉堂浅笑:“洗耳恭听。”
小青凑上前去,只说:“斑马!”
“斑马?”
“是的!”
“为何?!”
小青想起就乐,捂着肚子说:“因为斑马黑白两道……通吃!帅不帅?!”
多亏了白素贞啊,才能告诉她这么傻.逼的脑筋急转弯……
张玉堂无奈,愿赌服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青逮到了机会,忙坐到他身边,凑到他面前,再次指上他微笑俊颜,问道:“你说的啊!只要我赢了,你就告诉我为啥要等新铺开张,然后你又想让我姐和许仙,做什么?!”
张玉堂看着面前的小青,她的脸好近,近到可以闻见她口中淡淡酒香,还有那指着他的纤纤玉指,很白,指尖修的很好,也很干净,让他忍不住探出手去,轻握上那只纤手,道:“他们只有忙完了新铺的事,才可以忙你的婚事。”
“啥?”小青顿时一怔,心想是不是酒喝多了,难免听错。
“我只能等新铺开张,才能上门提亲。”
“啥?!”
“我想娶你。”
“啥……啊……”
“我想。娶你。”
“……”
“听清了吗?”
“傻子也听清了……”
嗯,听清就好。
“还有问题吗?”张玉堂问。
“啥?!”
小青突然变傻了,但也在意料之中。
张玉堂笑了,看她的脸慢慢泛红,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别的,总之她脸上的颜色,很好看。
“刚才不是还理直气壮,要问我问题吗?现在我都回来了,你也回一句吧。”
“回……回什么啊?”小青难得低下头去,轻轻抽回自己小手,又抓上衣裙擦着细汗,情急间口中生津,忙再喝一杯润润口,偏过脸去,不敢看他。
张玉堂道:“我去提亲,可以吗?”
“不知道!”小青不接话,这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干脆夹菜喝酒,一刻不停,半晌一抹唇:“我吃饱了!太晚了!不打扰!我先走了明儿再来!”
“剑在我这儿。”张玉堂突然一言。
小青猛一回头:“什么?”
张玉堂靠近她,低头看着她的小脸儿:“我跟我爹说,今儿你来还剑,就让他把雄黄剑给我了。”
“你……”
“我还跟他说,今儿个梨园演他喜欢的‘桃园三结义’,刘员外也会去,便让他去梨园看戏。”
“你为啥……”
“我爹一但去看戏,再见上三五好友,一般不到夜半,是不会回来的。”
“你到底……”
“这样我才能把他支开,把你留下。”
“你……”
“你会留下吗?”
“……”
“会吗?”
“……我不是已经,留下了吗……”
事情往往就是如此,能让人开口的绝对不是酒,而是在酒的催化之下,吐露真言。
而酒还有个好处,就是情到浓时,壮了怂人的胆……
偏厅很小,应该是次偏……
所以屋里装不下那么多人,两人足矣。
而情到浓时,又是月下饮酒,情话三分,那剩下的七分,怕就是怀抱美人,便再不愿分开……
张玉堂不比许仙,他有的是胆量与情浓,所以这手伸的长,抱美人的速度,自然也快。
再看夜色,月牙当空,越过头顶,小青红着脸,道:“员外爷怕是要回来了,我在这儿不好。”
张玉堂一笑:“不是等我爹回来,还剑吗?”
小青撇他一眼,斜斜一笑,就这样开口唤道:“雄黄剑!”
一道黄光划过屋檐,小青顿时握上剑柄,举在张玉堂面前:“现在不用等了。”
张玉堂微怔,后又笑起,只好点头送她离开。
只是再看她离去后,他心中微甜,回去房中再端酒壶,菜也不吃,对月独饮。
心情好喝酒,那酒是甜的,无需菜肴相配,单看月光,足矣。
小青一路点着脚走,三步一蹦跶,时不时傻笑,倒比月光更亮。
两人抬头,一个对窗,一个对屋檐,但看的是同一个月亮,想的也是彼此那一个人。
“我去提亲,可以吗?”
这句话,怕是小青听过最动听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