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大条白素贞
那么大条白素贞 !
白素贞眉宇微皱,双眸睁开一条缝儿。
小青浅笑,鬼兮兮的说:“姐姐,那日与我比吃的恶鬼,你还记得不?”
白素贞不耐烦,眼睛又闭上了:“你说完。”
小青回道:“那日我追他到孤山上,他借地形把我甩掉,既然熟识地形,就一定常在孤山出没!一会儿咱们去过衙门,就上孤山!那种恶鬼危害人间,为非作歹!咱们一定得剁了他的手脚!抄了他的老窝!至于他的银子嘛……嘿嘿,咱们就暂且收了吧?”
白素贞坐起身来,叹口气说:“那我问你,他怎么就危害人间,又怎么为非作歹了?你丫是看着了?还是抓着了?”
“那他……”小青一时语塞,想了想,那家伙好像也就是多吃了几口东西,其他倒也没什么……
“说不出来了吧?”白素贞道:“他就是个饿死鬼,人家酒楼自己办的试吃会,那小鬼还挺规矩,也交了十个铜板,你能说出人家个‘不’字?把他赶走也就完了,本来想让你教训他一下,让他下回悠着点儿,谁知道你技不如人,一头扎坑里,搞的跟个屎娃娃一样回来,这回还舔着脸要抢了人家的银子?”
小青还是不服,只说:“那也不能留着他啊!现在没犯错,不代表以后不犯!你看他吃东西的样子,以后定是祸害!你就放任他不管?”
说到这儿,白素贞倒是稍有动容,回想那饿死鬼凶红的双眼,吃相之残暴,若真是放任,恐怕日后生祸。
她想了想,最终点点头:“去过衙门,倒是可以过孤山转一转……”
“唉!”小青应下,心里乐呵,只要白素贞愿意跟着去,她就不信抓不到那饿死鬼的把柄!
……
衙门内堂,衙役去请知府大人,让白素贞与小青留坐稍等。
两人落座,品着衙门新下的香茶,小青抿过一口,不禁心中冷哼。
白素贞看她一眼,淡问:“怎么了?”
小青瞥过门边衙役,凑过她耳边轻言:“这好茶,果然都在官家手里,这可是今年第一道现掐的龙井,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你看这嫩叶,是刚出头的稚叶尖,一两可比半斗银,这杜大人,端的是大手笔。”
白素贞听完不语,只是嘴角多了一抹邪笑,抬手端起茶碗,再好好的品尝一口,随后提高嗓门,说了句:“呀,这茶真是好。”
一声夸赞,身后的衙役赶紧弯了腰,符合道:“是,今年的新茶,自然是好。”
白素贞借机问了声:“差大哥,咱们杜大人是从何处调任啊?”
衙役稍有戒备,没直接回答。
白素贞颜笑,只说:“奴家看衙门都备着龙井,想来是杜大人喜欢,便想猜猜看,咱们杜大人是不是杭州周边人士。”
衙役轻笑,这才回了句:“大人原籍陕西,倒是喜饮茯茶,所以这清茶,就留客时用,姑娘觉着可还好?”
白素贞赶紧点头:“自然是好,都冒着绿头呢!”
寒暄几句,白素贞心里便有了底,安静坐等知府大人会面。
时候不大,内堂转出两个人影,为首的高健肩阔,身穿官服头戴乌沙,正是知府杜大人,身后跟着的,还是那相貌堂堂,眉眼如星的师爷,刘启英。
杜大人来,白素贞两人起身施礼,等杜大人坐下,她两人便立在正中,等大人发话。
“你二人来,所为何事?”
白素贞上前一步,再次直钩对上杜大人双眸,绝不避讳:“大人,奴家有一事不明,想来询问一二。”
杜大人接过衙役递上来的茯茶,轻抿了一口:“说。”
白素贞回道:“敢问大人,衙门库房,可请了门神?”
杜大人皱眉回想,还是身边的师爷刘启英提醒:“大人,衙门正堂内堂都请得门神,但库房一直未请。”
白素贞怔怔瞧着杜大人的一举一动,从未放松,听完师爷回答,便一砸手:“哎呀!怪不得啊!”
杜大人将茶碗放下,再看白素贞是一脸的不待见,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眼:“你好好说话,别故弄玄虚。”
白素贞上前一步,来到他面前:“大人哪,那上任知府不懂礼数,前堂内堂都请了门神,唯独库房没有!库房是什么地方?那是放银子的地儿啊!光凭衙役有何用?”
“你少危言耸听!”杜大人一拍桌子:“你一大早的跑来,就为了说这个?胡闹!送客!”
“哎哎!”白素贞赶紧拦,更是窜到杜大人身边:“大人,您想啊,知府衙门从未出过这事儿,您就当多一重保障,请个门神替您分忧呗!”
杜大人冷冷一笑,根本没搭理白素贞,一转脸对上刘启英,道:“你看吧,我说这俩女人没本事,你倒是袒护她们,瞧瞧这妇道人家,哪儿会抓什么贼,满口的鬼神之说。”
白素贞也跟着笑,可还是进言道:“大人,别说鬼神,这事儿您不觉着邪性吗?那小贼是怎么偷的银子,你心里没点儿数吗?”
此话一出,杜大人微微一愣,回想案情,库门未开,铜锁未启,银子不翼而飞,满屋的衙役睁着眼,愣是没看见那贼人。
可若是这个时候请门神……
杜大人一扬手:“本官不信这些,你且回吧!”
白素贞叹了口气,转身时竟说了一句:“不敬畏神者,自然被神所遗弃。”
杜大人一咂嘴:“你这丫头嘴可真碎!你哪儿来的这么些话!”
白素贞这时就没了好脸,转回身与他四目相对:“大人,您这时候若还不请门神,莫不是您怕被人笑话,说衙门无计可施,连神仙都搬出来了吧?”
杜大人的心思被白素贞猜到,顿时脸上挂不住了,猛一拍桌子,喝道:“大胆!”
白素贞与小青双双跪地,却依旧直钩盯着杜大人,没有一点儿害怕的意思。
“衙门可是官家地界,谁敢造次?!我看那偷儿就是吃了熊心豹胆,也不敢再来偷窃!”
杜大人言之凿凿,岂料白素贞竟一昂头,也大喝一声:“一千二百两啊!都特么丢成这样了,您还摆谱呢?!”
“混账!”杜大人再喊一声,连人都站了起来,白素贞赶紧低下头去,装也得装的胆怯一些。
然而,一旁的刘启英竟上前一步,拦了一把正要发怒的杜大人:“大人,您莫动气,小的倒是查过,那库房之前是请有门神的,半年前一场暴风雨,打湿了门神画像,上任知府就命人取了下来,一时忘了再请两尊,后来事忙便搁置了,接着就出了偷儿之事。”
杜大人缓了缓心神儿,慢慢坐回椅子,良久才问:“有这事儿?”
刘启英点头:“是……其实再请两尊也可行,毕竟银子是上任知府丢的,与您无干。还有,咱们后门也没有门神,且说是请后门门神,连同库房的一并请了,如此,便也保全了衙门脸面。”
白素贞听完一昂头,对刘启英飞了个眼儿,意思是谢他助阵,不料却引得刘启英愣了愣神儿,一时忘了再说下去。
杜大人端起茶碗,拿碗盖避了避茶汤,想了半晌才应下:“罢了,这事儿就交由你办吧。切记,莫要走漏风声,也只说是请后门门神,顺道,请的库房。”
“是。”刘启英弯腰得令,再看杜大人回了后寝。
白素贞两人起身,对刘启英道:“谢了师爷。”
刘启英没接话,只对她轻轻点头,儒雅大方,很是得体,唇边微笑,对衙役轻声吩咐:“好生相送白姑娘。”
“是。”
两人出了衙门,白素贞的脸就拉下来了,小青还在一旁嘀咕,一口一口的啐那杜大人,说实了他的坏话。
白素贞却一路无言,皱着眉去想事情。
半晌,小青看她没动静,瞄她一眼见眉宇紧皱,便问:“姐姐,可是有事儿?”
白素贞接话道:“青儿,这杜大人,怕不是好官。”
“为何?”
白素贞再捋了捋思绪,说:“知府若要调任,莫不是升迁,就是周边,怎么会选一个陕西的官,来杭州上任知府?恐怕这杜大人,不是犯了事,就是惹了祸。”
小青好奇,再问一句:“你是怎么猜到他离的远?”
白素贞冷笑一声:“那龙井稚茶一两抵半斗银,他却拿来招呼宾客,若是周边人士,自然懂得那茶金贵,又怎么舍得。”
小青弃鼻,又啐了一口:“他那是摆谱!花大价钱充面子,你看他多在意衙门脸面,连请个门神都偷偷摸摸,生怕别人说他们官家衙役不好使!”
白素贞摇摇头:“这茶,不是他买的。”
小青一愣:“你又知道?”
白素贞撇她一眼:“说你笨,你还真是笨,也不想想,他新官上任,巴结他的人多了去了,杭州茶商最多,还不是紧着好的送去?”
小青恍然大悟:“对啊!哼哼,他既能收礼,也说明不是清官喽?”
白素贞点点头,这才浅浅一笑,算是赞她脑子转得快。
小青乐呵,背着手挺起小胸脯:“管它是好官贪官,只要不碍着咱们,且让他逍遥吧。”
白素贞微微低头,却想:他若真不是好官,那抓贼的事儿,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