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成仙
阴尊知道现在的天裕关不好惹,原打算悄悄地来,再悄悄地去,却没想到,只能算是鹏鸟的飞渊,居然发现了他,还第一时间出手,让他不得不暴露。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他都不知道拂梧的佛钵是如何锁定他的,正要身体化虚,四散而去的时候,四周的空间,在佛钵化成的金光下,突然变成了铁板,让他化无可化。
这……
“拂梧,你多管闲事了。”
上思院,卢悦听到阴尊满是威胁和怨毒的话,心惊不已,才要冲出去,却被青羽堵在门前,“干什么?”
“阴尊,是阴尊来了,我要去看看。”
远处缚龙等围着的地方,正是飞渊所居之地,由不得她不关心。
“你不能去,拂梧师伯已经把他罩在轮迴钵下,他逃不了的。”
“师姐,我就去看看都不行吗?”
“不行!”青羽叹口气,“元狩可以透过种种,猜到你是谁?你以为阴尊会比他更蠢吗?”
什么?
卢悦一呆。
“面容气息俱可变,可是……,阴尊和域外馋风是功德修士的死对头,面对他们……”
“不必说了。”
又是功德?
屁!
卢悦烦透了那东西,大怒时眉宇中满布杀气,“青羽师姐是不是忘了,我还叫魔星!”
推开一时呆了的青羽,卢悦一个闪身,出现在拂钵旁边,“飞渊,他是为你来的?”
“……是!”
看到突然满身杀气的师姐,飞渊的眼睛闪了闪,强抑笑意道:“他是来查我到底是鲲鹏,还是鹏鸟的。”
记忆中,他一直被她护在身后,原来挺不喜的,不过……现在倒是有些期待。
飞渊已经确定,之前的自己,是被逍遥门所有人宠着长大的。
而之所以得宠,只是因为她。
虽然他不觉得,现在的自己还要被她护在身后,可是难得看到她,还愿意护着他。
“哼!”
正在被佛钵的金光消融的阴尊没想到,拂梧装哑巴,缚龙等也没一个回他的话,结果两个小辈,倒敢对他不屑。
“我是杀不死的。”被不在预期里的人拿住,他很不服,“拂梧,又能护慈航斋到几时?”
“威胁我?以为我不行了,以后就可以随意报复慈航斋?”拂梧冷哼一声,“青羽,你说,为师该如何回报他的将来?”她见识了功德修士的徒弟,还没见过拥有魔星之名的徒弟。
“师父,对这种东西,您太温和了。”
卢悦抬手,一件灰突突的油灯滴溜溜转,“杀不死就好厉害吗?阴尊,进去吧!”
油灯甩出时迎风而长,拂梧早就期待徒弟的出手,佛钵拉着阴尊瞬间往上一提,紧接着狠狠一按。
滋啦!
想要动的阴尊,才入油灯,就感觉身上麻痛不已,才要张嘴,一股幽蓝之火,轰然从他身上冒起。
好像他一下子变成了油灯中的灯芯。
这……
“这是什么东西?”阴尊骇然,“你们敢用魔物?”
佛门中人,什么时候会用此等有伤天和之物?
不过片刻,他便感觉有些受不了,那燃烧的幽蓝之火,是他的本源。
这可不是佛法消融,而是自己烧了自己。
“恭喜你,此为天残灯,生来便少了灯芯。”卢悦恨透了这个四处害人的家伙,“不论什么东西进去,便会自然化为灯芯,直到烧化自己。你说它是魔物,我还说,它是专为你等准备的宝物呢。”
“……”外围的流烟仙子,好想抚额,这天残灯似乎是古巫专门惩戒叛徒的东西,她只在典籍中见过,还以为早就不在了,什么时候,到了卢悦手中的。
“拂梧,你果然收得好徒弟。”阴尊朝她瞪眼。
“呵呵!”拂梧没想到卢悦还有这宝贝,笑咪咪地道:“我也这么觉得,各位……你们说是不是啊?”
“……”
“……”
缚龙等互望一眼,一齐笑了,他们走到如今,谁都不会是古板之人,虽然不知这天残灯的出处,可能让阴尊这般害怕,总是好东西。
“不错不错!”獴葦哈哈一笑,“青尘啊,我这里还有块万溶奔雷石,你说能不能加到油灯里,让人更酸爽啊?”
他越来越喜欢这小丫头了,爱恨来得如此直接,完全颠覆心目中那些空有怜悯之心,却又不自量力,常常害己又害人的功德修士形象。
卢悦一把接过他的扔来的特殊墨玉玉盒,打开后,里面是一块小儿拳头大,闪耀着无数银色电弧,传说已久的朝东西。
“多谢前辈!”
卢悦朝不太放心,还以轮迴佛钵控制外围的拂梧道:“师父,您帮我把它扔进油灯里。”
阴尊大怒,“拂梧,青尘,山水有相逢,你们……”
啪!
拂梧的动作很快,一吸一甩间,奔雷石直接从他身上滚下。道道电弧噼里啪啦间,让冒出来的幽蓝之火,都颤抖不绝。
“獴葦,这见面礼不错!”拂梧转向看戏看高兴了的一众,“这是我徒弟青尘,各位身为长辈,不能只看着她给我们出气吧!”
“接着!”流烟仙子闻弦歌而知雅意,抿唇一笑,扔出一个丹瓶,“此为正一丹,于天仙境正当用。”
卢悦一呆,紧接着,一样样宝物,从缚龙、南斗等人手中送出,全浮在她面前。
……
远远地,申屠欣看自己老爹都有送东西的时候,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面对阴尊,长辈们的意思是,他们这些小辈,能不惹,尽量不惹,免得他眦睚必报,在长辈看护不到的地方,朝他们动手。
可是卢悦……
她慢慢踱向也在远观的蓝灵处,一个闪身,浮到窗前,敲动禁制。
“干什么?”
蓝灵头痛,这是又来问她,卢悦是谁吗?早知道,她就只开一条缝,偷偷看就好了。
“让我进去。”
蓝灵无奈,打开禁制的一条缝,在她溜进来的时候,又忙忙关上。
天蝠来了,阴尊来了,也许绝辅也会来,此时小心为上,“好姐姐,你可别再问我问题了,我真的……”
“不知道呗!”申屠欣叹口气,就在三楼窗户前,看阴尊化的灯火,看卢悦朝南斗等躬身行礼,“要我,我也不敢知道。”
“……”
什么意思?
蓝灵忍不住眨了眨眼。
“我爹知道她是谁?跟我说,有些事要随缘,但能交好,尽量交好。”
申屠欣抬手吸过一张椅子坐下来,“我听他的话了,不过前几天,某人求我,去散阴尊是霉鬼的谣言时,我逼她说出真名了。”
啊?
蓝灵瞬间一松。
身与心,都是一松。
她相信申屠欣父女的人品,也摸了张椅子过来坐下。
“她在百灵战场时,朝那些狮吽人和域外馋风的风主出手,也是这般犀利狠决吗?”
蓝灵点头。
“这可真是……”申屠欣面上有些复杂,“现在这样做,阴尊……”
“慈航斋那边是佛国,阴尊借不到什么力。”蓝灵吸过杯盏,给她倒杯茶,“而且有拂梧大师在,她也吃不了亏。”
“唉!就是不知道,这次阴尊事后,会不会沉睡了。”
若是能沉睡,天裕关也可以松口气,申屠欣这几天,都很愁。
“别担心,就算他吃过以前的亏,这一次在外面另有后手,也会虚弱好一段时间。”蓝灵倒是很有信心,“对我们来说,不论是哪种,都是好事。”
至少没了阴尊上窜下跳地搅和,对上天蝠,大家可以更轻松些。
“嗯!”申屠欣很复杂,“蓝灵你知道吗?一直到现在,我都有些不明白,典籍中记载的功德修士,怎么就……”
“你不明白?呵呵!”蓝灵好笑,“佛门也有怒目金钢呢。她这样,我倒是觉得,正正好。”
……
天裕关城墙外,更远的地方,绝辅化成风,隐在云层中,看着最近他敬而远之的霉鬼,被一点点烧掉,也不知是叹气好,还是叹气好。
不同于天蝠,他们对阴尊是霉鬼的事,要经过接二连三的事情后,才能完全接受。
他一听拂梧说他是霉鬼的时候,就心有警觉。
也幸好有了警觉,要不然倒霉的,肯定还要加他一个。
绝辅知道,阴尊又有一段时间的沉睡了,好在他早前布置了不少,就算沉睡,也睡不了上千年。
倒是天蝠……
一想到那些家伙,这么多年与他虚与委蛇,却在暗地里,建下那么大的势力,绝辅就满身的不痛快。
若不是想借他们之力,把元狩那个老笨蛋救出来,他其实是不会与他们合作的。
他把目光慢慢又放到鸟笼处,那个东西,他打不开啊。
殷晔那些人也真够笨的,既然要对天裕关出手,何以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利用?
绝辅一个闪身,从云层上消失,顺风出现在一个临时弄出来的土洞里。
“再不救阴尊,他可就完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望了一眼他们没来得及收的镜光阵,那上面,阴尊化成的蓝焰,火苗可比先前,弱了好多,已经张不了口。
“绝辅兄是想我们现在攻进天裕关?”殷晔冷笑,“然后兄弟……,再做壁上观?”
“我可没这么说。”
绝辅笑笑,“元狩与我族的关系,各位想来也知道,我只是舍不得放他这么一个大杀器,就那么浪费掉。
我想各位也舍不得浪费吧?阴尊把他自己霉进去了,现在就算克……也克不到我们才对。”
“你其实早就知道他是霉鬼,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远着?”殷晰目光不善,“你若……”
“我就是说了,各位该做的事,也还是要做。”绝辅打断他的话,“天母的事,我深表同情,那个拥有隐身宝物的人,今天可以动你们,明天……也有可能动我们。所以,在他的事上,我一定会竭尽全力。”
“……”
话说得倒是漂亮。
大家谁不知道谁?
殷晔若不是还想借他之力,寻找隐身人,大战的时候,得到他同仇敌忾下的一定帮助,真想把他揍出去。
“阴尊是个很小心的人,他怎么会被拂梧逮住?”镜光阵才架起未多久,前面的,他们可都没看见。
“那个地方,是妖族的聚居地。”绝辅望了一眼镜光阵,“我想,他是冲着鲲鹏飞渊去的。”
鲲鹏飞渊?
殷晔等个个面露杀气。
“他具体是鲲鹏还是大鹏鸟,这件事,于我们大家,都很有问题。”
绝辅虽然不觉得,他与域外馋风会有什么干戈,可是那家伙与阴尊有干戈倒是真的,而且,他存在一天,对天蝠也非常有威胁。
“趁着现在,大家的目光,全聚在他那里,全聚在阴尊身上,”绝辅话音一转,就又放到他最想说的地方去,“让你们城内的人动手吧,把元狩放出来。”
“放元狩?”
殷晰冷笑,他一直在天裕关周围转,怎会不知那里的危险?
“阁下以为那个鸟笼,就是真的鸟笼吗?哪怕是你我进去,想要把元狩弄出来,也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里面的人……”
“行了!”殷晔打断自家人的话,他可不愿意,让随时可能成为敌人的绝辅,知道他们更多的事,“绝辅,连阴尊都陷在里面了,你想让我们干什么?再陷进去吗?”
“原来各位是怕了啊!”绝辅笑笑,“我已经收到消息,仙盟那边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到了平鲁道。”
“我们早就在等着他们来了。”殷晔做了个请的动作,“若是阁下真有心合作,就别拿这些,我们能知道的消息糊弄。”
“哈哈!好,待我弄到好消息,再来会各位。”
话不投机半句多。
绝辅痛快站起来,一闪消失在原地。
“大哥……!”
下面的人才叫一声,就被殷晔做了个压的动作,停了下来,“天裕关有拂梧、缚龙、獴葦等,不论多大的诱惑,我们都不能再进了。”
哪怕没失天母的时候,他们都不能随意承受损失,更何况,现在没了天母。
“就按原计划,拖!”
能拖一时,是一时。
他们这里拖得越久,其他基地的压力,就会少很多。
没了天母,殷晔已经没了马上练兵的欲、望,任何一个有望更进一步的孩儿,现在都是宝。
要知道,殷曙可就是因为那十七个小家伙,疯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