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我熟悉的大唐
遥远的北方,巍峨的长城沿着大青山南线蜿蜒伸展。
这条被后世誉为东方军事奇迹的防线,从秦统一六国之后就开始在北方建设。
秦长城是将北方的秦赵燕长城不相连的部分连接起来,西起嘉峪关,东至辽东虎山。
长城自秦时建立,一直是防备北方强临的重要防线。
此时长城沿线,响起的不再是金戈铁马之声,响起的不再是战士拼命的嘶吼,响起的不再是人马惨死时的临终嘶嚎。
此时这里炮声淹没了一切,这种长城防线军士不再陌生的武器,几乎在一个瞬间就能撕扯开原本军士眼中最为坚固的城墙。
外面炮声轰隆,已经彻底掩盖了人声马沸。
长城南线,一座营帐之中,一个锦囊被营帐中几个军官传递。
这是来自长安的一个锦囊,随着北来的哨马送至这里。
锦囊中的字条上只有八个字,稍作抵抗,徐徐南退。
此时这里的军官都看了一遍。
“将军,这是驸马送来的吗?”
“千真万确,什么也能错,这锦囊错不了,上面还绣着唐工坊的标记。”
“那我们该怎么办?陛下的旨意,只是让驸马爷节制关中军务,并不包括长城沿线,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更何况我们根本不用管驸马爷的命令。”
“你们认为我们能守住么,短短几个时辰,我们的防线已经被撕扯出至少四道缺口,要补上缺口,需要多少人命填补。”
“玛德,北汉的火炮太厉害了,轰到哪里哪里就碎,青石铺设的城墙根本顶不住一轮炮击。”
“我们不是也有火炮,驸马爷为什么不让炮营前出?增援我们。”
“来不及,从长安到这里,火炮运送,辎重补给,来不及。”
军营里一片沉寂,外面炮声轰鸣,几发炮弹越过长城,轰击在长城南线,炮弹砸在大地上,轰隆声中,泥土翻飞,军营中众人能清晰感觉到大地的震颤。
“要不要执行驸马爷的命令,我们听将军的。”
“驸马爷此时节制关中军务,也就是节制十二卫所,我们归十二卫节制,执行驸马爷的命令。稍作抵抗,徐徐南撤,我想,驸马爷如此做,自然有驸马爷的用意。”
“派出哨马,火速赶往长安,北方战事已起,让长安早做防备。”
“是!”
九月末,明日就是十月,长安的秋雨几日不曾停歇,从大明宫传出的钟声,响彻两宫之地。
陈方望着天幕,手中的竹伞倾斜,任由雨水浇灌在脸上身上。
秋雨冰冷,让陈方瞬间清醒过来。
他唤来马车,此时让马车紧急赶往大明宫含元殿。
路上,武媚娘也急匆匆从自己院子出来,静妃为武媚娘撑着伞,两人正好撞见疾驰的马车,陈方停下马车,接了武媚娘和静妃上车。
“大明宫中的钟声,怕是战事已起的信号。”
“太后,按照时间,长城沿线应该已经失守,现在汉军应该已经南下,攻占了河套地区,快到黄河边缘了。”
“陈方,你为何一定要放弃长城,让我们的边军只是稍作抵抗,就向南撤退?这可是我大唐北方的精锐,就这样不战而退?”
“太后,黄河臣也会放弃,甚至让汉军一路南下,直至关中北部防线。这一路上,我都不会让唐军做殊死抵抗。”
“大好山河,你就这样白白拱手让人!若是别人敢如此,我已经让人拖出去斩了。”
陈方笑笑,那里静妃已经拍着武媚娘的肩膀,让武媚娘息怒,不战而退,向来在华夏任何国家朝代都是大忌,如陈方这般让北方兵士只稍作抵抗,就徐徐南下的,怕是换了任何一个将军,都不敢下这样的军令。
这让出的,可是大唐北方最稳固的两条防线,长城,黄河。等汉军渡过黄河,就是绵延的北部黄土台塬,从这里开始,大唐就再无天险可守。
汉军会一路南下,直逼关中北方门户,萧关。历史上,只要汉人国家将国都设在长安,萧关还真没有经历几次兵祸。
没想到,到了此时盛唐,却要让汉军直接兵临萧关。
武媚娘说的没错,这要不是陈方,换了任何一个人敢这么做,她直接就让人拖出去斩了。
“太后,您稍安勿躁,臣如此做自然有臣的考虑。”
“你的考虑,就是放弃我大唐北方绵延数百里的大好山河,长城守不住,黄河也守不住么?”
“太后,守不住!”
“未战你就言败!”
“臣之前和怡儿细细谈过平南王此时手中拥有的军力,本来今年汉皇已经准备充足,只等军力调遣,就会挥军南下。”
“汉军的力量主要集中在东北和北方,其中平南王是北方最重要的一支力量,汉皇也优先将火炮和枪械往这个方向配置,因为比起东北地区,这里距离大汉的军工厂更远。”
“平南王手中的火炮数量此时是我们的三倍有余,这些火炮的射程可以轻松覆盖黄河南线,如果我们在这个方向借助黄河天险抵抗,迎接的只是接连的炮击。”
“你的炮营呢?”
“我已经让秦怀道准备,前出萧关。我们手中的牌不多,经不起消耗。”
“陈方,你现在就将自己的具体布置告诉本宫,不然本宫心中不踏实。”
“现在告诉太后,一会还要再向陛下和朝臣解释一遍。”
武媚娘不说话了,马车车轮碾过铺设在两宫之间的水泥路,木质的车轮带起无数的水珠,在车轮转动的轨迹连成一条水线。
武媚娘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握住陈方的手,陈方感觉到她的手有些冰冷。
大明宫含元殿,此时李弘正站在含元殿之中,身旁是他此时的近臣上官仪,朝臣陆续到来,但是因为距离,大部分还没有到达大明宫。
李弘在朝堂上迈出几步,步子有些浮躁,他到底刚刚登基,就要经历这样的乱世,到底是年轻了,还未有养成一个帝王该有的稳重和庄严。
“陛下,太后和驸马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