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子偕行
一女二三男事 !
山神庙的规模不小,进了大殿,正北是一尊泥胎塑像,跟大多塑像一样挺威武的就是,叶慧从大老公背上下来,朝周遭打量了一阵,到了供桌前,把香炉推开,跳到上面坐下。
“娘子快下来,亵渎神明的事可要不得。”秦宇航是这时代的人,从小拜神求平安,进入天鹰门,信封道教,对天上地下的大小神仙不能说全信,至少做到不得罪。
“相公,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来到山神老爷的家里做客,他不款待就算了我也不计较,怎么我借他的贵宝地休息一会儿,还朝我发脾气不成,要是都山神那么小气就愧为神仙。”
叶慧透着清浅笑意,不就是嘛,西游记的神仙度量都很大,孙小毛做的那些事足够死一千次,到头来还没事。在前世,有太多的庙宇被拆除,佛像被打碎扔进垃圾堆,大家不是照样过好日子。
“唉,真拿你没则。”秦宇航上前把妻子从供桌上抱下来,看见一旁有个门,进去了,是个偏厅,还摆着几把长条凳子,是给香客临时休息用的。
老十和老十一也相继进来,把带来的干粮和水壶取出来,递给二人。
“你们都坐下,也吃一些。”叶慧明白二名护卫是她侧夫的身份,但人家实际上是皇室中人,身份高贵:“我知道你们一个是浦王,一个是沂王,别老像个下人似的,看着别扭。”
自从京里来了圣旨,把他们派送给她做侧夫,就发生了皇甫泽端紧急进京一事,本来说要走个过场给她和他们办婚礼,也因此耽搁了。叶慧对此无可不可,晚些日子举办更好吧,也可以认真了解的他们。
“娘娘是颍唐未来的皇后,对娘娘有礼应该的。”
不但是皇后,也是他的妻!老十一的目光幽暗,只从被皇帝派送到她身边做做侍卫。他眼里只有她,后来了解她的真性情,她的不凡和才华横溢,不单是眼里,连心里也注满了她的倩影。
秦宇航取了酒葫芦灌了两口,一只手在妻子的乌黑的青丝上掠过,经过半年多的时间,已经张到齐肩的位置,再被她修剪一番,衬着一张芙蓉般的面容,竟是俏丽无比。
“娘子,等到了市集,多买几匹绸缎回去做几条好看的裙子。”秦宇航自己穿什么无所谓,心下李总喜欢妻子穿得好,打扮得体,他看着开心。
“我衣服够多了,做得太多穿不完不是很浪费,倒是你总穿道袍,被看见要以为我嫁了一位道长。”叶慧把头倚在他的肩上,边吃着老十递来的水果,边喋喋不休:“你是俗家弟子,又不是真正的道长,这身袍子在师门穿可以,在外还需有几套像样的衣服,等到了城里找家估衣铺,买几件好看的试试。”
秦宇航拍了拍她肩头:“我对穿着不是很挑剔,只要干净,能遮蔽就行,好看与否不重要。”
“说的也对,不过我还是想你穿得好看,你长得又高又俊,不打扮可惜,有道是女为悦自者容,其实男人何尝不是。”叶慧斜目瞅了两名护卫,论外形两位护卫也十分出色,因为出身的关系,自有一种浑然天成的贵族气度。她从大老公肩上立起身子,朝两名护卫道:“再说十哥和十一哥也该换一身了。”
老十和老十一身上穿得还是从帝都带来的衣服,洗了好多水,掉色严重。叶慧曾经拿出几匹绸缎让墨琪给身边的熟人各自做了一套,但丝绸料子洗几水便不光鲜了,要是出去做客,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可不成。
“随娘娘的意,属下穿什么都行。”老十不置可否,他性子随意,生性豁达,不在小事上计较,但觉每天这么守着她,就是最开心的。
老十一眼睛却亮起来,想到能收到心爱的人礼物,心里顿时暖融融的。
歇息够了,叶慧站起身,该赶路了,天黑时分一定要走到山脚下,不然就在山里过夜。
四个人站起来,正要离开偏厅,不料有两个人走进来山神庙,透着门缝一瞅,居然认识,却是四师妹马题莲。后面跟的是个男人,看着衣着打扮是个西域贵族,却是披头乱发,身上沾满尘土,一身的狼狈。
“我说你这个蛮子,就不能快些走?”马题莲一脸的不耐烦,气闷道:“挺大的一个男人,看起来像个爷们,慢起来像个娘们。”
西域男子气哼哼的:“你倒是个娘们,我看怎么觉得你像个爷们。”
马题莲脸色发绿,她最恨别人说她是爷们,回身给男子一脚,喝道:“好你个不长眼的混账黄子,敢说老子是爷们,老子是娘们好不好?”
西域男子被这一脚踢的不轻,往后踉跄了几步,瞪目怒道:“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可以对我动粗,我乌古力也是一方国主,虽说现在落魄了,只要写封信回去,用不上三五个月就会有人送金银珠宝,宝剑良驹过来。”
马题莲鄙夷道:“国主有你这样的,瞧你一身窝囊样,我怎么瞅着像一个贩泥鳅的。”
西域男子气得别开脸,嘟囔了一句:“你们颍唐人有句话叫好男不跟恶女斗,我懒得理你。”
“嘿,小样你再给老子装。”马题莲还想再给他一脚,但西域男子早有防备,急忙退后数步,躲开去,指着马题莲道:“你看你裤子都露腚了,还好意思踢人,别再抬腿,我都看见了。”
马题莲上身穿着灰色半截短打,穿着一条同色的粗麻裤子,大腿根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一条半尺长口子。她用手一摸,里面的皮肤露得更多,那名西域男子是个守礼的,赶紧把眼睛闭上,却听马题莲喝道:“发什么呆,赶紧把裤子脱了。”
西域男子大吃一惊,睁开眼,急忙把手按在裤腰上:“不准过来,我会跟你拼命的。”
马题莲大踏步子走过去,把男子推倒,一把拔掉他的长裤,不管那男人的羞耻的目光,也不管这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把自己身上破烂裤子脱掉,套上男子的裤子。
叶慧眼疾手快,急忙捂住大老公的眼睛,其实不用她动手,秦宇航早就移开目光,她眸光一转,二名侍卫也都扭开头。
这季节天气比较热,人们都穿的很薄,西域男子身上就这么一条裤子被马题莲给剥了去。他赶紧用长袍挡住身下风光,气得满脸通红,破口大骂:“好个不要脸的女人,连男人的裤子也敢扒,你还要不要脸?”
“呸,穿你一条裤子就唧唧歪歪个没完,老子从小就穿师兄们的裤子,谁也没像你这样抠门过,赶明回到天鹰门老子还你十条结实耐穿的麻布裤子。”
“我不要。”西域男子气呼呼的道。
“不要你就光着腚。”马题莲不耐烦,系好了裤带,把衣襟往腰里一掖,鄙夷道:“你们男人身上长了什么东西我还不知道,看你捂的那么严,像失了贞操似的,真没出息,老子比你爽快多了。”她把自己脱掉的破裤子扔给西域男子,道:“这条裤子虽然破了个洞,挡住你裆下的玩应不成问题,想穿就穿,不想穿光着。”
叶慧透过门缝看个真切,捂住了嘴,不敢笑出来。老十和老十一在后面,除了换衣服时候不敢看,其余都看个清楚,绷紧脸,把笑声藏在肚子里。
秦宇航一脸窘色,有这么活宝师妹真是丢脸。
西域男子一手捏着丢来的裤子,一手捏着鼻子,真想给自己两个嘴巴,都怪自己多嘴,干嘛提醒她裤子破了。
没奈何,只要躲到角落里,把马题莲的裤子穿在身上。虽然露着腚,总比不穿强,幸好长袍能遮住。
他本来是西苑国的君主,领着一队侍卫来颍唐朝贡,途中发生泥石流,山体滑坡,随从们死的死,逃的逃,自己拍马逃得飞快,躲过泥石流袭击,虽然保住性命,却累得昏倒在路边,马题莲路过救了他。
他醒来听到她自称是楚王的同门师妹,也不知哪根脑筋发热了,就跟她走在一起。
其实他是想找楚王的朋友给做个证明,最好到当地的衙门做个报备,能得到不错的待遇。
马题莲穿了裤子觉得挺合身,呵呵笑道:“想不到你这贩泥鳅的挺有钱,这么好的料子我只看师嫂穿过,她给过我几条上等丝缎做的裙子,但穿裙子忒麻烦,我找厨房的李大婶子都改成了裤子,可惜穿几天就露洞了,绸缎是极好看的,就是没有麻布料子结实耐穿。”
她自从六岁时候穿裙子被绊倒过一次,就弃掉了,裤子对她来说更方便摸爬滚打。
西域男子坐在角落里,满脸悲戚,把头窝在臂弯里,当初的日子多么光鲜,现在竟被一个粗野女人欺负,他恨恨的瞅着马题莲,忍不住骂道:“老子遇到你这个女野人算是倒八辈子霉了,老子不跟你走了,老子要自己找楚王去,一路讨饭去帝都。”
马题莲掐腰回骂:“日你娘的,没出息烂男人,不就穿你一条裤子值得发这么大火,还想一路讨饭去帝都,你就去讨饭吧猥琐男,进入沙漠,老子看你朝谁讨去?”
西域男子火了,从地面站起来:“老子就是饿死,也比成天瞅着你这个丑八怪舒心。”
“谁丑八怪,把你眼睛瞪大,老子哪里丑了?”
马题莲暴怒,她有两大忌讳,第一不能说她是男人,第二不能说她丑。
西域男子见突然她发飙,一时愣住。
“师妹不可无礼。”秦宇航当先从偏厅出来,后面跟着叶慧,两名皇家侍卫。
“二师兄,是你。”马题莲又惊又喜,一个箭步扑过来。秦宇航往旁边一闪,躲开去,训斥道:“跟你说多少次,大家都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
马题莲撅着嘴:“你有妻子就不要妹子了,好一个没良心的。”
这对师兄妹一对一答,叶慧觉得别扭透顶,走进几步,咬着秦宇航的耳朵道:“感情你们小时候都抱来抱去,现如今再不抱的确不好,我听说你们小时候合穿一条裤子,是不是真有其事,相公,你不能太没良心。”
老十一大多时候也算比较腹黑的,朝着秦宇航瞥了一眼,露出一丝讥讽之情。
“咳咳娘子误会了,被师妹偷去的裤子,我可是从没要回来过。”秦宇航苦笑,礼义廉耻他还懂得,哪能随便穿女人裤子,他又不是那西域男子。
西域男子用手攥着长袍,生怕两边的开叉露出他臀上的白肉,走过来,按西域人的礼节朝几人躬身,道:“我知道楚王有二名师弟,你一定是二师弟秦公子,我是西苑国君主乌古力,本想去帝都朝拜,但前日遇上了泥石流,随从们死的死,逃的逃,现在需要你协助。”
西苑国主!叶慧听皇甫泽端提过,临进京之前,还特意去萍州城负责接待事宜,问道:“原来阁下就是西苑国主,我听楚王殿下提过,但你不是要去京城朝拜吗?都二个月了怎么还留在萍州?”
“我自从进了贵国国土就出现水土不服现象,病了好久,休养了一阵子,前日启程路过山脚下却遇到了山体滑坡,现在是孤家寡人一个。”乌古力喉咙哽咽,瞥马题莲一眼,西域人特有的幽深眼瞳透一丝羞辱。
马题莲呸了一声:“换换地方还能水土不服,果然不是男人。”
西苑国主乌古力脸色气得脸色变了又变,想到形势比人强只好忍着。
叶慧听二老公提起过,西苑国是颍唐商人往波斯去的河西走廊,该国的大宛宝马十分有名,颍唐国将领们的最爱。
叶慧使出外交辞令,嘴唇悠然撩起款款的弧:“乌古力国主不必忧心,只要你能证明自己身份,此去帝都,我会代表官府出一份力。”
乌古力喜道:“证明身份的通关文牒我有,在马背上的包裹里,在庙门前,山体滑坡时候我是随身携带的。”
马题莲适时来了一句:“师嫂别听他的,谁知道他是不是坑蒙拐骗,还国主,我怎么都瞅着像一个贩泥鳅的。”
(紫琅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