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只争朝夕
收拾好了洞中之前残留的痕迹,杨尘才终于起身。
“接下来,我们去哪?”
凌雨瑶叹了一口气,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脖颈,疑惑的望着似乎有些心事的杨尘。
良久之后,杨尘才转过头来,他此刻站在洞口,洞外的光线稍亮,将他那略显瘦削的身形勾勒的清晰无比。
“这些巨人好像是知道些什么的……尤其是那个女祭司。”
女祭司伽罗只以为自己的眼神已经掩饰的极其隐蔽,可没想到,她内心的悸动却逃不过杨尘这个掌握了时间法则的人。
指间在面前虚空连点,凌雨瑶还在疑惑时,就见到她与杨尘之间的空地上,出现了一团团的光雾。
而很快,这几团光雾便迅速的分化。
一种难以形容的割舍感出现在此片空间,而在凌雨瑶的注视之下,奇妙的一幕出现了。
“这是昨天的事情?”
她喃喃的说道,眉头也仅仅皱在了一起。
杨尘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面前光雾的演算。
与浮空道长那种卜算的能力不同,杨尘这运用时间长河里时空法则衍生出来的术式,那才叫做重演真真切切发生过的往事。
昨日在洞府前,那些巨人们手舞足蹈,又对杨尘俯首称臣的事情,就在这几团零星大小的光雾的演化之下,完完全全的展现了出来。
因为两人的感知极其敏锐,这光雾演算出来的画面,连那巨人某时某刻的表情都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当然,女祭司伽罗隐没于角落时,那神色慌张的模样,也全都落在了两人的眼中。
“她从一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些不对劲了。”
凌雨瑶担忧的望着杨尘的方向,轻声对他说道。
“嗯……看来她的确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们,不然的话,我倒是以为她们没有什么必要来跟我们进行过多的接触。”
杨尘的话是基于他的观察给出的结论。
“这是为何?我看他们虽然长得体型巨大,但是在实力上也不算是多么的强大,若是臣服于你,应该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吧?”
凌雨瑶说的是实话,这些修罗道出现的巨人,看起来骇人无比,但论实力,他们根本不及六神族的一半。
先前来到此地,与杨尘他们见面的人中,唯有那个女祭司稍稍摸到了大罗金仙的门槛,可杨尘和凌雨瑶他们,哪里是只靠境界能够衡量的战斗力?
“瑶儿,修罗道不是现世,在这里,常理是不能够作为判断的标准的。”
杨尘望着凌雨瑶,目光温柔,轻轻地笑着说道。
“这里的一切生物,皆是好战之徒,那女祭司说是要来查探我们的情况,实际上,你看她带来的那些人手,恐怕这不过是那群巨人相当小部分的族人。”
“若是真要来寻仇,他们大可以靠着人海战术将我们击溃,现在的情况,她分明就是早就知道我们的存在,完全没有打算与我们一战。”
杨尘顿了顿,眼前的光雾仍旧在演算之中,直到最后一幕出现,女祭司临走之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眼被两人清晰的捕捉到时,杨尘也眯了眯眼睛:
“能止修罗杀孽,这女祭司一定知道一些什么。”
……
“大祭司,您回来了……”
随着诸多巨鸟落地,在地上掀起高高的尘沙,伽罗轻身跳下鸟背之后,便有数名巨人匍匐在地,似乎是早就等候在此处了。
只是开口相迎的那名身形壮硕无比的巨人,谁也没有看到他低下头颅时,脸上那种僵硬的抖动。
“少力,看来你说的没错,杀死族长的的确是两位上神,而且这一趟吾等也不枉此行,二位上神已经答应庇佑吾等,这族长之位,便暂且由你坐下去吧。”
女祭司淡淡的说道,话间的威严时刻显现,让人觉得分明她才是族长,而跪在地上的那个叫做少力的巨人才是奴仆。
然而待女祭司说完,少力久久没有起身,心中疑惑的伽罗又再次问道:
“少力,你还有何疑问?”
“顺道一提,睚眦神兽已被二位上神诛杀,今后族中也不需要再想睚眦供奉祭品了。”
说道这里,伽罗忽的想起了什么,终于是转身离去。
唯有如今已经身为族长的少力呆滞在原地,似乎久久没有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是自然。
毕竟少力就没想着大祭司能够完好无损的回来,更没有想过自己此前胡乱扯出的谎言,此刻竟然成真了。
他趁乱借爪牙之力,登上了族长之位,想的便是除掉族中的大祭司之后,再扶植起一位傀儡,到时候,整个族地便都是他的乐园。
大祭司对于他这种野心勃勃的人来说,要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可现在呢?
“族长?”
“族长?您没事吧?”
“族中的大比,是不是不用继续了?”
身后两名巨人略显担忧的望着此刻表情丰富无比的少力,似乎不太明白为何自家的族长现在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不比了!”
谁知少力竟然回头就冲着他们大吼了一通,把只是好心的两个人吼的不明所以。
仿佛置气一般,少力的胸膛一起一落,随后快步离开了族地的入口。
——
而在另一边,刚刚辞别了杨尘等人的女祭司伽罗,此刻已经把自己所在了族中的大殿之中。
“时间之力……”
“还有那点点星光以及仙体,当真是预言中的那个人吗?”
她呆滞的跪在祖碑前,数十丈高的祖碑由靛青色的顽石打造,在这幽闭的大殿中,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寒冷的气息。
这是他们族中最重要的一块宝物。
是的,与其他修罗道的族群不同,他们的镇族之宝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单单的一块石碑。
巨人族中,传承了千万代的祖训,就刻在这块石碑之上,由族中的大祭司掌握,并承接着传给下一代的使命。
可伽罗很迷惘。
因为他们的族群经历了此前的种种之后,又哪里会有人轻信这所谓的万年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