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通灵画师
肩头火一熄灭,整个房间里烛光熄灭,只有外面一点点月光照了进来,影子被拉得非常长。
瘦男人手里拿着土锹,一边盯着我的脸,吓呆了!
那农妇胆子却大,一把冲过去,抢过他手里的土锹,道:“就算他是个鬼怪,也得给我姑娘配冥婚!”
就在这个时候,我看见,那红衣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正站在农妇身后。
灭了肩头火,看到鬼的样子,已经变了,那女人不再是完整的人脸,整个人已经瘦成了皮包骨。
眼窝深陷,十分怨毒的看着农妇。
眼看不妙,这女人怕是死的时候,有心愿未了,连自己的亲娘都不放过!
我被捆着,手脚不能动,急的冒汗,索性把身体里的阴气释放出来,大喊一句,“阿九!”
阿九一瞬间从我手臂的纹身中钻了出来,我对他道:“解开我!”
阿九一扭蛇头,几口咬断了我身上所有的绳子。
我怕我把阴气用光,最后又控制不了女鬼,赶紧把阿九收了回去。
同时,瘦男人从农妇的背后,似乎看到了自己女儿得鬼魂,硬是吓得全身僵硬,两只手死死抓住那土锹不放。
“给我!”农妇铁了心的要杀我,一把抢过土锹。
农妇转身举起土锹,正好面对着红衣女鬼。
她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红衣女鬼喉咙里发出一些怪异的咕咕声,关节一段一段地扭曲着。
“女儿!”农妇失声痛哭,就在她准备伸手抱住女鬼的时候,我看见女鬼的手指一抠,五个指头像钩子一样弯曲着。
我见状,知道这女鬼已经六亲不认,见人的命就要,顿时手中空符一出,手里的魔笔在符上写下一个“束”字!
我径直冲了上去,直接跳起来,对着女鬼的后脑勺一贴,霎那间,符咒上散发出一阵黑光,光变成锁链,将女鬼的双腿锁住,女鬼霎那间就跪下了。
农妇不知道我救了她,一看女儿跪了,把怒气发泄到我身上,举起土锹就砸了过来。
我啧了啧,回身一闪,心道,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说时迟那时快,我反手一把接住土锹的木把手,借力往自己这边拉了回来,我在这个状态下,力量是极大的,农妇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这下铁锹脱手,愣在原地。
我把土锹往地上狠狠一砸,大声道:“别在整妖蛾子了!我…我特妈就是抓鬼的!”
老道士告诉过我,符要贴在鬼的脑门儿,才可以真正束缚住,这贴在后脑勺,她只是不能移动。
红衣女鬼痛苦的抓住自己的脖子,喉咙里发出声音:“我饿…我饿…”
我心里疑惑,怎么是个饿死鬼?
难怪刚才那么多饼干,全部变成了饼干渣。
这饿死鬼,喉咙眼儿比针尖还小,吃进去咽不下去,就一直这么饿着。
一般要成为饿死鬼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民国时期那么多饿死的人,也没见到有人说,饿鬼横行。
要成为饿死鬼,死之前,一定要处于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里,怨气无法消散,并且,人还不能很快死,要有一点吃的有水喝,但是又吃不饱,营养也不够,经过个把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最后虚弱而亡。
这样的人,死之前就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饿。
饿死鬼会回到自己的家里,啃食可以啃食的所有东西。
这个红衣女鬼还算温柔的,我记得以前外婆给我讲过一个更吓人的,说是有个饿死鬼回家,把家里人连皮带肉,一起啃了,啃了又吞不下,肉和皮丢在一旁。
那家人被鬼压了,又不能动,活生生地看着自己的肉被啃掉。
我当时被这个故事吓得魂飞魄散,连着几天晚上不敢睡觉。
我看着这红衣女鬼造孽,刚想用另外一张符贴在她脑门儿,再开鬼门送她回阴间。
突然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又把符咒收了起来。
这农妇和瘦男人,看到自己的女儿变成这样,已经失神,坐在地上抽泣。
我走过去,一把抓住女鬼的喉咙,女鬼咕咕一声,显得十分痛苦。
农妇一下悟了过来,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一下气就上来了,你们差点把我杀了,配了冥婚,还问我干什么?
我用力一掐,女鬼的喉咙发出咔咔声。
农妇上来就去抢女鬼,但是女鬼已经现出真实形态,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触摸得到。
农妇一扑扑了个空,抬起头,满脸的泪水,嵌在皱纹里,我一下又心软了,手一松,便道:“你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我送她上路,早日轮回,也好重新做人。”
瘦男人一听,赶紧投降,农妇还想阻止,又看了看我的样子,最后还是以女儿为重,没再说话。
瘦男人道:“我们的女儿,落入一口废井之中,那口废井离这里很远,又在山中腹地,那里不知为什么,居然有一座古庙,井就是庙废弃后留下来的。”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死了,井里所有的植物,苔藓都已经被她吃了,井壁周围,全是她想爬上来,留下的血印。”
农妇听到这里,又开始哭。
瘦男人也哽咽了,但还是强忍着,继续说了下去。
“她才18岁啊,本来已经可以走出村子,到外面发展的…”
他顿了顿,擦了一把脸,又道:“我们把她的尸体带上来之后,就在寻找合适的对象。”
“冥婚的对象?”我问道。
瘦男人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我们这里有个传统,如果没有出嫁的女儿就死了,在阴间会被欺负,根本不可能得到好的轮回,所以,我们就给她配了一个冥婚…”
“这个冥婚的对象,一定不能比我女儿大十岁以上,最好是五岁以内,新鲜的男人尸体。可是我们这里,要配一个冥婚,需要花很多钱,越是新鲜的尸体,也就越贵,十万啊,我们家里怎么拿得出来!”
“所以…我和我老太婆,就想了一个办法…”瘦男人抬起头看着我,冷冷地道。
月光打在他脸上,有一种异样的平静。